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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钱馍馍也不气馁,当即笑嘻嘻的问:“安儿呢?”
面上一派漠然的苍束楚听到她这句话终于起了丝反应。
但见他冷冷一笑,嘲讽道:“难为你还记得他。”
钱馍馍哽了一哽,就这么不待见她?
瞥见她微垂的眼睑,脸上僵硬的笑意,苍束楚似心中不忍,便拉过她的手朝前走去。
半晌,才轻飘飘的补了句:“他和苍云在一起的。”
钱馍馍抬眼望着自家师父不知不觉便柔和下来的轮廓,乖巧的应了一声。
“……要出大事呐啊……”
正有一下没一下扒着碗里饭菜的钱馍馍嚼了几口,抬头见自家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搁下碗筷没吃了,目光正望着楼外。
“天降异象啊。昨儿个你们看见没,天上竟出现了不同的颜色……诡异得很呐……”
旁边的饭桌上,有人神秘兮兮的小声议论着。
闻语,钱馍馍笑了笑,不过是光学现象罢了,这些人还真是……
“坊间还有传闻,这天下怕是要大变啊。听说各国一直追寻的神人已经出现了……”声音压得极低,但钱馍馍一向耳聪目明,自然是听见了。
她眉头微微一皱,这些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罢。
她放下碗筷,抬眸正迎上自家师父的目光,钱馍馍不由顿了顿,望着他伸手替她擦拭嘴角的残余粮食,她不禁微微偏了偏头,嘟起了小嘴。
苍束楚收回手,凝目望她。
“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啊?安儿会想他亲娘的。”知道自家师父还在计较她私自跑去皇宫的事,钱馍馍自知理亏,自然得时时迁就着。
说到皇宫,钱馍馍心中有些微涩,她知道,慕容倾没有派人来追杀,证明他已经放过她了。
听她提起自家儿子,苍束楚执了面前的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一连灌了两杯,钱馍馍不淡定了,赶紧慢拖拖的靠过来和苍束楚坐一起。
“别喝了。”钱馍馍的手握在苍束楚执杯的手上,她的小脑袋若有若无的靠着他的胳膊。
苍束楚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手中的酒杯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见他如此,钱馍馍大着胆子抽走了他的酒杯,把小脑袋讨好似的朝他怀里拱了一拱。
苍束楚的脸色似乎好了那么一些。
周围吃饭的人仍在纠结着即将发生的大事。
钱馍馍听得心烦,便拉过自家师父走下了楼。
街道上人来人往,钱馍馍挽着苍束楚一会摸摸这个东西,一会瞧瞧那个玩意,一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
然而,没多久,有惊叫声在身后响起。
原本钱馍馍是没在意,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钱馍馍忍不住也转过身来,却被半空中的情形骇住了。
一碧如洗的空中,有男子墨发飘飘,衣袂纷飞,如天神般缓缓从天而降。
随着他的越来越近,周围早已没有了任何声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
待男子翩然落地,众人才看清他怀里还托着一只雪白银狐。
可是,当人们的目光对上男子的面容时,一个个脸上不知是惊还是惧,反正是齐成面瘫。
钱馍馍便是这面瘫之一。
可是心口处随之而来的疼痛让钱馍馍禁不住闷哼一声。
“怎么了?”难得这种时候苍束楚竟还能注意到她。
钱馍馍也很莫名其妙,她向来体健,可没西施那什么的心痛病。
她抬眼望进自家师父的眼底,见着里面的担忧之色,她冲他摇摇头。
目光再一次投到不远处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四周恍如带着淡淡的光晕,淡蓝的衣袍穿得几分飘逸,额间有一花瓣状形的饰物微微泛着光芒,狭长的眉目一片温润。
他怀里微阖着眼的银狐像是受到什么感应,忽地睁开眼朝钱馍馍伸头望了过来。
钱馍馍只觉得心底五味陈杂,眼底止不住泪意泛滥,明明她和这人不相识的,明明他们是陌生人。
可,为何她移不开眼?
