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众神

第三十八章 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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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7点半,顾明被阳光弄醒,看见大彭一副沉着的样子开着车,在凌晨2点换班后他一直驾驶到现在。旁边的路易斯头倚着车门,还在酣睡,一丝阳光悄悄伸进车内,她的金发时而闪烁点点金光,就像古典画派中玛利亚旁边站立的圣女。
    “大家休息半小时吃早餐。”随着大彭用对讲机发布命令,路易斯被唤醒了,顾明被瞬间拉回到残酷的现实。她发现顾明直直的看着她,茫然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么看着我?”,顾明有点尴尬地低了低头,“什么都没有,你长的很美。现在休息吃饭。”看着他急匆匆下车,路易斯撇撇嘴笑了。
    大家就在车旁活动身体,抽烟聊天,上厕所的远远地自己寻找地方。早餐是硬面包和水,大彭他们几个在研究地图,顾明靠在车门上啃面包,路易斯偷偷递过来一个东西,是牛肉干。顾明用惊喜的眼神表示感谢,她靠近说道“回去后要请我吃一顿大餐。”顾明重重地点头同意,此时的牛肉干才是最好的美味。
    大彭手拿一块面包来到跟前,看来他们研究明白了。“主任他们有信了。”大彭说道。
    “啊,他们怎么样了?”顾明放下手中的面包急切地问道。
    “他们昨天下午在一个小山谷遇袭,通信信号同我们一样被干扰了。敌人没有出动无人机,全是特种部队发动的地面袭击,大约有12个特种兵。主任他们同敌人交火很长,车队死亡2人,重伤5人,轻伤有十几人,对方死亡3人,还有几个受伤的。敌人冲到货车跟前,发现木箱里是假的飞行器,就打算撤退。主任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带人阻滞了他们近3个小时,要不然昨天晚上我们就会遇到地面袭击的。放心吧,主任受了点轻伤,laura全须全尾没事。”
    顾明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同时对主任为完成任务的奉献精神感动了,心中默念希望他们最后都没事。
    “他们现在在哪里?”
    “主任他们到港口了,叫我们放心,他们安好,后续的事情没空细说了,要等他们到利马才能见面。”
    路易斯侧头问道“那昨天下午是不是在证实第一车队是假的后,无人机就跑来袭击我们了,是吗?”
    “应该是的,主任车队离开200多公里后就遇袭了,对方的计划是先尽快判断最大可能的车队真假,就是主任的车队,无人机监视矿区和跟踪我们的车队。如果第一车队是真的,无人机就过去助战,如果是假的,无人机在这边袭击我们,阻止我们离开,好让地面部队赶过来。但他们没想到脱身不容易,要这么久,加上我们的及时离开,所以没有赶上我们的车队。”大彭答道。
    “那么今天肯定会遇到袭击了,是吗?”顾明焦急地问道。
    “是的,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我们现在离皮斯科有30公里,到地方上高速公路后,不到3个小时就可以到利马。不好的消息是,李队刚才通知,我们没有空中支援了。当地政府派不出飞机了。”
    “为什么,昨晚不是说2小时后就有空中支援的吗?”
