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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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鲁现在的心情是糟糕透顶，昨晚他和当地的负责人莫里斯，跟着叫做弗郎索瓦的先生一起到秘密地点去收取货物，结果入得门来只看见嘴巴被塞住，不断在地上挣扎的一个老女仆。弗郎索瓦先生的脸色当即大变，只见他给女仆松绑，两个人一阵叽里咕噜的当地土话，然后对着面色阴沉的莫里斯和一脸茫然的安德鲁，“非常抱歉，先生们，请到出发的地点等我，我要亲自处理一些事情。”
    “需要多久我能得到你的回复？”莫里斯拽着着急向外走的弗郎索瓦问道。
    “嗯，明早8点。”
    弗郎索瓦带着同车来的两个当地人急匆匆地离去，留下安德鲁两个人在门口凌乱，“就这样让他走了吗，钱怎么办？”安德鲁看着莫里斯阴郁的脸色问道。
    “该死的，我怎么知道”莫里斯脑门青筋暴起，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瞪的很大，“对不起，安德鲁，请原谅，我会派人盯着他。”
    “啪”，很大的开门声在身后响起，女仆按住内心的惊惧颤巍巍地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先生，要咖啡吗？”
    就在考察队离开矿区不到半小时，在公路岔口值班的廖坤送到会议室一个被胶带缠得很结实的快递信封，“谁送来的？”顾明问道，信封上面用记号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中文字：负责人先生 收。
    廖坤耸耸肩，“不知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骑摩托车，交给我后就跑了。”
    顾明不敢怠慢，叫上大鹏来到办公室见主任。主任上下左右翻看一遍后点头示意，大鹏用裁纸刀很小心地从一边划开，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a4纸，上面是几行很大的中文字：
    1、 我们知道你们手里有什么。
    2、 我们希望与你们合作，共同研究。
    3、 后天此时我们会与你们联系，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最后一行是两个手画的图案，左边是飞翔的鸽子，看起来肥了点，像一只母鸡在拍翅膀，右边则画了一把*。
    “哼，对方的行动也不慢吗。”主任看罢将纸甩在桌子上。顾明心里揣摩着，“对方的意思是不是，要么合作，要么开战？”
    “呵呵。”一旁的大鹏从鼻子发出笑声，“看到东西物归原主，就想分一杯羹，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此时的主任脸色不变，但眼睛明显迷离起来，顾明知道他的思维一定是在激烈地奔跑。
    晚上8点整，没有浪费时间，矿区的会议继续开始。主任把刚送来的a4纸在大家手里传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家怎么看，准备怎么办？”
    很长时间的沉默，顾明感觉到会议室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一种如释重负的思绪弥漫开来。如果和对方合作，很多好处可以串成一个链条，不用担心保存问题，不用担心运输问题，就不会造成人员损伤，对方科技水平更先进说不定研究进展更快……顾明可以肯定，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同意合作的。
    主任好像看出了大家的心思，“都不说话，我来说吧，如果合作，好处太多了，如果不合作，我们就要面临急需解决的运输问题，和肯定会遭遇到的冲突情况。刀剑无情啊，在座的除了大鹏几个都是文人，就算大鹏他想合作，我也认为是正常的。”大家听着主任的话语，不时抬头偷瞧几眼，就像被抓住早恋行为的中学生被老师数落一样。
    “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们都做不了主，我今晚就向上汇报，让上面定夺吧。但我们要有两手准备，最好的设想，最坏的准备。”
    大家几乎同时或轻或重地呼出一口气，身体立刻开始变得轻松起来。接下来的会议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最后在晚上10点整提前休会，因为今天是两天一次的洗澡日子。
    顾明和大鹏去洗澡的路上，看到办公室里烟雾腾腾，他知道那是主任一个人在里面思考事情。
    只要做事就会遇到困难，不管男女老幼古今中外，这是世界上一条永恒不变的真理。
    第二天早上9点，在约定开会的时间点，众人在会议室里等待主任的到来。会前已经通知主任要晚一会儿，但一小时又20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人来。
