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瞰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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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日子过的飞快，一晃神，十来个春来寒暑，眨眼即过。
    张满意十岁了。
    在这十年间，他在父母面亲旁敲则击，加上道听途说，对眼下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只知道这是秦朝，皇帝是赢政。没错，就是历史上那个杀人如麻，焚书坑儒的那个暴君。对于历史什么的，他都不太了解。具体有秦一朝延续了多少年，却是不得而知。
    以前他是学金融的，有限的认识，还是透过那些后世，被改编得面目全非的历史电视剧中知道一点的。这些年来，他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老爹魁梧的英姿并没有被他继承。他还是前世的那一个他，瘦如麻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废材，不知道以后如何安身立命。
    读书什么的倒是一条出路，这些年家里因为老爹的勤勉劳作，薄利多销的运营下，家中倒是积累了一些资财。可是一想到，如今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是个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家伙，张满意就感觉浑身泛冷。在这位暴君的手底下讨生活，事情做好了那是你的本份，事情没做好，吃饭的家伙说不定就得搬家。
    可是不读书，似乎又没有其他出路，难道要去大户人家卑恭屈膝的做人家下人。做为一个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世界人民人人平等口号下生长的现代人而言，这种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行当，打死他也是受不了的。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听说下人做错了事，主人家是可以随意打杀的，而且做下人也不是直接去应聘报道就可以，而是先要入奴籍，由官府入册之后才可以。
    不知道楚霸王项羽现在在什么地方？早知道要穿越，就多看看历史书，那样就可以提前知道一些大事件，这样也可以提前预防。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眼下肚里没货，想多了也是白想，徒增烦恼而已。
    张满意望着山下苍芒大地，眼神飘忽。
    好想念前世的世界。只是，这一切，已经永远的离他而去了。前世的世界偶尔会在梦中出现，只是既便在梦里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这里的小孩，八岁左右就可以跟着大人外出打猎了。他现在已经十岁了，却还是拉不开弓。前世看那些影视剧，开弓射箭的那么随意，还以为多么容易，可到了他手里，才知道有多难。首先在力道上就先天不足，私下里自己也做过几只小号的弓，好不容易拉开了，射出去的箭却没了准头。
    久而久之，也就只好放弃了。
    张近陵一脸疲惫的因到家里，巧儿见到丈夫，一脸欣喜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先从堂屋的茶几上倒了杯水，递给丈夫。才道：“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近陵咕咚咕咚喝完妻子递给的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这才慢悠悠的道：“有眉目了。”说着沉吟许久，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望了眼妻子鬓边的华发，眼里有些心疼，于是迟疑道：“就是束侑有点贵，一个月要二百文，不过……为了孩子值了。”
    “对了，那小子跑哪去了。”张近陵的眼神在房间搜索了一遍，没有看到张满意的身影，一双剑眉耸了耸，向妻子问道。
    “他这几天茶饭不思的，眼见越发的瘦了。”巧儿担忧的望了眼丈夫，道：“你也别对他过份苛责，我看得出来，这孩子心里也不好受。再说这孩子从小体弱，要怪就怪我这做娘的，没有给他一副好身板。”
    “我又没说要对他怎样？”张近陵对老婆翻着白眼，道：“趁着天儿早，赶紧把这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你以为先生都是这么好请的，这名额也就这么多，我们家占一个，别人家就少一个，不快点把名额给咱家满意定下来，兴许人家抢了先，那就后悔莫极了。”说着，又问道：“那小子在哪，我找他去。”
    “在后山呢？”
    巧儿的话音还没落，张近陵转身就走。
    出了房门，向着山后走去。果然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孤独的望着远方的山色。望着这道身影，张近陵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没想到一晃数十年过去了，自己的娃都这么大了。看着儿子落寞的眼神，生怕他有个什么不测，这可是张家九代单传，要是摔个好歹，那这一家子就毁了。于是大声叫道：“哎，你个兔崽子，长本事了是不。没事爬那么高做甚？赶紧的，给老子下来。”
    张满意正在伤春悲秋，怀念往事，也顺便忧心一下自己的前程。徒然听到老爹的怒吼，一个吓得一个咧趄，脚下一滑，便从山包上摔下来。
