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快更新!无广告!
建宁四年的涿郡较往年有些不大一样,一些新奇的事物开始逐渐地流行了起来,给涿郡人民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不一样的改变。
在这其中,最出名的乃是一种唤作肥皂的事物。一开始,涿县的百姓在街上排队免费领取肥皂时,听闻这东西能像草木灰与蜃灰那样用来洗衣服,还不大相信,尤其是得知他们领取的这一小块就要卖三个五铢钱时,皆是心中冷笑——傻子才掏钱买这东西呢。
但是等这些占完小便宜的人回家拿肥皂一试,才发现这东西好用得很,虽然看上去并不大,但是很耐用,而且用来洗衣服、洗头发、洗手、洗脸都很方便,最重要的还洗的很干净,尤其是衣服,洗后简直跟新的一样。
因此在那一块免费的肥皂用完之后,那些占便宜的大半人都似得了健忘症一般做了一回傻子。
不过倘使家庭还算富裕,肯多花上五钱,就能买上一块带有香气的高档货——香皂,为洗后的衣服添上一抹清香。
出乎刘备意料的是,这种一开始被他定为“小奢侈品”的香皂,一经推出就广受好评,虽然销量比不上肥皂,但其创造的利润却比肥皂高多了。
至于原因,则让刘备哂然,原来这个时代的士子之中有佩戴香囊的习俗并引以为是一种时髦,比如大名鼎鼎的荀彧就是这项习俗的疯狂爱好者,疯狂到反正人们见到他时,总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扑鼻香气,因此还专门留下了一个成语——荀令留香。
然而呢,香囊不仅价格不菲,而且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因为香味的淡化换一个新,这哪里是一般的中小地主出身的寒门士子可以承受起?而这种香皂则为他们提供了一种“物美价廉”的选择,顶多就是多洗几回衣服,反正家中有仆役,自可由他们代劳嘛。
此外,还有新氏的蜡烛,直呛咽喉的美酒——五粮液,这些事物也备受欢迎,尤其是那蒸馏美酒五粮液对于身处苦寒之地的涿州人来说,简直就是仙酿,不过唯一让涿州尤其是涿县人可惜的是,五粮液的价格还是太高了一点。
对于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新鲜事物,自然少不了八卦的小民,但是争来争去,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到是有一个传言在自诩老涿县人的百姓中流传颇广,这些事物其实都是县丞大人家的买卖呢。
……
县学之中,卢植看着刘弘苦笑地自嘲道:“我怕是得在涿郡终老了。”
刘弘面带忧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清楚卢植话中的意思。
当了几年县丞,刘弘也渐渐地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去年的太常博士一事,就远不是刘弘先前臆测的那般简单,师兄被举荐是不假,可是举荐他的人是谁呢?
正是涿郡长史邓游,而这邓游却是那护羌校尉段颎曾今的部将,至于段颎虽然平羌有功,却是个心无大义,党附宦官的小人。
而自家这师兄虽然没有被列在党人名单之上,但是他建宁元年上书大将军窦武此事知道的人却不是少数,怕早被那些阉人记在了心中,太常博士说不得就是个诱饵而已。
“好了,子毅,莫要如此,你师兄我还不会为这么点事所打到,正好这点时间陪陪着我家拙荆。”见刘弘的难看的神色,卢植故作坦然地道。
说完,卢植又转移起话题,人多是如此,越是面对关心自己的人,就越不想他们担心:“对了,子毅我都忘了问你,文书可曾下来,调往何处呀。”
刘弘配合地摇头道:“师兄,你说笑了,建宁二年我才侥幸擢补为涿县县丞,这才过去一年多,怎么可能再升迁呢。”
“那何明不就是调走了,他也不是建宁二年来的涿县吗?”卢植眉头一皱,他可是听闻了消息,何明不仅得到了迁升而且还是迁到雒阳去了。
等等,雒阳!这个词先让卢植一愣,接着就勃然大怒地道:“好啊,我就想这南阳何氏哪来那么大的能量,竟能将一个族中子弟由涿县迁到帝都,原来竟然是如此行径,子毅,你且告诉我,可是何明那小子将这县学的功劳都侵占了去。”
刘弘尴尬地笑了,这是真尴尬,因为师兄这一副拳拳爱护之心却是搞错了,又尴了几下,刘弘连忙道:“这个,师兄此事其实和何明关系不大并,何明此子虽略有心计,但行事还算规矩,他之所以能迁往雒阳只是因为他另有倚靠。”
场面顿时寂静了下来,刘弘低着头,他不用看就能想到卢植的神情,可是他却不能不说,因为真相是影藏不住的,如果任由师兄说下去,到时得知真相,岂不是更尴尬。
良久,卢植低沉的声音再次想起:“何人?”
