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则

二十一、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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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幸好他对上的是施自醒,若是对上晏知蝉,佩刀必然受损,到时候这隐兽能否唤出,也还是未知之数。
    荆蛟催动隐兽数次,均无功而返,好在他并非纯凭云则之人,武功才是他所擅长,当下收了隐兽,挥刀向施自醒斩去。
    施自醒腾空跃起,说道:“好险!”一只手往荆蛟拍去。
    荆蛟对施自醒甚是忌惮,不敢让其碰到,翻转手腕用刀迎接施自醒的手掌。
    施自醒忽地在荆蛟眼前消失不见。
    荆蛟警觉,目光四下一扫,五丈开外,施自醒正抱着苏袭尘往外奔跑。
    天空中突然飘起雨来。
    这雨来得太过突然,先是天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仿佛什么破裂了,随即飘起雨来。
    荆蛟侧头用余光一瞟,竟放弃了追赶苏袭尘,立刻转身,往行刑台赶过去。
    一股水流自行刑台下喷出,冲破高台木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涌喷泉!
    喷泉之上,站着一个人,正是狄禹!
    昆婀城对待死囚犯,一向算得上很好。不仅让死囚们在行刑前吃得很好,更在行刑时无需穿囚服,而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衣服。
    但这个好规矩,自今日起恐怕要改一改了。
    因为狄禹。
    狄禹选的是一套宽袍大袖的衣服,他从紫幕上坠下时,这件外套帮了他大忙。
    大袖随风鼓起,飘飘然缓缓落下,像是一只断了线的纸鸢,在空中滑翔。
    而在这高空之中,狄禹对下面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目了然。
    终于让他发现了那朵不同寻常的黑云。
    柏阖没有发现。柏阖在操控紫幕,意图将狄禹在空中约束。
    狄禹在空中左闪右避,借机不动声色地接近那一朵黑云,那朵黑云却像是在躲避他似的,几度逃脱他的追捕,终于在柏阖的紫幕来袭之时,他踏上紫幕,借力加速,这才赶上了黑云,整个身子扑在了黑云之中。
    那一刹那,天色为之一暗。
    狄禹在空中停住了身形,不再躲避,柏阖的紫幕终于追上了他,化为球状,将他自上而下,全方位困住。
    狄禹在紫球中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脸上表情时而欢愉,时而痛苦,时而忧伤,时而怪异,如此一直往复。
    柏阖操控着紫球,将之连同狄禹往行刑台处带来。
    蓦然,狄禹睁开了双眼,脸上神色一振,容光焕发,整个人都似乎亮了起来。
    柏阖也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压力。
    不,与其说是压力,不如更准确地说,是重力。
    重力来自于紫球,紫球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水,清澈透明的水。
    这水来自于狄禹身上,还在不断涌出,狄禹因为水的浮力,漂浮在紫球中心,显得奇怪而又诡异。
    紫球中的水还在不断增加,柏阖一再支撑,仍是维系不住,紫球终于被水撑至变形,随即发出一声闷响,紫球破裂,在行刑台周围形成了一场飘雨。
    随即,柏阖感受到整个行刑台在震动,尤其是自己脚下,最是厉害。
    他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的人,对危险到来极是敏感,撤步腾身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木板破碎,冲出一道高高的水泉,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而狄禹。
    狄禹桀桀怪笑,说道:“刚才这一招,就叫做‘地涌天河’好了!”随即,泉水自高处化出一道水箭,他执剑踏水而下,目标直指柏阖,道:“现在这一招,我就起名为‘天降水剑’好了!”
    这一剑自高处挟水势而下,每落一尺,威力便增数分,着实不宜硬接。柏阖知晓这一点,移转步伐,试图避开这一击,奈何狄禹踏水而来,水向任由狄禹随心所欲而变,无论柏阖如何变换身位,剑锋仍然直指柏阖,看起来,只能硬接了!
    但柏阖身为昆婀城城主一人之下,岂是易与之辈?他深吸一口气,连紫幕也不张开,打算在狄禹剑将及身那一刹那,闪身避开并施加反击。
    这看起来极险,但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足够的自信。
    剑将及身,风声响起,水声洌洌,狄禹脸上得意且猖狂的神情清晰可见。
    狄禹的剑是直的,也是稳的,在水流带动下也没有丝毫颤抖,看起来并没有丝毫变化。
    柏阖已经算好了狄禹接下来的各种变化,轻轻跃步,让过这一击。
    这一跃步没有留下丝毫破绽,但狄禹的剑竟然也没有任何变化,随着水势击在行刑台上,发出轰声巨响,水花四溅,令人视野迷乱。
    柏阖也算到了这一步,虽然看不清楚,却不影响他的反击。
    一个紫幕球迅速形成,将水花同狄禹再次困住。
    同一时刻,柏阖感受到紫幕球传来的剧烈震动,这震动并非来自于球内,而是球外。
    狄禹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哀叫,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几步,终于倒地。
    这个身影是从苏袭尘处赶来助力的荆蛟。
    柏阖顿时明白了这一切。
    此次的紫幕球,与之前不同,深蕴反击之力,专用来防范狄禹出其不意的招式。
    而狄禹自高而下,早已看好荆蛟赶到的时机,他与荆蛟有过交手,隐约懂得荆蛟的招式,竟而算好,以荆蛟之隐兽攻击柏阖之紫幕,自己不费多少力气,伤了敌方一名好手。
    荆蛟躺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试着驱使隐兽,发觉其已从睡梦中醒来,正欲前来助柏阖一臂之力,谁料却被柏阖的反击所重伤。
    柏阖恨声道:“狄禹,好厉害的算计!”手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全力催动云则,一身紫袍,颜色竟而渐渐褪去,化为白布衣袍,而困住狄禹的紫幕球,原本淡淡的紫色转为浓烈,几乎教人看不清球中情形。
    狄禹被困在球中,半身浸泡在谁中,神色悠然自得,说道:“我原只想借你的云则挡下他的刀,谁料你们要自相残杀,那怎么能怪得了我?”
    柏阖道:“好,好,不过你已被我困住,再说大话也无用,等着受死吧!”催动云则,紫球越变越小,眼看就要将狄禹挤压成一团肉泥。
    狄禹笑道:“若这水是凡水,说不准我真要死在这里了。但我说过,这是‘天河之水’,你能奈何?”左手两指一并,身周涌出水来,充满了整个紫幕球内。
    立时,紫幕球中虽只余一人容身之所,但任凭柏阖如何催动,也再无法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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