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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旭日东升,照耀万物,草木上结满了露珠,空气虽然清新,却略有些寒意。
少林通往武当的大道上,行人稀少,微风吹过,路旁树梢摇拽,待风过后又恢复平静。
突然飞鸟惊起,远处隐隐传来车辚马嘶,片刻间,赶来一辆马车。
车马蹿行甚急,前面马匹的嘴角,已喷出浓浓的白沫子,一望便知,是赶过远路的。
赶车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剑眉星目,只是眉心紧皱,满脸俱是肃杀之气。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车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鹿郎,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些,还不知那魔教得知我们前去武当,会怎么对付我们呢?”
赶车的白衣男子听了那女郎所说的话,像是并未十分注意,车行仍急,只是笑着道:“月儿不必过于谨慎,咱们从少林到这儿,已是一百多里路了,也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原来这赶车之人正是鹿笑书,车里是他的三位妻子,金彪和楚彪昨夜便先行回武当了。
车里月儿微微摇了摇头,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向鹿笑书看了一眼,又忍住了。
鹿笑书此时笑容更加开朗,大声说道:“就算有些不开眼的,来找咱们的麻烦,凭你夫君手中长剑,还怕对付不了他们?”
话音刚落,只听得远处有人冷冷说道:“好大的口气。”语音不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入耳却极其清晰。
鹿笑书脸色顿变,手朝马上微按,人已如利箭般直窜了出去,人在空中微一顿挫,放眼一看,只见四野寂然,哪有半条人影。
鹿笑书用极快的身手在四周略一察看,飘飘的又落在马车上,眉心攒得更紧,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只怕……”
鹿笑书此时笑容已收,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福不是祸,武当之行不可避免,只好走着瞧吧。”手中缰绳一紧,马车又向前赶去。
之后的一路上还算太平,又赶了两日,几人才赶到武当,金彪等武当弟子得知鹿笑书已到,连忙前来迎接。
待到武当时玄清真人的葬礼已毕,鹿笑书甚是好奇,这不是来参加葬礼的吗?怎么人还没到齐就结束了。
后来金彪解释说,时间久了是对死者不敬。
武当为了感谢大家的到来,今晚特意设宴款待众武林同道,鹿笑书才明白逝者已矣,掌门之位才是大家关心的。
此时的灵堂早已撤掉,换之的是张灯结彩。只见堂上宾朋满座,酒过数巡,鹿笑书发觉离去的人越来越多,堂上剩下的,俱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鹿笑书发觉情形异样,把酒杯一举,朝着楚彪笑道:“鹿某承武当的抬爱,能参加武当新任掌门的的盛会,十分荣幸。此时酒足饭饱,敢问楚兄可是新任掌门?”
只见楚彪恻恻地一笑,说道:“鹿大侠的一声楚兄,在下实在不敢当。您说的是什么话,这新任掌门还得武当众弟子选举,我看鹿大侠想是醉了。”
堂上群豪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听着二人对话,好似各自都带着观望的态度,楚彪见众人不语,朗声说道:“今日不谈这些,暂且饮酒,暂且饮酒。”
这时一武当弟子哈哈狂笑道:“楚彪,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是师兄就能做掌门,我周一山第一个就不服你。”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得意之极。
楚彪听完全身一震,冷冷的盯着周一山,面上不怒喜色。这时旁边一武当弟子,用手一拉周一山,低声说道:“周师弟,不可胡言乱语。”
随即朝着楚彪拱手一礼,朗声笑道:“周师弟定是喝多了,还望师兄不要怪罪,我现扶周师弟下去休息,先告辞了。”
周一山道:“我没喝醉,谁说我喝醉了,他楚彪哪里配做掌门,要做掌门便是梁师兄做。”
楚彪朝着群豪大声笑道:“让诸位见笑了,我这师弟喝点酒就这样,来,我等共饮一杯。”大堂上笑声哄然,楚彪笑声更甚。
周一山身体蓦然往后倒纵,长剑顺势抽出,头也不回,反手刺去,长剑宛如一道银虹,带着凄厉风声直取楚彪。
楚彪笑声未落,剑已临头,只得往桌下窜了出去,周一山剑势一转,右腿往后虚空一蹴,长剑化做点点银星,向楚彪当头罩下,楚彪就地一滚,冠罩全失,躲得狼狈已极。
这种躺地救命的招数,武林中多为不屑,楚彪本是周一山师兄,武功本就比周一山强,而且为人坦荡,却因毫未料到周一山突然发难,故此才形容慌乱。
当着天下英雄,用出这种身法,实是万不得已,然却丢脸已极,当下楚彪不觉大怒,剑已出鞘,厉声道:“找死!”