    “哗啦”，李方明陪着主任来到会议室，落座后，主任一脸春风拂面的神色，剩下的众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主任，他点上一支烟悠悠的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与秘鲁政府达成了协议。我方可以运回飞行器研究，同意秘鲁方面派出科学家一起研究，并共享研究成果。本地政府会尽快派来部队维持矿区的安全，提供一切帮助，护送飞行器直到上船。大使馆正在协调让军队早点到来，目前的消息是，军队最晚今晚8点到达矿区。”
    大家愣在当场，好一阵子后才兴奋地呼号数声，laura侧着头问道“秘鲁政府这么好说话吗？”主任叹道“当然，我方给出了非常好的条件，10亿美元无偿援助，另15亿美元10年无息贷款。”laura和路易斯同时做了一个鬼脸，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不过虽然很贵，但顾明心里认为还是非常值得的。
    顾明问道“这么说，对方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么反应呢？”
    “问得好”，主任用手向后梳理了一下头发，有感而发地说道“对方在昨晚与我们联系后，就立刻在利马跟秘鲁政府商谈，想甩开我们单独和政府达成交易，运回飞行器，但他们没有告诉秘鲁政府巨人和水晶石的事情。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被我方使馆人员得知了，是从政府内部消息灵通人士那里得到的，所以我方在请示国内后立即插入他们的谈判，用强有力手段夺回主动，现在把对方排除在外了。至于他们的反应，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我感觉不会等太长时间。”
    听到这里，顾明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后怕的感觉一阵阵凶猛地袭来。幸亏及时得到消息，并舍得出大价钱，不然真是什么都得不到。对方做事够狠够绝，假惺惺的提出合作迷惑我们，如果我们上当了，在为合作条款伤脑筋而浪费时间的时候，他们就和秘鲁政府达成协议，到时由当地政府出面接管矿区，我们就彻底被扫地出门了，真的是一场空啊。而对方就可以公开地把飞行器运回国，同时还有政府不知道的巨人和水晶石，真真是釜底抽薪的好计策。
    就在大家低头暗自庆幸的时候，主任继续说道“价格很高，但有时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经过这件事，希望大家都得到些东西。斗争是残酷的，是无情的，我们不害人，但一定要防止别人害我们。好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明确了，就是如何安全的运走飞行器，防止敌人的抢夺和破坏。”
    主任的形象瞬间发出一种神圣的光彩，大家全部抬头行注目礼，良久后，热烈的掌声响彻小小的会议室。顾明一直认为外国人不习惯对领导鼓掌的，但现在的情况是路易斯的一对小手掌都拍红了，看来，人的情感总是会超越国界种族而长久存在的。
    短暂的激动过去，冷静重新占领高地。
    “目前我们的形势是非常不利的，他们应该在外围建立了监视我们的网络，并且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所有的发现都知道了。把巨大的飞行器运走是很困难的，直升机可以吊起飞行器但飞不远，我们现在位于山区，公路崎岖，易于埋伏，他们截断公路把军队和我们隔开也不是不能办到的，所以需要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想出妥善的办法。我再一次强调纪律，下面的会议内容是绝不能泄露给未参加会议的人，只有参加会议的人知道今后的行动方案，大家明白了吗？”主任抽着烟悠然说道。
    “明白”众人整齐的回答。
    laura在投影仪上展示地图，标示了主要的港口、公路等信息，她把昨天在会议室讨论的路线距离等情况又做了一次简报。下面的会议没有废话，焦点集中在运输路线及如何保证安全的问题上，有了前晚的遇袭遭遇谁都不会掉以轻心的。问题是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时间的限制使我们必须先采取行动，而敌人有后发优势，可以针对我们的行动而采取相应的措施。
    真是伤脑筋。
    讨论了老半天眼看到了12点钟，也没有得出好的计划。大家被搞得焦头烂额，咖啡是喝了一壶又一壶，香烟都快要消耗殆尽了。
    顾明走神了，脑子里想着以前看过的好莱坞大片中，警方运送犯人或者重要东西时候的桥段，说不定可以借用一下。
    “顾明，顾明”主任连喊两声，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顾明茫然的看着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路易斯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偷笑。主任有些不悦，正色说道“你来谈谈吧，刚才思考了那么久，想到什么了。”
