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则

五十三、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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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沧凛州四分。
    北有洛家,西有钟氏,南有公羊,东有连族。
    数年,洛家与公羊将连族瓜而分之,洛家得其七,公羊得其三。
    钟氏乘机夺洛家故土之十一,洛家元气方损,固守之。
    一年,洛家自公羊处夺连族之地其三。
    自此,洛家与钟氏并立于沧凛,号称双雄。
    十一年前,卓家渐起,卓南鼎娶钟氏女何何为妻,又两年,得一女,起名秋儿。
    十年前,洛家联手公羊,乘钟氏老家主新丧、家内纷争之时,大肆侵吞钟氏,钟氏节节败退,一年间便消亡于沧凛州。
    其间,卓南鼎果决休妻,保全卓家。
    这一段旧事,终于在一直避而不言的钟何何口中说出,在场诸人这才了解了始末。
    钟何何继续说道:“当年卓南鼎那贼子与咱们钟家结亲,只是看中了我家的实力,当时老家主刚刚去世之时,他也有心争夺家主之位,奈何一来实力不济,二来女婿师出无名,三来洛家与公羊家动手,他立时就带着秋儿脱离纷争,对钟家不管不顾。”
    钟绿翎听见自己本家悲痛之事,也不禁叹息。
    “当年洛家对卓家置身事外很是满意,也就不再追究,但对我们钟家,却是赶尽杀绝,四处通缉。”钟何何道,“那年我一路往南逃,那悬赏令也是跟着一路往南发,从最初的数十张,到后来慢慢减少,到只有八九张,可以看出我们钟家的人越来越少了,想来要么被杀,要么被擒。原本的悬赏令中就连你爹爹钟希纯都在其中,后来就没了,想必是洛家查清楚你爹爹早就离开了,所以就撤下了。说来也是缘分,原本我并不知道有这一位叔伯,倒是通过悬赏令知道了他。”
    “洛家与公羊家的关系仅限于当时合作,利益驱使,并不牢靠,所以洛家的悬赏令,一直发不到公羊家势力范围,我也因此在公羊家范围内躲了两年多。而后两家关系大好过一阵,那时我便躲不下去,只能想法往南出海,逃到了昆婀城。那时已过去了许久,昆婀城查的不严,我就在那里活了五年多,直到有一日不慎被巡捕房首领荆蛟撞见,这才被打入死囚牢。”
    苏袭尘道:“后面的事,我便知道了。想来姑姑和我一样,未行刑之时,万念俱灰,只求一死,死里逃生后,便想着要做未尽之事了。”
    钟何何点头道:“尘儿说得对。”两人同历生死,在这一点上可谓是惺惺相惜。钟何何转念道:“尘儿,你有何未尽之事,怎么不曾听你说起过?”
    苏袭尘一时口误,漏了不愿提起之事,打个哈哈道:“倒没什么。钟姑姑,咱们歇得够久了,不如赶紧追上去,免得丢了你女儿的踪迹吧。”
    游拾衣和明幻离开后,众人与卓南鼎随行者缠斗多时,才将之逼走,此刻稍作歇息,钟何何心中苦闷,钟绿翎问起详情,便一口气说了。
    此时苏袭尘重提眼前要紧之事,众人也就忘了追问,钟绿翎道:“十一会在途中留下暗记,放心,不会找不到。”
    众人一同上路,一路上钟绿翎指点大家辨认游拾衣留下的暗记,未走多远,却见游拾衣与明幻转身返回。
    钟绿翎问道:“怎么回来了,没追上吗?”
    游拾衣道:“不是,我们俩赶上了,还和卓南鼎交了手,只不过他身上有几样古怪法宝,一时之间拿他不下,又恰好来了几个洛家的人接应,我们只能暂退。不过我已经在在他们身上做了标记,你们跟着过去就好,决计不会跟丢。”
    钟绿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游拾衣道:“我在路上恰巧听说青鸟道人出了灵墨山,在丰墨山下圆丰观讲道半月,如今已是第七日,若不及时赶过去,恐怕他又躲到灵墨山里去了,所以耽搁不得,不能跟他们一路了。”
    钟何何自然希望有游拾衣这样的强助,但她熟知灵来郡远近,从此地前往圆丰观,只怕七八日也是将将才到,不敢耽误他人,急忙说道:“多谢游兄相助,既然你有急事,那就赶快去吧,若是迟了,怕就见不到青鸟道人了。”当下将此去路途方向大致说了。
    游拾衣见钟何何如此爽快,不由暗赞,把跟踪标记的方法告知,又道:“方才我听卓南鼎和那几个洛家的人说话,好像是要去往上德县,你们可去瞧瞧,但千万小心,不可贸然出手。”他去意甚急,也不久留,跟众人告一声别,便带着明幻和钟绿翎急匆匆地上路了。
    又只剩下三人两马。
    钟何何一骑,晏知蝉与苏袭尘共一骑。
    钟何何急于追回女儿行踪,与钟绿翎分别后,便也开始了急行赶路。
    一路急行,道路显得分外漫长,不时能见到游拾衣沿途留下的暗记,钟何何认得这确实并非去往先前的至德郡,而是如游拾衣所言,去往至德郡辖下的上德县。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再也见不到暗记,而在路旁的树木有新鲜的伤痕,想必是先前游拾衣与卓南鼎在此地发生的冲突。
    而令晏知蝉赞叹不已的是,原本他们与卓南鼎随行者缠斗最多不过半个时辰,游拾衣和明幻竟然走了一个半时辰的路途,足可见脚力之快。
    钟何何见晏知蝉犹在赞叹,催道:“小晏,别光顾着吃惊,还不快按照游兄说的办法,找一找方位?”
    晏知蝉啊一声“是了”,赶忙从袖中摸出一片绿叶,这是一片碧绿葫芦叶,并不是施自醒所赐的眠树之叶。他口中默诵一句口诀,将葫芦叶往空中一抛,叶子在空中滴溜溜地打了几个转,飘到他的胸前便不再下坠,叶尖指向一处,是东南方。
    钟何何道:“果然游兄说得不差,这条路我认得,是去往上德县的,咱们这就走吧!”说罢,拍马冲到了前头。
    苏袭尘望着漂浮在自己眼前的葫芦叶,觉得有趣得紧,拿手拨一拨,叶子便动了一动,随即恢复原状,如司南一般。只听见晏知蝉笑道:“别玩了,赶路吧!”,他就一把抓住叶子,收入怀中,只觉劲风铺面,晏知蝉已然策马奔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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