堂上群豪顿时大惊,眼看就是一场血战,忽地有人厉声一喝:“都给我住手。”
楚彪仗着武艺高强正待出手,听见有人发话,不禁一顿,周一山却是不理,长剑一点桌面,人又借势向上拔了几尺,身形略一顿挫,银光如滔滔之水,往楚彪身上逼去。
周一山的剑法自有独到之处,它不仅快,最厉害的是身形不须落地,剑势在空中自然运用。
楚彪太熟悉这招,甚至自己都有些害怕,因为这是武当剑法中,一招出了名的杀招,又如何能够抵挡,只得仰身,往后急窜,又是一阵忙乱,方才躲过这剑。
金彪本就与楚彪较好,眼见周一山连用绝招逼住楚彪,想置楚彪于死地,心道:“为了掌门之位,竟然下此狠手,如今群雄具在,只好让二人罢手,日后再好好教训这个周一山。”
于是金彪喝到:“住手!”音如洪钟,入耳锵然,周一山身随剑走,又待向楚彪发招,听见金彪的喝声,硬生生将已发出的剑招收了回来,游目四顾,只见大堂上的人都盯着自己。
此时,金彪已缓步走了出来,神态甚是从容,他朝周一山朗声说道:“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岂能这般无礼。”神情甚是倨傲。
周一山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怔怔地站在那里,甚是狼狈,听了金彪的话,非但不以为然,仿佛杀了楚彪,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想了一会,金彪已是不耐,拂然喝道:“还不住手!”
周一山连忙弯下腰去,说道:“但凭大师兄的吩咐,只是这掌门之事……”
金彪立刻接着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等都是我武当杰出的人才,伤了谁也不好,何况鹿大侠与众位英雄都在。至于掌门之事,师兄弟们心中自有人选,也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完后走向鹿笑书,笑道:“鹿大侠能来,真是让武当蓬荜生辉啊!适才有些事情耽搁了,照顾不周,还望鹿大侠恕罪。”
突然他把话声放得极低,又道:“酒了喝了,在下知道有个好去处,不知鹿大侠是否愿意与在下同去。”
鹿笑书虽然觉得金彪今日大是诡异,但是人在好奇的欲望之下,也就管不得这许多了,说道:“金兄,前面带路。”
金彪听了,展容一笑,似乎很是高兴,将手朝众人一拱,笑着说道:“在下与鹿大侠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且告辞,望诸位恕罪。”
他们走出门外,鹿笑书只觉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夜寒如水,酒意全消,但脚步却愈加沉重,腿脚已然麻木,金彪又手一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急驰而来。
他们上车后,金彪并未和他同坐车内,车内装置华美,鹿笑书不觉疑团更重,金彪究竟是何目的?又要带自己去哪里呢?
没多久,鹿笑书便渐渐睡去。醒来时,自己却是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上,这和他以前所睡过的迥不相同,屋里极其干净,一尘不染。
靠着墙壁放的是堆列整齐的书架,一琴一几,安放得俱都恰到好处,仿佛是富贵人家的书房,窗户向外支起,从窗口看出去,只觉林木葱郁,庭院很深,渺无人迹,偶有鸟语虫鸣,从远处传来,令人有出尘之感。
鹿笑书眉头一皱,心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记得好像在马车上睡着了,也不知这金彪是什么意思。”
突然门帘一掀,进来一人,正是那金彪,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一进来就笑着道:“鹿大侠醒了?”说完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
鹿笑书刚想要坐起,金彪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正色说道:“我知道鹿大侠此刻必在怀疑我有何居心。”
鹿笑书道:“只是有些疑问,还望金兄解惑。”
金彪道:“鹿大侠但问无妨,在下自会向鹿大侠解释清楚。
鹿笑书问道:“不知这是何处?金兄为何带我来此地?”
金彪道:“这里是鹿大侠一位故人的庄上,武当人多口杂,有的事情说起来不方便。本来昨晚在下还有很多事要告诉鹿大侠,可是鹿大侠睡着了,在下又不忍打扰,所以只有今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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