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

55 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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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伊茫然,乍还以为哪个女孩抓错了人,却没想到是一名少年卫兵。正心说自己也没犯什么事啊,就听对方嘿嘿笑道:“惊喜吧?跟我切磋一下?”
      凯伊这才认出这是昨天饭馆遇到的熊孩子。看这制服,原来还是骑士团的?没想到居然会追到这儿来……
      凯伊正想说什么,忽然觉得抓着自己的力道一松——原来是曼特勒把人拖走了。
      路迪一边挣扎一边叫嚷:“曼叔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凯伊立刻趁机躲进公会。眼看沙棘园的红木大门紧紧关上,路迪心急不已:“你不许走!喂!”
      “别去烦人家,”曼特勒佯装生气,“小心队长罚你。”
      果然还是队长有效,路迪立刻放弃了挣扎。他满脸写着不开心,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知道了这牛肉饭剑士住哪,还怕找不到机会吗?于是暂且假装听话,先跟曼特勒回去了。
      这边亚柏还在被女孩们围着,一直劝她们离开无果,正犯愁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喂喂你们别妨碍我做生意啊!都散了散了!”
      是艾利斯。沙棘园的粉丝们甚至挤到了工匠铺这边,他差点连门都打不开。虽然剑坯已经完成,但打磨仍需要时间,刚刚在构思剑刃细节的时候,好不容易闪现的那么点灵感全被外面疯狂的尖叫声喊没了。艾利斯奋力驱赶着人群,等看到被女孩子围在中间的亚柏时,顿时了然。
      “亚柏!”他举起手比了个手势。
      亚柏看到后,也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不一会儿,人群中就响起艾利斯的哀嚎:“有小偷啊!!!大家注意自己的钱包!!!!”
      他这一叫,女孩们就都下意识地检查钱包去了,可当她们确认无恙后抬头,哪里还有亚柏的影子?
      “人呢?哪去了?”女孩们骚乱起来。平时想见亚柏一面并不容易,他不挑工作,经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过这回为了准备公会战,亚柏至少有一个月都留在翡翠城,她们也是最近摸清了他训练回来的时间,才在今天堵了个正着。
      “亚柏往那边跑了!”艾利斯随手一指,“我说,我也很帅啊,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吗?”
      女孩们看都不看他一眼,都往他指的方向追人去了,这里顿时只剩下哈妮和她的后援团。
      回到工匠铺,没等屋里的人开口,艾利斯劈头就是一通抱怨:“你要不要干脆戴个面具把脸挡住?真是越来越夸张了。”
      这家伙在研究所时就很受欢迎,刚才那个手势也是两人那会儿定下来的,意思是见机逃跑。
      “给前辈添了麻烦,真是抱歉。”亚柏说。
      艾利斯瞄了瞄门缝,外面还有几个女孩子。“来都来了,要不干脆一起吃个晚饭?”
      “好啊。”亚柏说。
      食材袋子里还有些蔬菜,压在最底下那两个土豆还是奥丁当时为了抽奖买的,已经发芽了。艾利斯想了想,拿了桌子上的零钱,说:“我去买点肉,等我回来。”
      “我去吧。”亚柏说。
      “不行,外面——”
      “没关系,这次不会被发现了,而且……”亚柏笑道,“好久没给前辈跑腿了,还挺怀念的。”
      艾利斯一愣,然后拍拍亚柏的肩,把零钱往对方手里一塞:“那你小心。对了,千万别买猪肉!”要是看到猪肉,牛皮糖和猪排估计要杀人了。
      “是。”亚柏握住那些钱币,小心离开。
      没过多久,弗雷和古林回来了。这几天弗雷每次练习回来,都是往凳子上一坐也不说话,一副严肃沉思的样子。艾利斯知道奥丁给他布置了难题,便有心使坏,故意拿了两根芹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地烦他。
      弗雷讨厌吃芹菜,也讨厌闻芹菜味。想不出怎么劈到树叶已经很烦了,偏偏又被艾利斯举着菜叶撩到脸上,弗雷忍无可忍,夺下芹菜怒道:“干什么!”
      “今天晚上吃芹菜。”艾利斯说。
      “不吃!”