    大彭略显无奈地说道“不是所有国家的战斗机都具备夜战能力的,昨晚支援的飞机出发后未到地方,天一黑就回去了。今天凌晨计划要再次出动的,但是我们点背,遇到机械故障来不了了。”
    “到皮斯科的路上我们要小心了。”路易斯担心地说道。
    “未必,昨天他们袭击主任的车队是近傍晚了,如果得手可以趁着黑夜逃遁,而现在是上午,前面还是山路,活动范围受很大的局限,就算他们可以劫持也不一定逃得掉。刚才我们几个研究后判断,山路反而是安全的。”大彭很有信心地答道。
    顾明和路易斯都沉默着想着心事,忽然她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应该是的,对方除了无人机还有天上的卫星,我们的行踪是不可能保密的。卫星监视在需要的时候会调过来,我敢保证现在头顶上的卫星会一直监视我们。”
    听到这里,路易斯仰起脖子努力地向上观看,还向着天空挥了挥手,好像在和对方打招呼。大彭和顾明受到她的感染,也向上摆手示意,引得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像看着闹市里三个跑出来的神经病。
    大彭看看手表,招呼大家上车,路易斯可爱地说道“这次我来开,你俩休息。”
    “no,你开车才是最危险的。”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车队再次出发了。顾明开车,大彭要负责车队的安全,路易斯一副受到屈辱不开心的样子,赌气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嘿,杉菜,不要不开心啊,当你想哭的时候,只要倒立,这样子原本要流出来的泪,就流不出来了。”感觉到刚才无情的拒绝伤了小姑娘的一颗热心,顾明打趣的说道。
    “哼,你以为你是花泽类啊,也不照照镜子,差的好远了。”
    “不如他好看,但我的心同他一样,见不得女孩子流泪,特别是美丽的女孩子。”顾明毫不迟疑地用台湾腔答道,心里也自认为是这样怜香惜玉的好男人。
    “好吧,算你心好。你什么时候看的流星花园,我还用它学过国语呢。”慢慢地,两个人隔着大彭聊着流星花园,还争辩着杉菜到底是爱道明寺还是爱花泽类多些。时间慢慢流去,和美女聊青春爱情片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的。
    “道明寺少爷,杉菜小姐,夫人叫你们上去谈谈。看路了,我们就要到皮斯科了,你们还聊上瘾了。把革命的浪漫主义先放放,回头你们私聊。”大彭不客气地大声喊道。顾明赶紧坐正一本正经地开车,路易斯则毫不在意大彭的眼神,吃着棒棒糖转头看风景去了。
    过了几分钟,对讲机传来头车的通知,即将要转入高速公路了。明显感觉到大彭浑身绷紧,“直接上高速,不要降低速度,注意安全。完毕。”说完,大彭和路易斯交换位置,坐在了车窗旁边,抽出mp5警惕地看着周围。
    小心地转过闸道,车队正式进入了高速公路。左面就是无限宽广的太平洋,右面是高高的防波提,公路就在两者之间向着北方直直地伸展着。走了许多小时弯弯曲曲的山路,在笔直的大路上别提心情多舒畅了。
    要说这里挺荒凉的,土地是半沙漠状态,暗绿色的草丛偶尔出现在路旁,满目的土黄色小山丘顺着公路右侧连绵起伏着。好在左面视野宽阔的大海是一个安慰,发黑蓝色的海水有节奏地拍打海滩,今天有些小风,打开车窗,清冷咸湿的海风给人一种漫步海滩的惬意感觉。
    不久车队向北通过了第一个城市上钦查,接下来迎接车队的是一大片毫无遮挡的戈壁滩,从地图上测量有30多公里长。大彭通过对讲机要前后车注意周围,同时要求提高速度,力求快速通过。
    顾明加倍提起精神,轻踏油门让货车慢慢加速,现在提高到90公里时速了。三人都感觉到相互之间紧张的感觉,就像到森林里打猎,明知道大熊就在附近躲藏要突然给一下重击,但不知道何时何地何种方式,能做的只有绷紧神经等待它的带来。
    “砰”的一声,不等搞明白情况,货车引擎盖炸飞了,热腾腾的蒸汽随即弥漫在整个车窗上,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左前轮明显的向下塌陷,货车急速向左转头,顾明咬着牙使劲向右拉动方向盘,努力保持住货车的平衡,车子在路面上歪歪扭扭地快速行驶。不能跌下去,路基比路面低了一米多,以现在的速度冲下去,货车是要翻车的。
    “是大口径狙击步枪,继续加速,冲过去。”大彭着急的喊道。
    随着第三声枪响,引擎部位再次发生爆炸,这次火焰窜了出来,明显感觉到动力一下子没了,油门踩到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车子现在彻底靠着惯性在前行。