不止钱馍馍,就连她身边的苍束楚也被眼前的人怔住了,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男子的清凉无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的眼底只映着她一个人。
她见他冲她一笑,顿时,天地失色,钱馍馍脑袋便是一片空白。
然后,她看见他缓缓走向她,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她便听见他唤她:“玉儿。”
声音极致温和,平和中似带着无尽的喜悦和思念,那话语的情感一时难以理清。
这一声玉儿生生让钱馍馍颤了一颤,这人识得她?
与此同时,苍束楚已一把把钱馍馍扯在他身后护住。
他眉头一扬,想起适才自家徒儿面上的神情他就十二分的不爽,尤其这声‘玉儿’让他觉得面前的男子十分危险。
在他所有的认识中,他对眼前的男子可谓一无所知。
然则,任人都看得出来,此人,非同一般。
“你识得我夫人?”苍束楚望着眼前气质出尘,风华难言的男子,语气不大友善。
男子恍如没听见他的话,目光毫无半分波动,仍淡淡的停在钱馍馍身上。
看见钱馍馍眼底的防备以及漠然,男子眼底莫名的涌起一波波的忧伤,那忧伤恍如跨过千年,蕴着无尽的苍凉。
这一刻,钱馍馍只觉得酸涩难忍,眼底有泪意翻涌。
以致很久以后,钱馍馍都在想,若是当时她能给他一个拥抱,他会不会要好受很多,他会不会就没那么难过了。
“玉儿,我,你也不认识了么?”男子精致的眉眼一下子带着浓浓的悲伤,“过来让我瞧瞧你。”
他朝她伸出手,那如玉瓷般的手在伸至一半的时候被苍束楚一拦,一下刻,苍束楚已带着钱馍馍跃出老远。
男子受到了阻拦,目光方缓缓移至苍束楚身上。
“你是谁?”男子面上无波,看苍束楚的目光恍如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苍束楚抬眼望着这个莫名的男子,这话明明是该他问。
“他是我夫君。”钱馍馍挽着苍束楚的手,与他并肩站着。
闻语,那清淡如水的男子心口一震,盯着钱馍馍看了半晌,才轻声问道:“玉儿,他是你夫君?”
钱馍馍只觉得怪怪的,她不知道今天她是怎么了,只是还是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散去,明明该是热热闹闹的街道而今却冷清得带着几分诡异。
晕倒前,钱馍馍只记得那男子只轻轻扬了扬手,一道淡蓝色的光便把她带着飞了过去,身后恍惚还传来自家师父惊慌的呼声。
钱馍馍醒来的时候,除了天上的点点繁星,四周一片漆黑。
她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晕倒之前的情形浮现在脑海里,钱馍馍觉得有些恍惚,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颤声:“师……师父。”
“玉儿。”那声音带着无尽的魅惑轻轻在她耳畔响起。
可是,这一声却惊得钱馍馍猛地站了起来,可一站,又感觉身子落了个空,片刻又被一道有力的手握住。
当再次落入那个怀抱的时候,钱馍馍只觉得满心恐怖。
她战战兢兢的抬起眼,只看见顶上的人一双泛着淡淡光晕的眼,天啊,眼睛是夜明珠做的么……
而人的肩膀上还有两团幽光对着她忽闪忽闪的。
钱馍馍险些又要晕过去了。
“玉儿,可是怕黑?”四周虽是一片漆黑,可是这丝毫不妨碍男子的视力。
他的声音无限温和,似怕声音一大便吓着她似的。
话音一落,眼前忽地一亮,钱馍馍原本要晕过去的双眼却被这一惊又瞪得老大,想晕都晕不了了。
透着四周带着梦幻般的紫光,钱馍馍才看清拥着她的男子正是白日里看见的人,他肩上的那团幽光正是那只玲珑可爱的银狐发出的。
“你……你是神仙么?”钱馍馍忍不住问。
闻语,男子终于露出了丝笑意,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钱馍馍疑惑的望了望围在他们四周的光晕,小声嘀咕:“我不记得有哪门功夫可以用来发光的。”
男子轻轻一笑,精致隽美的眉目顿时便灵活了起来,“这不是功夫,这是术法。”
术法?那是个什么玩意?