    张近陵神情一凛，快走几步，稳稳的接住了儿子。脸上一片惶急，连连道：‘怎么样儿子，有没有摔到哪里？’
    看着老爹侧脸的青丝，大部份已经泛白，不仅要操持家里的生计，还要照顾他这个废材儿子，这一刻心中充满了愧疚。
    “爹，我是不是很没用？”
    “那个，是爹不好，是爹吓到你了。”听了儿子的话，张近陵先是一愣，然后急忙道歉。
    “爹，你知道这不是这个意思。”张满意看着老爹的脸睛，自顾自说道：“别的孩子比我还小两岁，便可以帮助家里操持生计了，只有我还像个吃白忽的废物一样，除了吃啥也不会干。”说完，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老爹的眼神。
    “胡说！一样水养百样人，一门不行，不代表门门不行，要知道，天下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行首。爹已经给你请了先生，收拾一下，等会就带你去就学。”
    张近陵起先还以为什么原因，导致儿子自暴自弃，听了儿子这么一说，才想起这些年教儿子射箭，那成绩就叫一个惨不忍睹。当时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以为他没有当一回事。现在看来，在打猎这一门功课上，对儿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不过，他张近陵可不是其他那些鼠目寸光之辈，年轻的时候出过远门，见识也远比周围的猎户宽广得多。知道当今天下行业众多，徐不知庙堂上那些翩翩大人，叫他治理国事，可能头头是道。如若要他们弯弓射箭，可能还不如他这个山野村夫呢。
    “就……就学？”张满意惊呆了，刚刚还想这喳呢，这么快就要去上学了。
    张近陵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那，是不是爹你打算让你儿子我高处庙堂？”张满意试探着问。
    “呃，能高中自然是好，就算不能。以后有了学问，出来育人子弟，也是条不错的出路不是。”
    看到老爹这副表情，张满意在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还真怕老爹送他去念书，是奔着做官去的。到时，如果真的是父亲的想法，那他也不能违逆，说不得就算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得在那位暴君的大腿之下，努力挣扎一番了。幸好，老爹还算开明，并没有影视剧中所描述的，古代人很愚昧。
    “谢谢爹爹！”张满意朝老爹的侧脸献上一吻，留下一抹口水，然后迅速脱离老爹的怀抱。往自家的茅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娘，娘，我马上就要去就学了。”
    张近陵看着儿子高兴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也跟着往回走。
    急急的跑回家里，就看到母亲已经收拾好包伏，静静的等在门口。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宠溺的望着他。
    “儿啊，你从小没出过远门，到了私塾，要好好听先生的话，不准闯祸知不知道。”巧儿将包伏递给走上台阶的丈夫后，又摸着张满意的脑袋，殷殷叮嘱。脸上充满了浓浓的不舍。
    “嗯，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张满意握着娘亲粗糙的手掌，感受那手心厚厚的老茧，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个柔弱的女子，就是他这一世的娘亲啊，为了这个家，为了他操碎了心，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华发早生。这一刻，张满意鼻头一酸，忍不住就想要发下豪言壮语，可是微一沉吟，最后出口却是“我会好好读书，将来赚好多好多钱，给娘亲买座大房子住，还要成群的丫环伺候您。”
    想到始皇帝的可怕，就是他这个见识了现代社会各种恐怖片熏陶的洗礼，也不由感觉到一阵后怕，将冲动之下想要作官，光耀门楣的想法深深压在心底。想到自己的前世是搞金融的，在这个社会风气开放的秦朝做做生意，发家制富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娘俩就不要磨叽了。私塾离这又不远，来回也就五六个时辰的路程，有空多写写信就是了。”张近陵近母子俩唠唠叨叨的，赶紧出声。
    “五六个时辰还近？”张满意在心里吐槽，在古代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六个时辰，就是十二个钟。天呐，张满意抚额。这距离还真是有够“近”的。
    “这附近有邮递员吗？”张满意心里记挂着写信的事，忍不住就问出口来，刚说完就话悔了，一时口快，把前世的词弄了出来。
    “邮递员？”见父母一脸茫然，只好解释道，嗯就是送信的人。
    张母也望着丈夫，她也想知道儿子怎么送信过来。
    张近陵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多久，很肯定的答道：“没有！”
    “那怎么送信？”张满意急了，连忙问道。
    “呵呵，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每个月都有一个商队，从私塾那经过，你只要打点一下，付个几文钱，自然有人帮你送信。”张近陵看儿子一脸惶急的小模样，开心的笑了。也不卖关子，很是耐心的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们该起程了。早点上路吧，夜了路上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