    动力没了,刹车系统还好使,顾明踩住刹车让货车靠边停下。三声枪响不过几秒钟,前后车根本来不及反应,顾明看见前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右侧路边,安保人员从右侧一窝蜂下车躲到路面下方,背靠着路基向后面招手,意思是赶快下车。大彭一句“随我来”就当先跳出货车,顾明跟着路易斯俯下身子,跌跌撞撞地趴在一侧的路基上。
    这时由于货车不能前进,所以其他车都停下了,大家趴在右侧的路基上警戒着,有几人小心地伸头查看子弹来袭方向的敌情。“现在怎么办?”顾明大声问道。
    “你们不要露头,我们现在守在这里,我在明,敌在暗,他们要拿走货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等他们现身上来。”大彭回答道。没有再传来*的声音,此时出现了片刻的平静,耳边除了海风的声音没有别的了。
    忽然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拖拉机的响动,大彭非常小心地弹出半个脑袋,向公路另一侧查看。片刻,他坐回来脸色惨白地说道“不好,他们有坦克。”
    “不会吧,坦克的声音比这个大的多,地面震动会很强烈的。”顾明心道,这里一马平川,如果有坦克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我说的是迷你坦克,”大彭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顾明和路易斯按捺不住好奇心,学着大彭的样子探出头向对面看着。真的是坦克,只见公路左侧的沙地上,一辆小小的,估计不到1米高的坦克缓缓地向着货车驶来。这个坦克好像卡丁车,履带驱动,上面没有炮塔,取而代之的是一挺加特林速射机枪,6个黑黑的枪口好像正在瞄准着他。
    顾明吓的赶紧伏下身子,看着大彭,眼神中在询问怎么办?还有几发毒刺*,但是对方用狙击手控制着战场,根本无法起身,就不要说瞄准锁定坦克了。对方还有火力凶猛的加特林机枪,我方是无法比拟的。
    就在此时,一阵猛烈的机枪射击声传来,是头车的方向,只见最前头的越野车被机枪黄色的火舌舔到,以前总在电影里看到车辆遭到射击,这次是实地看到一部车是如何被打成筛子的。“嘣”地巨响,车辆经受不住魔鬼的火焰,壮烈爆炸。头车下来的人员俯着身子,抱着脑袋躲避着爆炸的火焰和碎片,此时的人类在杀戮机器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弱小。
    “糟糕,还有一辆,在公路前方,我们被夹击了。”大彭放下望远镜回头说道。
    路易斯此时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头伏在路基的石子上,双手害怕地捂住耳朵。顾明赶忙伏在她身旁,连声催促大彭想办法应对,而大彭这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看来情况非常非常的不妙。
    “放下武器,你们走吧,我们只要货物,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给你们2分钟考虑。”一阵外国人口音的汉语从远方传来,又重复了一遍,接着是西班牙语,估计内容是一样的。当地士兵听到后明显的躁动起来,能不激动吗,看到这么强的火力,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少尉急匆匆地凑到大彭那里,他俩低声地讨论着目前的局面。
    “砰”,又一辆越野车被机枪子弹打爆炸,对方是在威慑恐吓,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些,但亲眼看到的场景永远是最有说服力的。
    最后,大彭和少尉露出无奈的表情,大彭一副下定决心地表情,把手放在嘴边卷成喇叭状,向着对面喊道“你们停火,我去和你们谈谈。”
    片刻之后,对方回应“不行,你们的选择只有离开。”看来对方要速战速决,不容许拖延时间。
    “好吧,我们可以离开,但要保留武器。”又是极短的片刻,对方答道“轻武器可以保留,重武器必须留下。你们到右侧的山里去,距离要达到1公里。你们有5分钟时间,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大彭他们几人短暂的商量后,再次喊道“你们拿什么保证不向我们的后背开枪?”
