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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五区的路上,商错一直保持沉默。
无论方铭恩怎么追问,他始终一言不发。
马蹄踩在深秋的土地上,惊起的风带动一地枯叶上下翻腾。
在马背上颠簸了几个小时,日落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五区。
“吁!”勒住马,程修看了看前方的大铁门以及门前站岗的哨兵,继而翻身下马。
身后的几个人也纷纷下马,逐一经过身份识别认证后才被放行。
程修没废话,直接就把他们带到了指挥官办公室门前,进去打了报告后出来看着这些人说道:“那里面坐着的可是五区指挥官,进去以后别他 妈犯晕,听见没?!”
“听见了!”
听见众人回答,程修才甩头示意他们进去。
刚走进去,商错就感到脚下一软,低头一看,原来屋里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声儿都没有。再抬眼一瞧,这办公室布置得典雅大方,跟富家老爷的书房一样。六七个大男人站这大屋里,显得跟小丫头似的。
“来了?”办公桌前站着的秦泰悠悠地问道。
几个人朗声回答,商错能感觉到众人的紧张,就连他手里也冒了汗。
“来了就给我说说吧,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秦泰深吸一口气坐下,然后呼出气,看起来很安逸的模样,不怒自威。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微微低着头,但是脊梁还挺得很直。
秦泰看见他们这副模样,立刻摆摆手,安抚道:“别担心,我这火气啊早就发完了,现在我就想知道,这怎么回事。谁先说?”
气氛又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不想做第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报告长官,我想先说!”
商错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旁边的方铭恩,没想到他居然会第一个回答。
“行,你说,你从头说,一点一点说。”秦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出列的方铭恩。
方铭恩到显得格外镇定,回答道:“是这样的长官,我们本来是去训练场地的,半路突然有埋伏,地上有很多炸弹,我们的指导员让我们撤离,但敌人火力太猛,把我们逼得跑了好远……就又被围困住了。”
“照你那么说,那敌人挺多啊,为什么不一举歼灭你们?为什么围困你们?”秦泰开始逼问,他一直觉得事情不简单。
方铭恩刚要说话,他身后一个人就站了出来,商错认识这人,叫邵坤,平时火气旺的不得了,属于有勇无谋的一类人,他怎么也帮上方铭恩了?
“报告长官,我觉得敌人有怪!”邵坤义正言辞地说道。
“怪?怎么个怪法?”
邵坤咽了咽唾沫,继续回答:“敌人把我们围了之后没打我们,之后才发动的攻击,而且进攻不到一个小时就撤退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他们再进攻,就是这样来回的打我们。”
听他那么说,商错心里猛地一颤,原来那么想的不止他一个人?!邵坤这个平时虎头虎脑的人居然也看出来了!
秦泰听完邵坤的话皱了眉头,“你是说,敌人在分次进攻?”
“是的。”
“你们有没有和敌人正面交锋?”
“没有……我们没有参战资格。都是老兵在顶着。”邵坤犹豫了一下回答。
“那你们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是……”
屋子里再次陷入尴尬的局面。
商错叹了口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说道:“他们不是要杀我们,而是在测试我们,看我们最大承受力度是什么样的,说白了就是在做实验。”
他的声音确实不大,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秦泰用眼光上下打量着商错,有点欣赏又有点不屑,“你为什么那么觉得?”
商错抬起头,直视秦泰的眼睛,“因为我和敌人交手了。”
语毕,屋里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商错一脸不在乎地继续说道:“敌人最后一次进攻的时候,我打完子弹就拔刀冲出去了,和三四个敌人正面对上了。”
秦泰站起来,手背在身后,挑眉问道:“你,打赢他们了?”
商错摇摇头,“没有,输得很惨,差点死了,辛亏七区救援及时。”
秦泰走出办公桌后面,来到他们面前,问道:“就你一个和敌人对上了吗?你们其他人呢?”
看其他人又都不吱声,秦泰心里已经了然。
他抬脚,径直走到商错面前,“你叫什么?”
“报告长官,商错。”
“错是哪个错?”
“报告长官,错是错误的错。”
商错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感觉很不好。
果然,下一句秦泰就说道:“商错是吧?去,领二十军棍。”
“啊?”商错有些意外,这不明不白地,怎么就要挨罚啊?
方铭恩也有点看不过去,但他没什么资格求情,其他人和商错不熟,当然更不愿意吭声。
秦泰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啊什么啊,听不懂我说话啊?还不赶紧去!”
