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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众人听了, 这才恍然大悟,牛牧之也没想到, 考个试,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看来,有个夫子, 受益的不仅仅是学业方面啊!
牛牧之和陈佳两个人在一根柱子后面默默地听着他们谈话, 夫子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两个小家伙,便也招手叫他们过来。
二人忙走上前去, 先对众人行了礼,才乖巧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
小苏秀才看见这二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你们二人好好读书,将来也好像你们师兄一样, 考个好名次!”
二人正要应是,却被夫子打断了:“哼!你是什么样的?自己不上进,也还好意思要求别人?你丢得起这个人, 我还丢不起呢!”
苏秉方听见他爹这样说, 在别人面前丝毫不给他面子,面上很是尴尬。其他人看见这老子教训儿子的场景,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 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还好, 这个时候, 周繁周楚两兄弟找过来了, 众人忙把他们俩叫了过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弄得这兄弟二人摸不着头脑。
夫子也反应过来了,发现自己训儿子似乎训得不大是时候,咳嗽了一声,又把话题转到正事上面,说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几个月,你们学问上也不要懈怠,凡事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虽然府试在八月,但是院试在十月份,还是应当好好重视的,切不可骄傲!”
面上带有喜色的两人听了夫子这番话,神色也严肃起来,恭恭敬敬地答应了,夫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这边先散了吧,还有你!”夫子又指着苏秉方说,“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你那些学生怎么办?那些年纪小的,你也不怕他们出事”
苏秉方真的觉得他爹现在纯粹是无理取闹,就是看他不顺眼,小声地辩解:“有大的看着他们呢!哪里会出什么事?”更何况,你不也跟我一样吗?又何必来说我?这后半句话,他是在心里吐槽的,但还是没胆在他爹面前说出这种话,否则,他爹可不管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照样打他的。
“嘟囔个什么呢?还不快回去看着?!”夫子没听清他讲的是什么,直接叱道。
这下,苏秉方也不敢再磨叽了,连忙就跑了回去。众人看着这父子二人间的互动,想笑却又不敢笑,都强忍着,一个个离开了之后,才看着互相的样子哈哈大笑。
周繁周楚走得最快,钱科和孙屏其次,牛牧之和陈佳走在最后,而那两位师兄自然是回到他们的专用教室继续研读经义了。
牛牧之走在后面,只见前面的钱科仍是意犹未尽,兴高采烈地搂着孙屏的肩膀道:“你若是这次下场,恐怕可以得个案首了!”
“别这么说,县试不过是一县学子的比拼,到了府试,整个府的学子都要参加,竞争程度自是要难上加难的。”孙屏看着他搂肩膀的动作,觉得有些粗鲁,但是又不好意思摆开他的手,走的倒有些僵硬。
不过,他说的话虽是谦逊之语,但是也可看出他的自信,至少,对于钱科的话,他并没有直接反对。
几人前后回到了屋子里,待到牛牧之和陈佳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孙屏在那里认真研读手上的书目,钱科面前摊着一本书,但脸上的表情完全出卖了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倒有些呆,时不时傻笑。
看见这两个小的进来了,钱科还有些跃跃欲试,想寻他们说话,但是二人可没有听他唠叨的心思,相视一眼,都迅速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看书。
钱科找不到人说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但很快又缓过来了,整个人身上洋溢着一种奇妙的氛围。他正喜滋滋地想着,若是自己将来过了县试、府试,然后再考个秀才回来,他那个脾气暴躁的老爹还会不会整日说他没出息!啊!一想就觉得美妙的不得了!
但是做白日梦总是很有危险的,“啪”的一下,戒尺打在书桌上的声音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在干嘛呢!书也不读,你以为考中的是你吗?”
夫子手里握着一根戒尺,正睁大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
钱科顿时皆萎了,拿起一本书,开始看起来。夫子“哼”了一声,才走到了孙屏的面前,为其答疑解惑。
牛牧之耳朵听着这个每隔几天就要出现的对话,现在已经是和其他人一样习以为常了。他拿起最近新学的《孝经》,乖乖地自己温习,免得一会儿夫子提问,他答不出来。
《孝经》算是一本过渡书籍,一般在读完《孝经》后,就要开始学习大家耳熟能详的四书五经了,先读四书,然后再读五经,这些都读的差不多后,才能去下场试试自己学得如何。
不过,虽然《孝经》不算是科举的正式书目,但是却是不能不读的。像之前读的“三百千”是为了识字之举,但你要不用它,也没什么,像一些人家,可能就会用《幼学琼林》《小学集解》《龙文鞭影》之类的,都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孝经》是为了使孩童懂得要孝敬父母、尊重师长,而这,是华/夏几千年来的传统,亦是君王统治之基石。所谓“天地君亲师”,“君”尚且在“亲”之前,那么若是要孝“亲”,自然更是要忠“君”了。
出于这种目的,统治者极力提倡《孝经》在读书人中的地位,识字之后,必读《孝经》,已是众人的公知。
按照老规矩,最后的时候,夫子才来到牛牧之这边为他讲课、答疑,他一一对答之后,又向夫子提出了几个问题,夫子才表现出满意的神色,替他解惑之后,牛牧之这一天在私塾里的任务才算完成。
下午过了一半之后,牛牧之和陈佳就可以回家了,而其余四人因为课业相对来讲较重,要等到下午过去才能回去。
门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不过今天来的不是牛李氏而是牛二河,牛牧之有些奇怪:“爹,你怎么来了?铺子里离得开人吗?娘呢?”
牛二河正准备一把抱起牛牧之,牛牧之有些扭捏,躲开了去,这旁边还有别人呢!
牛二河抱了个空,看着儿子尴尬的表情,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暗自憋笑,儿子大了,知道害羞了呢!
他机智地将准备抱儿子的手换了方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家里今天来了客人,你娘在家里接待呢!”
而那边,来接陈佳的是他家的一个老仆人,陈佳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朝着牛牧之挥了挥,说了声回见。
牛牧之同样也向他道了别,才跟着牛二河回家去。
回到家,牛牧之这才发现不对劲。刚才爹爹说来客了,娘在家里待客,他以为是外公家来人了呢!可是这堂屋里坐着,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是谁?他可不记得外公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女人一见牛牧之回来,脸上笑得越发灿烂,层层肥肉堆叠起来,倒将她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挤得更小了,眼睛就成了一条缝。
“呀!这是你们家的小儿子吧!长得可真俊俏,我见过的孩子也不少了,像你们家孩子这般的又聪明又俊的,还真没见过几个呢!”
牛牧之被这素不相识的人一阵猛夸,身上不由得起了几层鸡皮疙瘩。出于礼貌,他问了声好,那人又抓住他是一顿猛夸,这可真是让他受不了了,寻了个机会就溜回自己的屋子。
“哪里来的奇怪人……”牛牧之一边放东西,一边小声嘟囔着,恰好看见他二姐从窗前走过,便跑过去拦住二丫,小声地问道:“二姐,外面那女人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
二丫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我偷偷地告诉你啊,你可不许到外面胡说啊!”
牛牧之赶紧点了点头,二丫这才告诉她:“正常人家哪里会有人这么打扮的?她啊,是镇上的媒婆!”
“媒婆!”牛牧之忍不住高呼出声,吓得二丫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小点声儿!”二丫指了指大丫的屋子,眼里的笑意很明显,“你这么大声,大姐听到了可要害羞的!”
牛牧之想了想,好像也是如此,他记得《儒林外史》中,有一个小插曲,范进当了山东学道后,门人讲了一个学差不识苏轼的故事,没想到这范进自己也不认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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