    “我的话就是保证。”
    “这个不行,没看到你怎么相信你。没有保证我们就死战到底。”
    听完这话,对方的沉默时间长了一些,他们不能久待,如果死战不退,最后他们会获胜但时间就会浪费很久,这对他们是不合适的。
    “好吧,我们派出一人,没有武器,他和你们一起移动,但保持100米的距离,等你们撤退到指定距离后,他再回来。”对方喊道。
    商议了十几秒钟,大彭猛地一咬牙,“成交,你们派的人出来吧。”
    大彭通知所有人下一步的行动,放弃任务,撤退到山里,嘱咐不要向对方来人开枪。话音刚落,瞬间感觉到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顾明有些急切地想问问大彭货物怎么办,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吗。大彭看出了他的心思,双手无奈地一摊,“我没有办法,这么多人的性命就在一念之间。不要问了,执行吧。”
    顾明抿着嘴不再言语,是啊,在他的位置有他的难处,几十个人谁都不想死。
    一名身着沙漠迷彩服的军人出现了,脸上涂着颜料,没带武器,走到公路中央面朝顾明他们,这就是陪同撤退的敌方人员。
    撤退开始,众人在大彭的命令下快步向右侧的小山前进,大彭殿后,顾明回头张望时,看到他把毒刺*向着对方摆了摆示意,放在地面上,猛力踏上一脚应该是破坏重要的部件,然后挥手示意对方来人跟上自己的步伐。
    顾明和路易斯跑步前进,众人一直跑到小山脚下才停住脚步。此时距离车队都有一公里多了。大彭留在最后,与人群保持200米距离,他不时回头警惕地看着,对方来人有恃无恐,不近不远地跟着,始终保持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最后大彭和众人汇合,来人对着人群行了一个军礼,大彭回礼,对方就快步跑了回去。
    大家累的坐在地上休息,大彭拉着顾明跑到小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对方的行动。只见他们出现在视野里的有8人,全是沙漠迷彩装扮,其中有4人明显地比其他人壮实,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到最大,顾明看见了,这4人身体外侧覆盖了一层类似机械装置的东西。
    “是外骨骼系统”,顾明惊讶的叫到,大彭望着远方默默地点头承认。以前只在军事杂志上看到,都说还在研制阶段没有正式装备,看来对方为了得到货物蛮拼的,启用了这么先进的设备。
    几个人对着小坦克正在忙活着什么。不一会儿,小坦克上面机枪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类似木板的平台。穿着外骨骼的4人,毫不费力地从货车上卸下大木箱,每两人抬起一端,看起来很轻松地就把庞大的木箱举到胸前位置,最后木箱两端各放在两辆小坦克的平台上,几个人前后左右找好木箱平衡后,两辆小坦克就这样驮着大木箱向着大海驶去。
    “他们去海里吗?”顾明不解的问道。
    “估计他们有皮艇吧。喔,我明白了,他们是要运到海里,通过潜艇运走。”
    “潜艇,别逗了,根本装不进去。”
    “不是装进去,美国有种潜艇执行两栖任务时,在潜艇外侧有一个架子,用来固定物资或者是大个头装备用的,现在把货物固定在上面也是可以的。这里距离他们本土不远,海上又是他们的天下,高招啊。”大彭解释道。
    顾明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他们选择在这里动手,公路距离海边不到一百米远,一旦进入大海,凭借超群的海军实力谁也奈何不了。
    3分钟后,大木箱来到海边,这时出现了几个皮艇,又冒出了三四个人,应该是在附近警戒的人员,货车应该就是被他们打瘫的。他们把木箱装上最大的一个皮艇,随后分成几组驾着皮艇向海里开去。
    不一会儿,在距离海岸二百多米的地方木箱渐渐下沉,可以看见他们换上潜水服翻身跃进海里。几个皮艇从海面下被弄破,像泄了气的皮球在海面上漂浮了一会儿就慢慢消失不见。包容万物的大海波澜不惊,水面瞬间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觉。
    顾明长身站立保持着望向海边的姿势,现在的他感到非常的茫然,从第一声枪响到此刻,时间不超过半小时,慌慌张张混混沌沌就这么结束了。蓦然,内心奔涌出一种无法克制的感情,叫做悲凉。
    十几天的忙活都白费了。
    一旁的大鹏满脸不好意思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听意思是巨人和水晶石还在,但是,这个飞行器才是最大最重要的发现啊,就这么被抢走了。顾明极度缓慢地放下遮挡阳光的右手,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在山下的土地上安静地待着,众人的面色都不好,垂头丧气没有人说话。好半天,才听到大彭的召唤,这才慢慢起身,一步一挪地向着公路走去。
    来到车队边上,有几人去查看没有冒烟的车辆,没有受攻击的两辆越野车被破坏了,现在只有靠走路,还好大彭的手机还在身边。
    与李方明短暂联系通报情况后,得到指示,直接去利马汇合,他会从利马派车来接大家。
    正午的阳光刺眼地照着身上,众人好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砸锅而黯然神伤的小丑,而台下的观众则在愤怒地沉默着。指责的眼神就像此时的阳光,把一行人刺激的无地自容。
    此处距离利马有150公里的路程,所有人因为任务的失败个个心情灰暗,没有劲头做任何事情,干脆沿着公路排排坐等着救援车辆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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