“遵命长官。”商错说完,敬礼,走出了办公室。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更加紧张,生怕说错一句话自己挨罚。
二十军棍啊!实实在在的二十棍,铁屁股也得开点花儿不是?更何况一大活人!总之,够商错喝一壶的。
“知道我为什么罚他吗?”等商错离开,秦泰才开口问道,紧接着又自问自答,“杀鸡儆猴!你们就是那群猴。”
“我这可不是不讲理,你们以为我这指挥官是好当的吗?那军令条上明明写着,新兵训练后才能打仗,怎么总有些人当摆设?!”他大吼一声,吓得新兵们耸起肩膀。
“一个不听话两个不听话,我这指挥官怎么当?!一个不听话我就得治到位,我告诉你们,一个连的兵力没了就没了,如果你们还不能从中学到什么,那你们干脆给我滚回家找妈喝奶去吧!”
之后的事情,也没必要再说,方铭恩只感觉出门的时候腿肚子有点打软,险些摔个趔趄。
太吓人了,真是感觉秦泰一吼能把人吃了。
这头刚出来,那头他还得去把商错领回来,总不能让商错拖着受伤的屁 股自个儿爬回来吧,太不仗义了是不是?
好不容易把疼得龇牙咧嘴的商错拖回宿舍,他一身的汗,累得倒在床上大喘气儿。
这个点已经熄灯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零星的月光洒进来。这寝室原本是四个人一起住的,现在就只有商错和方铭恩两个人了。
“兄弟,疼吗?”他抬手,往商错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呦我 操,你再敢来一下,老子把你蛋拧下来信不信!”商错趴在穿上,疼得不敢乱动。
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领军棍,真是疼得要命,第一棍下去,眼泪都疼出来了。这要再打二十棍,估计下半身就废了。
“哎,那老头儿为什么打你你知道吗?”方铭恩悠闲地躺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随口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让他打了啊?我以为你知道呢!”方铭恩不淡定了,放下腿坐了起来。
“他是一个区的指挥官,我就是一小兵子,他说打我不就打了,需要理由吗?”商错忍着痛说道。
“操,你这什么逻辑啊?”方铭恩一脸讶异,居然还有人是那么思考的。
“没什么逻辑,我这人就这样。你有时间搁着扯淡,不如来给我看看伤口,疼死我了。”商错尝试动了一下,发现还是疼得不行。
“不用看了,你那点皮外伤,抹点药就行。”
“那你倒是给我抹啊!”
方铭恩打了个哈欠,“我可没有,这个时候医务处顾及也休息了,你自己有什么消炎药吗?”
商错听他那么一说低头考虑了一会,然后抬手指着屋里的一个木柜子,“那里,你找找看,我记得我带了点。”
方铭恩只得懒洋洋地下床去找,翻箱倒柜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找到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几粒药片,拿起一粒闻了闻看了看,确实是消炎药。
两人忙活了一会,终于上好了药,也换了条裤子,可惜商错还是只能趴着睡,而且估计好几个晚上都得那么过了。
收拾好一切,当方铭恩正准备把药收起来时,却发现包药的纸上有字。
“什么玩意……”喃喃地说着,他把纸拿到窗户前,映着月光看了几句后,他走回来伸手拍了拍商错,好巧不巧正拍在他伤口上。
“日妈你是不是不信老子拧你蛋!”商错怒吼一声,撑起半个身子瞪着方铭恩。
“别别别,我家就我一个,还指望着传宗接代呢。”说着嬉皮笑脸地贴到商错跟前,举着那张纸说道,“商错,可以啊你,你买保险了?”
“什么?什么保险?”
方铭恩抖了抖纸,那纸皱巴巴的,抖起来有滋啦滋啦的声音,“就这个。”
商错拽过来扫两眼然后随手一扔,“我还以为什么呢,这是伪造的,假的,没什么用。”
“我操假的?”方铭恩捡起纸又打开看了看。
“我小时候有段时间买保险在我们那儿特流行,人人都买,我们家没钱买,我爸又要面子,就伪造了一份跟我吹牛,然后就这样了。”商错不以为然地说着,脑子里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场景。
“哎,那可真难为你父亲他老人家了……啧啧,这伪造的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你爸干什么的啊,挺厉害啊!”
“修表的,也就那点本事了他。别管了赶紧睡吧,明天又得训练。”
“得得得,大少爷你睡吧。”
方铭恩把东西收好,躺回床上时才发现商错已经睡着了。他也猫回被窝里,翻个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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