      “你不爱吃,有人爱吃。”艾利斯说,“一会儿亚柏过来。”
      “……”弗雷没话说了。
      “奥丁呢?又去夜游了?”
      “是啊,”古林说道,“我们每次跟着她都会被甩掉。”
      弗雷一直担心奥丁会随便伤人,可监视又总是以失败告终,不禁叹息似的问道:“你们说,要怎样才能捉到风中的树叶?”
      “树叶啊……”艾利斯摸摸下巴。秋天时无聊随手抓片落叶倒是常有的事,不过普通的落叶下降速度很慢比较容易抓到,甚至只要找好落点,等着它落到手心就行了。如果是刮着大风的情况,自然很难捕捉。
      “用网怎么样?”艾利斯说,“就是那种捕虫网。”
      网?的确一网下去怎么都能捞到几片树叶,可剑和网的形态相差太多,网由横纵多条线组成,而剑劈下去不过只是一条线……
      等等,一条线?如果再多几条会怎么样?比如说使用两把剑的话,情况会有不同吗?
      弗雷似乎抓到一丝灵感,却被几下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估计是亚柏。”艾利斯跑去开门。
      “前辈,给。”亚柏把买回来的鸡肉和牛肉交给艾利斯,见弗雷在,便礼貌地打了招呼。
      艾利斯没让他歇着,又使唤过来打下手。葱切得粗了叶子没摘净了都要唠叨几句,连旁边的弗雷都听得嫌烦,亚柏却一一应着,没有一点不耐烦。
      这晚雷金工匠铺的伙食很丰盛,红烧鸡翅,土豆炖鸡,牛肉柿子汤,还有亚柏喜欢的芹菜炒蛋。
      “这些都是伊登奶奶教我做的,快尝尝。”艾利斯跟亚柏说。
      “不用等奥丁小姐吗?”
      “不用,她——”
      “她减肥。”弗雷抢过话头,还故意踩了艾利斯一下。
      “啊没错,”艾利斯也踩了一脚回去,“女孩子嘛,总是比较麻烦的了。”
      其实他明白弗雷的用意,奥丁身份太过特殊,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虽然她本人并不在意。
      “原来是这样。”亚柏看看他们两人,夹起一块芹菜放入口中:“嗯,清新爽脆,前辈的厨艺真是突飞猛进。”
      “是吧是吧?”艾利斯得意道,“伊登奶奶说了,做菜跟铸剑的道理是一样的:掌握好火候,在适当的时机添加原料,不管是美味的菜肴还是坚韧的剑都一样做出来。”
      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艾利斯在说,弗雷和亚柏在听,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就从厨艺变成了伊登和布拉吉的分居八卦。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魔法研究所内,布拉吉和奥丁正相对而坐,看似平静的空气中蕴藏着战斗的火种。
      奥丁一直想要见见这位大贤者,而她也早就付诸行动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周前的深夜,奥丁直接从布拉吉书房的窗户侵入,脚踏书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当时布拉吉还在翻看最新一期的女郎杂志,一抬眼看到这位不速之客,不由惊呼道:“哎呀!这是何等傲人的胸部!”
      结果在挨了奥丁一脚之后,布拉吉捂着流血的鼻子恍然:“原来不是幻想,而是真有天降美女……”
      “你就是‘百科全书’?”奥丁问道。
      “只是虚名而已啦,你有什么事吗?看在胸……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老朽一定帮忙!”
      奥丁单刀直入,上来就问有关阿斯加特的事情,不过可惜得到的答案和书上查到的差不多,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原来所谓的‘百科全书’,就是书以外的事一概不知的意思。”奥丁冷笑道,身边气流开始乱窜,“听说你还是这个时代最强的术士,该不会也是徒有其表吧。”
      她的战意太过明显,布拉吉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眼中的轻浮消失了。术士是相当古老的用词,即便是历史学者也很少会使用。
      “年轻人就是热血啊。不过可惜老朽最近正被腰痛折磨,要不咱们换个方式?”布拉吉不慌不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正方形扁盒,打开后里面规规矩矩放置着两层共三十二枚棋子。
      “……将星棋。”奥丁认出了这是什么。
      “小姑娘,你对阿斯加特这么了解,老朽真心佩服。”布拉吉说,“阿斯加特棋魅力无穷,不过可惜现在没什么人玩了。”
      “你会?”奥丁问他。将星棋是一种在阿斯加特非常流行的策略性二人棋类游戏,以前拉尔斐就对此十分痴迷。棋子分为红黑两色,上面刻有阿斯加特文字以标明功用,分别有将、星、车、马、弓、兵六种,每种棋子的走法和功能各不相同。
      “老朽棋艺不精,才接触了十年而已。”布拉吉又搬出一张石头雕砌的棋盘放在书桌上,“小姑娘你也会吗?”