钱馍馍挠了挠头,正想问他作甚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却见自己顶上的仙人儿似的人物轻轻的说了句:“你果真是变了许多。”
这口气,恍如他们早就认识了一样。
但是,好像他们真的认识,可是,她的印象中确实没有这么个人啊。
那么,为什么看着他,她心口就会莫名的难受呢。
“玉儿,你看。”在她还傻愣愣的时候,男子一抬手指向远处的天边,她顺眼望去,原来有流星划过。
她盯着流星划过的星空,一动不动的。
一阵凉风吹过,钱馍馍身子一抖,她这才注意到他们正坐在一座悬崖处,远处山峰耸立,她低头一看,吓得一缩脖子,脸色煞白。
天,她刚才险些失足,而底下,是森森渗骨的深渊。
她刚才若是摔下去……
抹了把冷汗,不敢想了。
“冷么?”他低眸望她,伸手抚了抚她额间的碎发,动作温柔和润。
她瞪大眼睛,望着他手掌间幻化出一件月白披风来,然后替她系上。
诡异,这是她脑海里唯一跳出的词汇。
她低头看他那双白皙的手指轻便的在她领口处打了个结,身上果然不冷了。
“为什么我不认识你,可是却觉得很熟悉呢?”她忍不住轻声问了出来。
她看见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出来,笑声清朗,可钱馍馍却听得甚是心酸。
那夜,她虽坐在悬崖边上,却靠在他的怀里睡得甚是心安。
她不知道的是,他凝着她沉睡的面容看了一夜。
待到天边鱼白之际,他望了眼最后一颗星星,他分明记得她以前最喜欢拉着他在最高处看繁星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在他面前不吵不闹,即便知道是他把她掳到此处。
想着自家师父或许正在到处找她,钱馍馍不由皱了皱眉头。
手上传来湿润之感,钱馍馍低头一看,见银狐正在舔、舐她的手掌心,那意思,很显然在亲近她。
她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银狐的头,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只银狐。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她能看得出来,他很悲伤。
所以,她即便心中着急,可是却不忍心说出离开的话来,她想,他或许是孤寂的罢。
第二日,钱馍馍有些坐不住了,这深山,要等她家师父寻来,也不晓得要花多久。
似乎感受到了她心底的焦急,男子抬眸望了她一眼,随即是长久的沉默。
每到吃饭的时辰,他虽不说话,却能拿出她爱吃的食物来。
她怕他施了什么妖法,一直不敢吃,直到肚子饿得实在不行,她才慢吞吞的咬上一口。
天黑的时候,她裹紧披风,靠在山石上便能睡过去。
可是,醒来的时候又在他怀里。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她见他启唇,轻声问她:“可愿跟我走?”
“去哪?”钱馍馍下意识便开口。
“回我们的世界里去。”
“我们的世界又是哪?”
对话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他目光从她身上缓缓移开,望向了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
半晌,才听他低低说道:“玉儿,我只有三天的时间。”
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给她的安定感是那么的强。
看他眉宇间的忧愁,她疑惑的问:“你术法这么厉害,难道也有做不到的事?”
闻语,他转头看她,随即一笑:“有,比如,你不肯跟我走。”
彼时,风吹起男子的衣袍,他的笑哀伤而绝美。
后来,钱馍馍总想起他此时的模样。
她不忍看下去,嘴里轻轻的道:“我该走了。”
那原本安安静静蹲在石头上的银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银狐发出一道奇怪的声音,随即拦在钱馍馍的面前。
钱馍馍不禁讶然,这家伙能听懂她说的话?
随即想起男子的诡异,她想,他养的宠物自然非同寻常。
“你舍不得我么?”钱馍馍蹲下身子和银狐平视,那银狐又发出一道声音。
“可是,银狐,我也有我在乎的人啊。”钱馍馍浅浅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望了眼还背对着她的男子,转身离去。
当她跨出两步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男子说道:“玉儿,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你说,初心不改,方得始终。可是,玉儿,纵是历经八百年,我的心一如初始,可是,我的始终呢?”
她恍如听见他极重的气息在胸口流窜,“你离开我,就是我要等的始终么?”
这语气不知是埋怨还是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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