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摩时代

第二十三章 余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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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安岭。
    经过一路的翻山越岭,薛猴子终于找到了那个村子,俯视着这巴掌大的地儿,像是这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事态炎凉一般,但人心同样拨测。
    薛猴子掏出那个被他打开了无数遍的纸条,上面寥寥几字没有提及这个存在,只着有一座带着光秃秃石壁的大山,顺着上山路走到尽头,就能见到他来见的人。
    一路上薛猴子对此格外的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很没有依据的事,但尽管如此,他这个卒子可没有质疑主人的权利,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赵百川只要是指着让他跳,薛猴子也只有闭上眼睛往前冲的份。
    当一个人物接触大人物的时候,何尝不像是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胜了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一辈子的利益,但如果输了,就可以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薛猴子要充分的心翼翼,就似乎在有钢丝一般,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毕竟这关乎于他的生死。
    绕过这个不算让人反感又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村子,一头扎进这座深山之中。
    上山路格外的曲折婉转,而且带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的因素,所以薛猴子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草木皆兵,手一直放到腰间,也只能那冷冰冰的东西能够给薛猴子制造出一丝安全感出来。
    薛猴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还没有走到尽头,但薛猴子有些怀疑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走了太久的原因,让薛猴子怀疑这条路到底不是没有尽头,即便是自己走到死,也绝对没有什么答案。
    正当这个在沙漠之中都不会奢望海市蜃楼的薛猴子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坟包映入眼帘,薛猴子就如同在沙漠之中看到了绿洲一般欣喜若狂,因为坟包之后,就没有路了。
    但薛猴子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只是觉得这个坟包有一些的诡异,正好夕阳落下,那一丝残云就如同血一般腥红。
    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在了薛猴子的脖子上,薛猴子的表情瞬间凝固住,那个一【【【【,m.√.co■m直摸在腰间的手都有一丝颤抖,因为薛猴子都无法确定自己背后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因为薛猴子没有听见一丝声响。
    冷汗有一丝辣眼,但薛猴子却不敢动一下手来擦拭,因为薛猴子知道如果他要是敢动弹一下,这匕首不定就敢在他脖子上划过去。
    “手,老实一。”一个有些沧桑又或者磁性的声音在薛猴子的耳边响起,薛猴子打了个哆嗦,因为刚刚他的手的确做了一些动作。
    “大哥,我只是传话的。”薛猴子很自觉的举起双手道。
    “这个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男人似乎一也不吃薛猴子这一套,要是真信了薛猴子这一套同情牌,恐怕被薛猴子玩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赵百川老爷子。”薛猴子声音颤抖的着。
    “当真?”男人的声音中似乎少了一丝杀气。
    “当然,否则我怎么能找到这地儿。”薛猴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所谓的希望一般,赶紧着,就差痛哭流涕了。
    终于,那把匕首慢慢从薛猴子的脖子上移开,也让薛猴子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从未如此绝望过,面对一个他根本不知道多么强大的对手。
    等薛猴子心翼翼的转过头,虽然光线绝对算不上好,但薛猴子也终于能够看清这个男人的脸面,一个跟薛猴子想象中完全不搭的家伙,如果一个印象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会是什么模样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绝对是最标准的存在,或许找不到更加标准的存在了。
    薛猴子有些无语,想不到就是被这么一个家伙给吓破了胆,或许外表与脸面都像极了一个大山中庄户人的模样,但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却能够让薛猴子生出来一丝寒意,这种眼神,唯有那种不知道斩了多少人才会露出的神情。
    “赵百川叫你来些什么。”刀叔盯着薛猴子着,或许赵匡乱这辈子也想不到刀叔会有这种神情,一种可以让人足够畏惧的神情,这个神情,绝对跟青龙村一个落榜的初中生,一个人人口中的怂包搭不边。
    “他要你跟我离开。”薛猴子有不敢直视刀叔的眼,声着,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这数不清的家伙没有一用处,因为他跟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巨大的落差。
    “继续。”刀叔意识薛猴子继续下去。
    “关于赵匡乱的计划,放弃了。”薛猴子着。
    刀叔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像是瞬间被夺走了什么一般,但那股空洞的神情也仅仅是停留了几秒罢了,瞬间变的无比的冷漠,冷漠到极。
    为了这一场戏,谁何尝不是付出了一生呢?