    顾明略显尴尬，在众人注目下轻咳一声，“我们从矿区到上船，一路上是他们最好的动手机会，也是我们最薄弱的环节。我想是不是分出几路人马一起分头行动，迷惑他们。”
    “这个刚才谈到了，迷惑敌人可以，但会造成自身力量的分散，万一装载真东西的车队被截获就悔之晚矣。”
    “我认为可以按照这个思路进行思考，站在他们角度考虑问题，把计划制订的复杂和严密，以确保成功率。”说完，顾明都觉得是废话，大家更是不以为然，就连前面提出这个思路的李方明和加西亚看表情都不指望能有新的东西出来。
    “好啊，你具体谈谈。”
    “好的。大家请看图所示，我认为只有卡亚俄港（callao）和马塔拉尼港（matarani）这两个港口是应该选择的。马塔拉尼港距离我们最近，公路距离约580公里，按照最短的路线车程需要9小时左右，但该路线荒僻且要经过丘陵山路，易于对方埋伏偷袭。再看卡亚俄港，就位于首都利马，距离1100公里，开车需要18到24小时，此路线前半程是山路，但后半程是平原，公路宽阔，且城镇较多，人口密度大，属于开阔地带，不利于对方隐藏行踪，同时军方可以更好地保护我们。这两条路线各有利弊，我认为在安全性的情况下的选择应该是卡亚俄港。”
    “对方也会猜到的啊？”路易斯插口道。
    “是的，理性的选择下就应该是卡亚俄港，对方会猜到的，对方也会知道我们知道他们会猜到的。如果我们决定去卡亚俄港路线为真实的路线，那么就做出种种明显的迹象，让对方可以判断出我们的意图是去卡亚俄港，同时在另一条去马塔拉尼港的路线上，我们露出一些非常隐晦的线索，让对方拼凑线索，然后推理得出我们的真实目的地其实是马塔拉尼港。此时，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性他们会相信推理出来的路线，而这个路线是我们故意让他们上当的。”
    这段话儿有点绕，大家皱着眉头苦苦思考，半饷，大彭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比如我告诉你我要打你的左脸，但我出手前做出各种的姿态让你自己推理出我其实是打你的右脸，此时你会挡着右脸，结果是我打的还是左脸。”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laura想了想问道“你凭什么确定对方一定会选择推理出来的路线呢？”
    “人性，多疑的人性，当一个人复杂地考虑问题时，他会天性使然地认为对手同样也考虑的很复杂。我们这次就以简对繁，就选择明显的路线，然后在另一条路线上放出*，引导对方得出错误的结论。”
    说完，顾明有点得意的看着大家，会议室里一片嗡嗡的说话声。主任和李方明讨论着什么，加西亚和大彭交头接耳，laura一本正经的看着电脑，只有路易斯暗暗伸出大拇指点赞。
    路易斯这时说道“我记得中国有个成语形容这种情况，叫做瓮中捉鳖，对吧。”laura微微皱眉，估计认为这个比喻不好听，但路易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继续说道“我们就在一个瓦罐里，瓦罐有两个出口但有盖子，对手看不见我们只好等着我们从哪里出来，然后一把将我们擒住。”说着，还做了一个手掌向下按的动作，把几个男人逗得一阵闷笑。
    “但对手不能同时照顾两个出口，一只手抓不住我们，两只手可以但会错判出口从而让我们跑掉。”随着路易斯的讲述，顾明看到大家都是仰天沉思的表情，估计两个出口的瓦罐和灵活运动的鳖的形象在脑海中栩栩如生。
    “我同意顾明的计划，做两只鳖出来，同时从两个出口出发，让对方手忙脚乱，同时抓两只都抓不住，专心抓一只，另一只就有机会了。”
    laura快速问道“如果对方抓到一只，发现上当了，然后反身抓另一只怎么办？”
    路易斯双手一摊，“所以假的要做的像真的，并且在被抓住后尽最大可能拖时间。”说完，摆手制止laura的提问，“至于对方选择真的出手，还是假的，要看运气了。但我们要努力让对方上当。”
    路易斯侃侃而谈，把顾明的计划进一步引申，用罐子和鳖来比喻确实不雅，但不得不承认，这让问题变得非常形象化，更加便于思考。
    瓮中捉鳖，中国人从小就非常熟悉的成语，但我们是从高处来看罐里面的情况，从来没有考虑过鳖的感受。设想一只有理想高智商要奋斗的鳖在瓦罐里面，它会怎么做？
    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都在紧张地讨论路易斯的提议。
    过了一会儿，主任说道“这个思路很大胆，我和李方明队长刚才合计一下，这算是目前较好的一个计划了。大家看看怎么样？”说完，询问式的看着众人。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反对，等了两分钟，主任道“那好，我们按照这个思路，想想怎么在两条路线上施展手段来蒙蔽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