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蕊思量了一下,乖巧地端坐着,蒲扇般的睫毛随着呼吸翕动,眼底闪烁着晶莹,声色更是甜软,“督主大人可知利用厚生一词?”
祁无郁剑眉微蹙,面无表情地看她。
她缓缓站起身子,一点一点顺着暖黄的光朝他挪去,双手瞧瞧背在身后,掩盖掉心上小小的紧张,“大人看得这本《尚书》其中大禹漠之中说过,‘正德,利用,厚生,惟和。’
教导咱们要充分利用物力,使人民富裕,更要使周边之人富裕。”
他双眼眨动间,漆眸就似那落在绢帛上的墨,一点即散,却又凝着再无法拭去的黑。
祁无郁始终没有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僵冷起来。
莫蕊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所以其实咱们可以学学利用厚生,奴婢虽说并不是能力十足,但若是在后宫里担个一官半职见见世面,也算是物尽其用。
一来能先当督主大人的耳目练练手,二来也有了可以合理接近皇帝的机会。
与皇帝朝夕相处,日后也能顺理成章进入后宫。
督主大人说是不是?”
他压下眸来哂笑一声,将书本一合。
说了大半天,原来是来给自己讨官职的。
其实,他也很是期待那个狗皇帝瞧见她时候的模样。
定好玩极了。
但绝不是现在。
祁无郁再次抬眼,冷寂的声音里蕴着暴风骤雨前的宁静,“说来奇怪,前些日子不是想要逃跑么?这会怎么想起当官来了?”
她探出他的几分杀意,双手一松,直直贴覆在衣缝边,身子直直跪到了他的面前去,不卑不亢,“督主大人明鉴,奴婢何曾想过要逃呢?
奴婢日夜思量,都皆为了督主的大业考虑。
这个法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奴婢总不能三年都在这后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那可真真是缺少许多历练。
传言那方家庶女便要进宫了,她若谋得一官半职,于大人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啊。
奴婢是想要扳回一局。”
她想为哥哥先探探路。
莫蕊的声音稳当极了,前些日子的慌张急促正在渐渐退散。
祁无郁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手边的尚书,拾起扔到了她的怀中去,“你诗书倒是很通。”
她慌忙接过厚厚的书本,忍住心上的颤抖,镇定答话,“小时好学,偷摸学了些。”
前世日日守在深闺之中,书变成了自己打发时光的好东西。
不说学富五车,基本的四书五经还是都看过几遍的。
“有这档子偷学的功夫,应该要把嬷嬷教你的那些计量都吃透才对。”他不屑地瞥着那个满口扯谎的小美人。
即便是心上再如何想杀,却并未真真想过要下手。
祁无郁肯定,她定是弑帝利器。
再无更好的人选,能够真真正正接近那位城府极深的庆帝。
那狗皇帝表面上看过去平庸无脑,处处退让示弱,其实肚子里的心机比谁都多。
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带着她这副与生俱来的皮囊,才能做到他人做不到的事。
莫蕊看着他眸间阴郁愈结愈深,心中压根没底这事他到底是应下没有。
“奴婢会刻苦学习,早日成就督主大业。”她身子微俯,仅穿了一层白色单衣,身材纤瘦娇小无比,娴静时如轿花照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令人好生垂怜。
他深深凝了她许久,跨着的腿稍稍伸直了些,“此事,咱家会考虑。但这是在你学会如何讨男人欢心之前。”
她贝齿微咬了下樱唇,心下有了些底,双颊绽出笑容,“奴婢还是要多谢督主大人赏识垂怜,才有奴婢今日。”
“别废话了,过来拉帘。”他疲倦地阖上眼,面似外头冰冻三尺的寒,一点人该有的情绪都没有。
莫蕊应了一声,走过去,伸手弯腰去够他身侧被他推至墙边的锦被。
祁无郁半睁开眼,见她云鬓松挽着,乌发堆在肩颈处的恬静模样,心里莫名迭起不适。
不,这份恬静本该不属于她。
该是娇娇的。
他压下眸,狂风暴雨瞬间袭满阴柔俊美的面庞。
祁无郁忽然伸手,如枷锁般扼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下一拉。
莫蕊一门心思都在够那一旁的锦被,一点防备都没有。
整个身子瞬间被人带着往下倾倒。
她控制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用手勉强撑住在了柔软的缎面之上。
二人的身体仅只剩下分毫之差。
周围的空气瞬间停滞住,不再相互窜流,只有二人鼻息交叠的声音在无声的静夜里作祟。
她紧咬牙关,僵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个离自己只有分毫距离的男子。
祁无郁长发未束,披散在若有若无浮现出的胸膛上,胸膛上的肌理还是那般白瓷美好,却无形又带着几分被遮挡住的暗。
那股木兰的味道,带着几分清冽将她团团包围住,令她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他的手更是宛若一个冰冷的铁钳死死钳着她的腰,捏着她后背的肉。
很痛,很凉,但不敢逃。
祁无郁寒凉的眼冷冰冰地盯着她,她的拘束和慌乱在他的视线中无处遁形。
莫蕊就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小白兔,忽然就被眼前的大灰狼给桎梏在掌心中,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督主……”她眨了眨微颤的羽睫,眼梢那一点被烛光染上的微红,透露着主人的羞与慌。
“你瞧,刚才还说会刻苦学习。眼下你我不过只是这般相近,你便已然溃不成军。
咱家该如何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他慵懒地偏过脑袋,坚挺如雕塑般的鼻尖划蹭过她炙热发烧的脸,又痒又凉。
莫蕊感觉自己的后背肯定已然湿透了。
她撑在缎面上的手指蜷了蜷,最后握成拳,如水的眸对上他的寒凉,“夜间凉,那不如奴婢为大人暖床?”
他唇角微弯,勾出笑意,攀在她腰上的手这才缓缓抽离。
他就喜欢看她这般杵惕不宁,惊慌失措的模样。
好玩极了。
“暖床?笑话,咱家嫌弃你还来不及。”他懒懒地躺了下去,凉薄的声色里也带着几分惰,很是饶人。
听到这话,莫蕊心里莫名结了口气。
切!谁稀罕啊,她还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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