    或许从刀叔接到了这个任务担任这个戏子的时候,就把一生搭了进去,都在这出戏中赵匡乱失去了一切,而刀叔呢?他何尝不是失去了一切?他同样失去了他最爱的人,而且是在他眼前,他眼睁睁的望着,仅此而已。
    薛猴子不知道这一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反应有些过度的男人,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又或者该做些什么是好。
    刀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一直在闪过这戏的开始与结束,最后把视线放到了那个坟包上,或许他连守候这个坟包一辈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切都结束了?”刀叔喃喃着,声音有些微弱,即便是薛猴子都没有听清刀叔他到底在着什么。
    刀叔慢慢走向那个坟包,蹲在了坟包前,擦着那墓碑上的风尘,心翼翼的让那个名字慢慢的显现出来。
    薛猴呆呆的看着这个景象,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数不清的故事,他不知道,但这个夕阳下的场景,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与坟包,所渲染着的,只有悲凉,别无一二。
    刀叔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让人无法发觉的颤抖,他就这样看着这个墓碑,慢慢的燃一根烟,深深的吸着,似乎想把那些所有多余的情绪吸进肺中,然后一股脑的吐出来,变为随风飘散的东西,但这一切不过是刀叔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失去的东西,就一定是失去了,但那些名为回忆,名为感动,名为爱情的东西,却只会因为失去而变的更加闪闪发光。
    那些感动的,那些幸福的,那些让人嘴角会突然扬起的,只会变的无比的折磨,或许在享受他们的同时,所给自己带来的,是最恐怖的东西,这把无形之中的双刃剑,到底是多么的折磨人。
    “在下余斗金!”一个无比悲凉的嘶吼打破了这一片枝繁叶茂的平静。
    薛猴子猛然被触动了什么,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能详,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听闻过。
    这个名为余斗金却叫了半辈子刀叔的男人默默起身,似乎那身青龙村的朴实,人物的心翼翼在此刻瞬间被抛出去很远很远。
    她会记得吗?
    一个名为余斗金的男人辜负了她,辜负了她的全部。她还会记得吗?一个余斗金的男人为她多付出了全部,哪怕是他那不堪入目的一生。
    她一定会记得,一定会。
    余斗金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做错了事倔强的要命又委屈的要命的孩子,他不奢望任何,更不会奢望什么问心无愧,只想坐在这坟前,把那些该的,不该的全部完,也仅此而已,但却做不到了。
    最后最后,余斗金转过身默默离开,薛猴子心翼翼的跟在这个让人有些敬重的男人身后。
    余斗金没有带走这座山,这个村的任何,即便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却一无所恋,只是打心眼里觉得厌恶,或许他这个外人眼中的怂包,一个识几个大字初中人,一个别人眼中入了魔障的家伙,就算是死在了那座大山中,死在了那坟前,都不会有人在意什么。
    但他的是不想带走了什么?那些他想要的带走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的留在了兴安岭这片深山老林中,这承载着余斗金一生的女人永远睡在了这里。
    他不是一次幻想过,带着她彻底的离开,但那个缥缈的幻想还没来得及落实,她就再也离不开了。
    遗憾,无比的遗憾,他终究没有让她见到外面的世界,那个美丽又无比危险的世界。
    但这个脱掉刀叔外壳的余金斗回来了,一个即将要被青龙村遗忘,一个已经被北京遗忘的家伙再次回到了北京,他不知道到底要如何面对赵匡乱,如何面对这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如何面对这个遗忘他的世界。
    冥冥之中,余斗金踏上了通往北京的火车,火车通往的方向他无比的熟悉,又无比多么陌生,终于余斗金知道了冥冥之中自己那个归宿,他看到了答案,剩下的,只有证实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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