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第四章 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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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空一轮圆月几乎占据了整片夜暮,月光充盈,只是大到失去美感,充满不详的压迫气息。
    火苗随风燎动,几块石头将其围住,只朝北边留了一个口,上面架着一个罐头发着咕咚声响,热气中隐现一个男人的脸庞,他是一名侦察兵。
    “巡风8号,例检通讯。”一旁的对讲机传出沙哑声。
    士兵一边用戴手套的手拿下铁罐,一边拿起对讲机,吹了吹喝了口汤才回复道:“暗码8375,一切正常。”
    “十一号地区有两个监视器出现故障,你去检查一下。”
    “收到。”
    三州地区自从17年前发生叛乱后,一直被叛军所占据,期间政府对叛军的几次平叛作战均以失败告终,局面变成了胶着状态。
    五州地区紧邻三州地区,为了遏制住叛军,以及避免交战带延伸进城市,七年前政府在五州边境修筑要塞并用墙连接起来,即为著名的三州防线。
    这里是防线的东部线段,8号隶属东防线战区的戈州第九兵团巡风侦察营,今晚是他执勤的第三天。
    “巡风8号,观察塔报告你所处位置有火光。”
    “告诉观察塔上的那个家伙,他眼没瞎。”8号捏着罐头起身踩灭火,戴上夜视镜后调整身上的装备。
    十一号地区是一片森林,因为不是战略要位,所以不属于双方的争夺区域,只安插摄像头补充监视漏洞。
    进入森林后就脱离了观察塔的观察范围,8号开始戒备起周围,月光穿过树木的枝桠形成一个个光柱,能见度很好,于是8号把夜视镜换成生体热感镜片。
    监视器安装在树干中,只有一个针孔摄像,隐蔽性很好,8号走到了监视器所在树木后,然后绕到前面,只见针孔位置上插着一把军刺。
    他皱了下眉,忽然眼神一变,一直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直接扣动,自动步枪开火打在地上,泥土飞溅。他一边保持着持续开火,一边迅速转身,子弹转移打到树干上,然后转半圈射向身后。
    “草!”身后有人骂了一声。
    火光溅射了几下,一只手握着军刺硬磕子弹插进了枪管,枪直接炸膛,紧接着8号腹部突然传来一股剧痛,力道将他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8号首先低头看,肚子上插着一把军刺,跟树干上的制式不同,直接刺穿了內垫复合材料的战术背心,身体无法动弹,恐怕是被钉在了树上。他再抬头看,身前站着一个身穿破旧风衣的男人,头戴贝雷帽,标准的三州叛军衣装,只是夜色之中看不清面容。
    “叛军?”
    8号忍着剧痛说话转移对方注意力,左手去摸对讲机,但手刚伸到一半就又被钉在树上,他疼得大喊一声,脑门冒汗不敢再妄动。
    “都快被刺穿了,竟然还不知道我寒蛰。”
    “狗屎一样的人物,还需要我记么?”8号轻蔑地啐了一口带血唾沫。
    寒蛰笑了笑,两手一展,手中出现了两把军刺,然后左右刺进了8号的脸颊,又交叉着穿透而出。
    四周冒出无数的人,一水的旧风衣贝雷帽加乱七八糟的军械。
    “别杀他,侦察兵身上有生命体感装置,一旦死亡就会触发报警,他在诱你杀他。”一个叛军头领说道。
    “真他妈麻烦。”寒蛰反而不好拔出军刺,朝8号身上吐了口唾沫。
    “在总攻发动之前我们要避免战斗,能推进一些就推进一些,否则接下来的战斗每前进一米都会付出巨大伤亡。”
    8号就这样被钉着,身上的对讲机等装备都被拿走,叛军绕过他往前行。
    自从三州防线建立后已经七年没有战事,一方面是因为三州叛军的内部分裂,更重要的是三州防线的稳固,五州三个兵团与共和国一支王牌军队的共同驻守,还有空军设立的支部作为空中力量,使漫长的防线固若金汤。
    叛军疯了吗?为什么会发动进攻?8号的眼皮愈加沉重。
    森林的叛军破坏了沿途监视器,然后在森林边缘停下整队,几名头领在前观望远方高处的要塞墙,寒蛰拿着把军刺挠了挠头。
    “明明西部防线比较弱,为什么要硬啃东部防线?真怀疑参谋部的人脑子里都是蛆。”
    一名风衣带有肩章的头领瞥了他一眼,说道:“杂牌就是杂牌,军人的天职就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没有足够的情报只说明你不够格。”
    寒蛰轻笑了一声,舔了舔手掌,摘下帽子把头发往后顺了顺,说道:“反派死于话多,傻逼。”
    “过了这道墙,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缝在我外套上。”那名头领漫不经心地说道。
    “够了,这次进军谁敢内讧,老子第一个灭掉他。”这股叛军的总头领发话压制,俩人这才消停下来。
    等待许久,叛军们有些焦躁,总头领皱紧眉头看着东方,那边是主攻方向,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
    叛军的电讯手段不及政府军,所以为了行动的保密性,叛军上下没有配备通讯仪器,用最古老的方法来传递讯息,即烟花。
    而讯息也只有一个,进攻,这次进军没有撤退。
    寒蛰在叛军中属于旧系,自从火君出走后,新系掌握着叛军大部分权利,寒蛰属于被打压的那一批。
    他依靠转动手中军刺来舒缓心中的焦躁,他怕,新系的核心是参谋部,没有情报的支持下,任何行动都可能是送死。
    叛军一直站在国家的对立面,寒蛰在风风雨雨中早已看淡生死,他不怕死。但这次不同,没有诡计阴谋,直面铁与血的碰撞,大进军计划背后似乎有一片巨大的黑影。
    如果不看难以逾越的要塞墙,单是政府军的火炮覆盖网和空军怎么解决?叛军也有空军,但绝不足以和军方消耗,寒蛰没问这些,因为参谋部一定有解决的对策,所以才有胆制定这个计划,寒蛰害怕的就是参谋部的这份自信。
    太诡异了。
    忽然东方升起一朵红色烟花。
    “快看!发信号了!冲锋团发动进攻了!”
