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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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队长走到付游面前，歪着脖子与他对视，突然右手一拳捣向付游肚子，付游面部发红张着青筋，喉咙发不出声，最终弓着身摔倒在地。
    队长越过付游走到阿婉身前，低头静静看着。
    “终于抓到你了，暮越婉，火君。”队长看着阿婉说道。
    “放。。她走。。求你了。。”付游留着口水，在地上缓缓蹭到士兵脚下乞求道。
    咔嚓一声，霰弹上膛，队长将枪口对准付游。
    “游哥。。”阿婉向丈夫伸出手。
    这时从街口冲出一辆面包车，车上的人对着士兵一阵扫射，队长及时滚地躲避，其他士兵纷纷中枪，拿*发射器的魁梧士兵被射中防弹衣，倒地的瞬间朝面包车扣动扳机。
    伴随着尖啸声，微型*打中了面包车底盘，整部车被炸到腾空，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几名浑身是血的男人从车内爬了出来，然后朝士兵们开枪射击，一名男人踉跄走到阿婉面前。
    “婉姐，我们来救你了。”
    付游起身抱住阿婉，男人立刻用枪对着付游脑袋。
    “不要。。他是我丈夫。。”
    男人满脸是血的看了付游一眼，许久才放下枪口，然后对着阿婉说道：“婉姐，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就这点人带不走你，我们拖住政府军，你快逃。”
    “其他人呢。。”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出走后，我们受到新系打压，抵抗军的大权被他们掌握。这次政府抓捕你，其实抵抗军也得到了消息，但新系趁着今晚政府抓你的契机，率军攻打三州防线。”
    “蒋原。。我真是小看他了。。”
    男人不甘说道：“本来简典有实力来救走你，可是约好时间人却没来，这个混蛋。”
    *声大响，队长手持*边走边开枪，叛军不断中枪倒地，男人焦急地回头看了眼，塞了把手枪给付游。
    “保护好婉姐，否则三州上千万人不会放过你。”
    说完男人冲回去，付游看了看枪，又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是谁？”
    “杜分城，隶属第二野战团六营。。”阿婉也看着他的背影。
    “你记得他？”
    “抵抗军的每一员并不是无名之人，这群能舍生忘死的兄弟，值得去记。。”
    付游抱起妻子向救护车费力跑去，救护车停在一旁，枪战一开，医护们就蜷缩在车内不敢乱跑，付游用枪威胁医护把阿婉抬进救护车，然后让司机发动车开往城外，医护人员给阿婉做紧急处理，付游坐在一旁。
    阿婉虚弱地看着丈夫，他的脸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
    “游哥。。”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是夫妻，我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付游拿起她的手握着，“现在你只是我的妻子。”
    阿婉闭上眼，心里纠缠千万遍的话在一刻中，化成一根柔情丝，既为失去的力感难受，也为牵引所沉重。
    “哭什么。”付游擦着妻子的眼角。
    “家没了。。”阿婉像个小孩子一样，抓着丈夫的手不停哭。
    付游心中也难受，没经受过漂泊不定的流浪，不会这样委屈难舍，不仅需要点点浇筑，还有两人的岁月沉淀。
    此时救护车忽然停车，司机下车跑掉，两名医护人员互相看看，急忙打开车门也跑了。
    付游举枪朝两人开了两枪，然后抱起阿婉下车，救护车停在高架桥上，付游抱着阿婉朝来路跑了几步，看见几名跟刚才同样装束的士兵正迎面走来。
    旋涡图案的面具如同鬼魅，士兵们只露出阴沉的眼睛，一律没配枪，而是拿着各式冷兵器。为首士兵肩戴将星，戴着一副铁手套，左手抓着一把四米长的裸刃，于月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
    付游又换个方向继续跑，可没几步又停下来，前面悠哉地走来同样装束的士兵，这里已成绝路，他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汗，惶然地抱紧阿婉。
    “我是阴影旋涡突击部队的副指挥官，姜私鹤，刚才给过你机会，你如果束手就擒，也不会遇到我，因为我，生死无论。”
    付游低头喘息，猛然举枪朝他开火，姜私鹤抓着长刃转动，子弹尽数挡下，直到子弹打尽付游仍在扣动扳机，而姜私鹤已经走到近前，长刃瞬间刺穿付游的胸口，迅速拔出又要刺下去。
    “不！”
    阿婉用双手紧紧攥住长刃，裸刃极利，瞬间切掉了阿婉几根指头，此时阿婉忽然转头，用血肉模糊的右手对着那辆救护车。
