艾利斯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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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布拉吉大人。”巴德尔叹了口气，“我这才刚回来，连凳子都没坐热呢，您就把我派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实话说您觉着这合适吗？”
    “巴德尔，”布拉吉悠然笑道，“这几个月你过得很逍遥吧，找到令兄了么？”
    巴德尔撇了撇嘴。
    布拉吉把手里的书扣在桌上，“遗迹在穆斯贝尔沙漠，是最近才被发现的，你难道没有一种霍沙小友就在那里的预感吗？”
    “不就想诓我跑腿吗？可惜了，”巴德尔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吊坠，“我们俩这心电感应就从没觉醒过，不去不去。”
    “如果这次艾利斯也去呢？”
    “艾利斯？”巴德尔笑了，“那小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猫在图书馆啃书呢？这么久不见真挺想他的。”
    “学期快结束了，他最近正忙着帮亚柏复习。”布拉吉摸摸下巴，“就在上周，他已将魔法分馆的书籍全部看完，老朽这百科全书的称号就快拱手让人喽。”
    “哎呀没那么夸张，艾利斯不看魔法以外的书，布拉吉大人您却是把整个国家图书馆都装进了脑子里，百科全书当然非您莫属。”巴德尔嘴甜起来还是很让人受用的，“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叫他去古代遗迹？”
    “穆斯贝尔那边进行了初步勘测，说是发现了刻字的石碑，像是阿斯加特时期的产物。”布拉吉打开抽屉，把一卷小牛皮纸卷轴拿给巴德尔，“你也知道尼约尔德陛下向来痴迷历史，这是陛下的亲笔，要老朽甄选人才秘密探查，而且人数不能多。艾利斯通晓古代文字，或许能够解读石碑，而这一路上有你照看的话，老朽也能放心。”
    巴德尔扫了眼纸上的内容，“谁让我是他老师呢。这活我接了，在沙漠说不定还能遇到异族美女什么的。”
    布拉吉点点头，冲着他的背影道，“一路顺利，巴德尔。”
    数日后，巴德尔和艾利斯师徒二人从翡翠城出发，历经数周，终于到达南部穆斯贝尔帝国中部的大沙漠。
    “好热！我后悔没叫上赫尔莫德了！”
    奥库索大沙漠是穆斯贝尔最炎热也最荒凉的地方，放眼望去就是对半分开的蓝天黄沙，凄凉得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巴德尔真想给之前还期待着什么异族美女的自己一耳光。为防止晒伤，他在进入沙漠之前就买好了兜帽和头巾，还在附近的村落租了两头温顺的骆驼，驼铃单调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沙漠中，居然也变得悦耳起来。
    巴德尔手里拿着地图，凭借太阳辨别方向。等到太阳快落下地平线时，他和艾利斯便停止前行，把骆驼拴在附近的石柱上，取出睡袋，做好过夜的准备。
    夜晚的沙漠里连一丝微风都没有。蜥蜴和蝎子钻出失去热度的沙子表面，毒蛇留下蜿蜒的爬行痕迹。巴德尔点了驱虫的熏香，从包裹里拿出胡萝卜啃了起来。艾利斯也带了充足的食粮和水，果腹之后这两个嘴巴闲不住的人便开始了闲聊。
    “亚柏那家伙果然很厉害，他以后肯定能成为了不起的魔导师。”艾利斯得意道。
    “他的空间操纵水准确实大有提升，真亏你那时能发现适合他修习的魔法，不然他或许很早就放弃了。”
    “身为前辈我当然要帮助被老师们忽视的后辈了！”艾利斯说，“可是……亚柏毕业了我怎么办啊，我也想成为魔导师，去公会工作……你说我还该不该坚持下去呢白萝卜？”
    “你敢不坚持？那我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巴德尔揪着艾利斯的耳朵，“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许那么叫我你个小豆丁！口舌之业造多了你就算喝再多牛奶也长不高的！”
    “口舌之业？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吧……疼疼疼，饶命啊老师！”
    巴德尔笑着松了手，“听着，你的体质一定跟你的身世有关，只要知道你父母是谁，应该就会找到解决办法。这几个月我也有打听你的身世……对了，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就只有这个吗？”
    巴德尔指的是艾利斯系在右手的叶子挂坠，手绳已经因为磨损而换过很多次了，但这枚叶子却始终光洁如新，不见锈蚀，材料成谜。
    “是啊，就只有它了。我连名字都是布爷爷取的，被他捡到之前的事一概都不记得。”艾利斯说，“其实找不到父母也无所谓嘛，既然他们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们。”
    “你这就是小孩子的想法，很多时候父母也是被逼无奈的，所以更需要我们去努力。”巴德尔弹了下他的脑门，刚想再说什么，却忽然警觉地站了起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艾利斯也站起来，点点头：“是狼？”
    东边升起一轮弯月，远处的狼群在月光下映成黢黑的剪影，狼嚎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
    “沙漠里怎么还有狼啊？我们快逃吧！”艾利斯说着开始收拾行囊。
    “不用逃，”巴德尔却阻止了他，“这种狼是沙漠特有的物种，天性怕火畏光，我算是它们的天敌。”
    狼群越来越近了。巴德尔打了个响指，几束白色光线出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驱赶着狼群，改变了它们原本的路线。
    “这是……光射线？你不是不会攻击性魔法的吗？”艾利斯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光束可不是清冷的月光，它们蕴含着巨大的热量，稍微一碰可就要烧焦的。
    “我可不赞成把魔法分类成什么攻击性防守性的，”巴德尔撤回了光束，“一种魔法是否具有攻击性，还不是完全取决于你使用它的方式？就像良药有时也会致人死地，毒药用对了也可救人，重要的绝不是魔法，而是魔导师本身。”
    艾利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起来，老师你是为了什么学习魔法的呢？”
    “我吗？”巴德尔笑了笑，“我小时候就想当魔导师，因为觉得好玩。不过选择光系魔法却是为了我哥。那时候霍沙做着危险的工作，经常带一身伤回来，我看着心疼，就去学治愈术。后来他杀了人，用的是小刀。他满手都是血，刀上也是，我清洗刀子的时候，不管擦几次都感觉擦不干净，心里特别难受。所以我跑去自首时就想，如果到时能侥幸活下来，以后就只用魔法救人，不用魔法伤人，算是我们的赎罪。”
    “说到魔法的用途，给你看个好东西。”巴德尔又打了个响指，然后指指上空。艾利斯抬头一看，沙漠的夜空中竟然出现了极光，彩色的光粒群组成一张美丽的纱幔，如同女神的裙边。
    “这是我们故乡的景色。”巴德尔指挥着那些光粒，一瞬明亮如银河星光，而后又让它们分散开去，像无数的流星急速坠落，消失，最终结束这场夜空盛宴。
    “真美啊！”艾利斯惊奇道，他记得布拉吉总是自豪地说大地魔法是需要想象力的魔法，这么看来，任何魔法不都是如此吗？
    本来没有箱子是睡不着的，可那天晚上艾利斯却做了场好梦。第二天，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沙地还没那么炎热，他和巴德尔骑上骆驼继续赶路，等到沙漠中开始出现零星的石柱时，两人便意识到阿斯加特的第四遗迹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