    此时在五州境内,禾州都马市外的无际荒野,月光铺满了荒凉的大地,一辆越野车停在公路旁,车内收音机音质沙哑,放着女歌手肆意张扬的歌。
    一根狗尾巴草在半空中轻轻摇曳,枝尾被叼在嘴里,啧的一声,一只手拿掉狗尾巴草。
    “几点了?”躺在车盖上的人两根手指转着狗尾巴草。
    车内有一点火星明灭不定,映出半张冷艳的脸庞,呼的一声,一股烟雾吐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
    “凌晨三点十六分。”车内的女人关掉了收音机。
    车盖上的男人坐起身,掀开风衣,里面已经殷红一片。
    “你拦了我一晚上,我中你十一剑,你中我两枪,再这样下去只会到最后那一步,停手吧。”
    “如果你没有放弃这次冲锋团的领导权,我们现在应该是并肩战斗。”女人夹烟的手有些微抖。
    男人扯掉裹伤口的衣条,惆怅地看了眼远方,然后从背后掏出了两把*开始检查,倒出子弹又一颗颗装回去:“你们就那么想当新系的棋子么?”
    “恰恰相反,本来冲锋团是我们唯一可以掌握的力量,但因为你,我们失去了对这次行动的话语权,上面对你很不满。”
    “我有自己的主张。”男人沉默了许久说了一句。
    “你在组织里越混越差,现在位子都被顾逢时拿了,你还剩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谈主张?”车内女人不掩语气中的嘲讽。
    “抵抗军讲究的是资历,顾逢时缺这些,所以要争,而我不在乎这些。”
    “简典,正因为你是抵抗军的老人,所以你的想法太食古不化。”
    简典把两把枪插回背后,跳下车盖看着远方,一侧的城市笼在灯火中,隐在夜雾中朦胧。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火君出走后,抵抗军变得四分五裂,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在寻找着火君的下落,没想到政府先一步找到火君,既然如此,本应该全力迎回火君,新系却把这个当做筹码跟政府交易。”
    远处的公路尽头亮起一点白光,简典迎风而立,一侧的脸庞在城市灯火中渐显迷离。
    “新系那帮人不希望火君归位,难道我们也要背弃自己的信仰么?我已经让步了,在你们的计划中火君的价值已经发挥完,为什么不让我截押送车队?”
    女人修长的手搭在车门上,烟头被双指扭弯,她似乎情绪积郁。
    “你的坚守很值得钦佩,包括我许多人在这方面都可能不如你,但对于抵抗军来讲,需要的不是火君,而是一切生存的机会,所以,为了自己的机会就不能给火君留一点机会。”
    简典猛地回身掏出一把枪对着车内女人:“那可是神!黎荷蜻!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蹭的一声,金属质地被滑利切开的声音,清脆明亮,越野车从头到尾竟然被竖切成了两半,一道红色的身影飞了出来。简典迅速从背后掏出一把巨大的*,两枪并开,朝空开了两枪,火光一闪,红色身影退了回去。
    蹬蹬两声,黎荷蜻落在车的残骸上,只见她身穿猩红的裙袍,修长贴身,从大腿处开叉,露出一抹惊人的白腻玉肌,但是双腿从膝盖往下没有腿,而是左右各接有两把一米长的利刃,膝盖处有活动圆盘,像两把尖细的剪刀。
    “神,也是人,是人,就有衡量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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