      周围的气流逐渐平复下来,奥丁坐到窗台上,伸手去拿棋盒里的黑将,却发现仅仅这一枚就异常沉重。
      “啊,这棋子是老朽制作的,可能有点沉。”布拉吉解释,“之所以弄成这样,是想提醒棋者每一步都慎重考虑,毕竟每一局棋都是一场浓缩的战争。”
      “摆棋吧。”奥丁开始精密地操纵气流,托着黑将落在横三竖五的格子内。
      将星棋的玩法不同于一般,棋盘为九乘九的方格,每格均为棋子位,接近棋者的三排为初始配置区域,开局前棋者先把将和星摆放在其中的任意位置,之后再摆放其余棋子。
      “把主将放得这么靠前,好胆识啊。”布拉吉笑了笑,把红将放在了己方阵列的最后一排。
      之后要摆的是星。和将一样,星棋每方也各只有一枚,功用是可以标记四周八个格子的领土,每十步才允许移动一格。除将之外,其他棋子只要位于己方领土,便会分别得到升级。例如原本最多有两格射程的弓,现在可以射击距离三格的敌人,而若是位于敌方领土,则会相应削弱战力。
      初期配置时,将重要棋子围绕星布局是经典的阵法。除此之外,还有相同功能棋子的连携规则,虽然有些繁琐,判断胜负的规则却简单粗暴——只要攻下对方的将即为胜。
      摆完所有棋子,战斗才算正式开始。作为先手,奥丁第一步就把车进攻至敌方马前。布拉吉这边虽然有弓瞄着保护,但如果让马困在这里,其他棋子的移动将尤为艰难。于是他把马旁边的兵往前移动一格,给马空出一条生路。
      两人的厮杀没有持续太久,布拉吉叹了口气:“小姑娘,你的棋步相当凌厉,每一步都是杀招。”
      “但杀不死你。”奥丁看着棋盘上所剩不多的棋子,现在的状况是谁也赢不了谁。
      “我猜你讨厌和棋吧?”布拉吉说,“可惜时间不早了,留年轻女孩在房间里过夜,被小伊知道了可不得了。”
      “我会再来。”窗外夜色深沉,正常人的确早该休息了。奥丁留下这句话,就又从窗户离开了。
      自此之后,她每晚都会过来跟布拉吉下一局棋,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分出过胜负。
      连续十多天,每局都是和棋,这不可能是巧合。奥丁清楚自己尽了全力,那布拉吉呢?如此连续的和棋只能说明这老头的棋艺在她之上,能够轻易操纵战局。
      其实奥丁以前也常在将星棋上输给拉尔斐,输棋并不会让她愤怒,可对手让着自己远比输棋更不痛快。
      今晚的棋局,奥丁每一步都比平时花了更多时间。
      “老朽认为,阿斯加特棋最为精华的部分就是可以和棋这一点。”以往在她思考的时候布拉吉都没有说过话,不过这回却破天荒地开口了。
      奥丁看向他。
      “其他的竞技游戏大都会决出个输赢来,”布拉吉解释,“但放到生活中,往往根本没有什么输赢,自以为是赢家的人,其实也是输家。小姑娘你胆智过人,只是不懂收敛你的强势,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肯走一步退路。”
      奥丁落下棋子,“因为我一直都没有退路。”
      这步一落,己方的星便与布拉吉的星一同陨灭,又成了和棋之势。
      “这样吧,”布拉吉收拾棋盘,“等你什么时候打破和棋,老朽就告诉你关于阿斯加特的一切——当然仅限老朽所知。”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吗?奥丁沉思片刻,默默起身:“我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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