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狙

第三十七章 求死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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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子没想到,自己和安子真特么的缘分,安子小那会儿,整天就特么跟自己过不去,熊孩子仗着手艺不错,哥哥们都宠着,一想到耳垂就这玩意咬下来的,那是相当窝火啊!
    再想到后来,豹子就强行命令自己关闭记忆神经,如果不是自己手艺太次,撬包时被人发现,哪有后来一系列的悲剧!
    团灭!
    老大走了,庆儿他们几个,在大狱也都特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下场比老大还惨,“包打听”说,庆儿死的时候,身上就没有囫囵的地方,菊花被床腿捅得稀巴烂,宋凯牙齿一个不剩,手指甲钳下来,看着就特么哆嗦!……
    豹子刚进去,那也是一天脱一层皮,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把自己当成死人,他就没想着活着,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活着,怎么有脸面对大赖,面对所有的兄弟,包括面对自己!他觉得最好的出路,就特么死在监狱里,用这种方式弥补过错!
    一个求死的人,那种意志的强大根本就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一个监室,十来号人,狱头使个眼色,那是轰隆轰隆都特么齐上阵,包括一个六十多的干巴老头,一开始,豹子也不还手,可着他们揍!揍得屎尿失禁,就特么跟在太阳底下暴晒的金鱼,那时候,死亡是多么奢侈的事,眼看着死亡的大门就在一米远近,但你没力气挣扎到那儿。
    豹子每呼吸一次,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就一口气吊着,吐口痰,那都是红的,犯人撒尿,他得张口接着,咽不下去,行!脱下裤子,趴着,受吧!
    豹子想死,但不想这么死,他想死的有尊严一点,哪怕吃枪子!
    他干的是车床,计件,就他的体格子,被人揍成这个熊样,走路都特么成问题,但活儿始终没落下,上班是他一天最幸福的时光,也只有这会儿,他才觉得自己还特么活着。
    他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段,用下脚料,车了一把鱼钩状的小物件,犹如缩小无数倍的箭簇,带有锋利倒钩,他把这些小物件,藏到任何人想不到的地方,每一枚用塑料袋包扎严实,吞在肚子里,每次排泄,他都会仔细捏把一番,半夜,他摸到狱头床跟前,箭簇扎入对方眼球,然后一勾一带,欣赏对方杀猪般的惨叫,感受那种类似苦胆泡被自己踩碎,胆汁四溅的愉悦。
    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简直不值一提,毒打,禁闭,他不怕打,每一拳每一脚,他会试着让自己接受,这是大赖他们对他的惩罚,他现在已经开始享受这种身体被轮番碾压的过程,禁闭更不用说,简直是天堂!
    当他第三次走出禁闭室,狱头带头跪接,这是严格意义上的跪接,不带掺杂半点水分,从那以后,豹子,完成了他的涅槃之旅,在微山湖监狱,他走到哪儿,犯人都会主动让路。
    后来,无论人员怎么更替,豹子始终是本监室的精神领袖,他指定狱头,自己每天除了完成计件,就是躺着研读毛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减刑,当管教告诉他准备一下,随时有可能出狱时,还本能的摇头说不用客气,有那么一两天,他觉得监狱很适合自己,他现在的心态,已经有些不正常,除了对之前的哥们还有好感,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想见。
    他来青岛,是来找一个人,这人是他在微山湖监狱唯一赏识的哥们,聂文远,他在出狱那天,给豹子留下一个地址,即墨路小商品市场87号摊位,因为时间太晚,市场早就关门,才在这个撸串店和我相遇。
    聂文远后来做得很大,在当时,就是一个挺有心计的鞋贩子,他和豹子,一个足智多谋,一个霸道彪悍,他俩的碰撞,注定让青岛这个国际闻名的大都会,发生一些可歌可泣的故事。
    当然,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会详细解读,现在,还是聊聊我自己。
    我家里一般不缺酒,就是没有菜,这大半夜的,有钱也无处买,大金刚劝道:
    “这有啥?慈禧吃东西必须得小安子尝了以后才敢下筷子,人家啥身份?大清第一扛把子!土耗子就当给我们试吃了,活蹦乱跳,这肉没毛病,安子,你专业,赶紧给我们切上一盆,麻溜的。”
    这人啊,让我惯坏了。
    喝着高粱大曲,吃着肉拼,里面啥都有,嘴巴子,耳朵,围心肉,猪蹄子……味道还不错,我开始总结:
    “两位,我说句话啊,这钱,必须得有个合理的借口跟家里人交代,再一个,我有个想法你们合计合计,过阵子我会搞个项目,要是觉得行,咱就绑在一起弄弄,要觉得没意思,咱还是好哥们。”
    大金刚举着猪尾巴,我以为他要耍铁鞭,这厮发话:
    “我刚才是举手要求发言,你俩土鳖根本不懂路子,我先说说我的想法,通过这几天的合作,我发现安子对我还是比较尊敬的,也别过些日子啦,我特么的在皮革厂生不如死,你们知道我这人实在,仗义,明是非,我宣布,今天起,安子,我就黏着你啦,你要是投河,我特么的给你当石头,必须绑一块落水,你要是上吊,我就是麻绳,当然了,你要是吃肉,我必须喝汤。”
    “草!我现在这不还没开始嘛,能不能缓缓?!”
    “我很有头脑,可以帮你出主意啊,就这么定了,孙哥暂时还有个出租干着,我特么的有啥?一个月就那么一百八,就是喝风,也得有咸菜就着,要不会噎死的。”
    大金刚蹬鼻子上脸的功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算啦,就当行善吧,孙哥笑道:
    “行,安子,大金刚虽然他说的优点我是一点没发现,但他脸皮厚,有挨骂的活儿就给他,我呢,先干一阶段的出租,等你打算好了,必须跟我说声,再一个,以后这车就咱哥仨的,除了不能出国,只要是国内,那就一句话!”
    大金刚腆着脸凑过去:
    “老孙,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走!去大厂,我想俺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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