    只见那辆救护车底部突然发生爆炸，轰的一声腾空一米多，接着车内又发生爆炸，从中将车炸成两截，而两截残骸带着爆炸的冲击，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两边。
    一截直接砸到前面的几名士兵身上，然后发生爆炸，在士兵们的尸体上燃起大火，另一截朝这边急速飞过来，阿婉松开长刃扑倒在付游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前面的士兵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砸中，姜私鹤很镇定，戴着铁手套的双手把住长刃，一下将迎面而来的残骸切断，冷冽的刃风甚至将残骸上燃着的火都吹熄。
    阿婉又举起手，姜私鹤左右手一转，长刃斩断了她的手，紧接着双手向前一递，长刃刺进了阿婉的身体。
    “就是现在！”阿婉抓住刺进自己身体的利刃大喊道。
    付游猛扑向姜私鹤，却被一脚踹倒，但一个打火机已经扔到他身前，那是阿婉刚才偷偷给他的。阿婉伸出剩下的一只手，打火机瞬间爆炸，爆炸极为精准和受控，像是被一只无形手捏成一条火红的细蛇，直接在姜私鹤胸口钻了一个血洞，连复合防弹衣都穿透了。
    姜私鹤愣愣看着胸口的洞，松开双手扑倒在地，其他士兵惊得一时不敢上前。
    付游跪在阿婉身旁，用双手拔出仍插在她身上的长刃，看到地上的断手，哽咽着落泪了，阿婉用仅存的一只手去擦丈夫的泪水，混着手上的血，愈擦愈污浊。
    “脏了。。对不起，我骗了你。”阿婉虚弱说道。
    “不，是我骗了你。。”
    付游低头与阿婉额头相抵，闭上眼感受妻子渐低的温度。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说什么傻话呢？”
    “我们的世界毁灭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只为寻找一个东西，就是你拥有的那个使物体爆炸的能力。”
    泪水滴在了妻子的脸上，付游叙述起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从七年前的第一起爆炸案开始，我就一直在搜寻着火君，最终，我在都马市找到了你。”
    阿婉看着丈夫近在咫尺的脸庞，终于觉出了陌生，她曾经与整个世界为敌，同时也被世界所抛弃，败尝各种辛苦滋味，现在品到了最苦的一味。
    “我以为我骗了你，没想到你的骗局更成功，原来咱们的婚姻就是一场欺骗。。”
    付游抬起头，不敢与阿婉对视：“我原先只是为了任务，没想到最后和你走到了一起，火君也好，暮越婉也好，我只想安稳地和你在这个世界过完这一辈子，我已经放弃了任务，因为我发现你才更值得我去珍重和守护。”
    阿婉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付游内心痛苦不堪，这个秘密沉重却又荒诞，宛若一个做了几十年的梦，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全系缚于此。直到遇到阿婉，从一旁的长久关注到结为夫妻，阿婉可以说是这个世上，自己唯一在乎的人和亲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但是我。。”
    阿婉的手盖在付游的嘴上，将他的脸染得鲜红，他愣愣看着妻子。
    “我没有责备你，过往并不能代表一个人，你放下了过往，所以才能与我平静地过日子，其实我也是如此。”
    沾血的手缓缓上移，盖住付游的眼睛，如往轻柔，异于血腥。
    “结婚两年了，可惜，我们时间不够，没有真正地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三秒而已，我已经没有机会走完这个距离，能力对我的记忆力有损伤，我记不得那些吵架，那些别扭，那些。。”
    “我记得，我都会记得。”付游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片鲜红，他慌忙去摸寻妻子，却怎么也找不到。
    “完成你的任务，回到你的世界，只是，别忘了阿婉就好。”
    一片手掌内盖着的小小世界，如蒙眼的幕布，尽是一片猩红，绣着如焰的红素桐心，那是她最爱的花。
    在付游的视界中，世界变成了红色，空中游离着红色丝线，编织成各种形状飘荡飞舞，付游看向远处，远处的城市红光如炽，城市的轮廓由细沙勾画，无数聚集的红沙团在城市中，有些在移动，付游低头看向妻子，她的身体是一团渐黯的红线。
    “阿婉。。”
    那红色的世界脱离而去，妻子的手也落了下去，付游低头愣愣看着，士兵们蜂拥而上。
    “不！”
    他再次进入红色视界，伸手朝着天空，手臂是凝质的红光，漫天丝线受到强烈地感召下沉，他一把抓住，红线一端刺进他的双手。
    前方的士兵们也变成团团人形红色丝线，付游手中红线的另一端飞起，刺入士兵们的身体里，与他们的红线相接那一刻，人形红线瞬间收缩，最后猛地炸开。
    视界恢复，付游眼鼻不断淌血，周围空无一人，他看了看妻子阿婉，刚一伸手就一阵晕眩，最终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