刘弘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子毅也不完全清楚,只是听闻宫中一位得宠的那位贵人亦是姓何,亦是出自南阳。”
卢植默然下来,片刻之后,如同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比疲惫地道:“那可知是调谁来为这涿县县令?”
“不知。”刘弘轻轻摇头,“只是知道四月才来到任。”
“唉——”卢植长叹一声,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见到卢植这幅神情,刘弘拱了拱手道:“师兄,那子毅就告辞了。”
没有人希望别人看见自己虚弱的一面,尤其是面对那些自己曾对此帮助过的人,刘弘虽然没有如此清晰的理念,但这个道理他大抵也是懂的。
拒绝了卢植的挽留,刘弘告退离开,独留卢植一人在房中默然,一会儿,厢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对着孤身一人的卢植轻声问道:“夫君,子毅呢?”
这个妇人就是卢植的妻子李氏,乃是卢植求学是所取的扶风豪强李家的幼女,建宁二年卢植离京避祸,因李氏临盆将至,就将她留在了雒阳,未想到之后产子早夭,李氏因此又修养了一段时间,去年六月才来的涿县。
“他走了。”卢植答道。
“哦。”
李氏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为什么,而是问道:“夫君,该吃饭了。”
“你先去叫媛儿那丫头吧,我等下就来。”
李氏应下,转身出去,屋中又只剩下卢植一个人在那发呆。
……
刘弘从卢府出来之后,就径直乘了辆马车向县外的佃田行去,不过和去年不同的是,这辆马车并不是借的而是刘弘买的。
这一年以来,在刘弘的目不暇接之中,刘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房子得到了扩建,请了管家、厨娘等一众仆役;佃田的面积也得到了扩大,现在足足有三千亩,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自己的儿子——刘备。
然而刘弘却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从他刘弘本心来讲,刘备的这种变化其实并不是刘弘所希望的,因为刘弘从骨子来说还是一个纯正的儒家士子,而刘备的种种发明却多少有些不务正业的意味。
马车一直行驶,人烟渐渐由稠转稀,路也颠簸了起来,刘弘挑帘向外看去,田地寂寥无人,现在还没到春耕的时候。
伴着“咔、咔、咔、”之声,马车缓缓停下,车外车夫恭敬地道:“家主,到了。”
“哦。”刘弘应了一声,从马车的车厢中探身出来,谢绝了车夫的搀扶,轻轻一跳,下了马车。
眼前房屋重重,鳞次栉比,穿着褐色衣服巡逻站岗的家丁见刘弘过来,连忙拜道:“小人见过家主。”
自田地扩充以后,刘弘又召了许多佃农,而这些佃农在刘弘有意识的组织之下依照距离田地的近远组成了三个大里,然而刘弘眼前的这片房屋却不是那三个大里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刘弘专门修建的一片区域,住在这片区域的也不是佃田的佃户,而是生产肥皂的工匠以及他们带我家人。
而这片区域又大致分成两部分,前半部分住人,后半部分则用来生产肥皂的加工场所,可以说是刘家现在的命脉所在,所以刘弘等这里建好后,又专门召集了一些人作为家丁日夜把守,防止机密的外泄,毕竟财帛动人心呀,而且涿郡的豪强到底是什么货色,刘弘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一边想着,刘弘一边神情和蔼地勉励了巡逻的家丁几句,这才一负手,向里面行去了。
来到最里面,在一间挂着天工坊的房子前刘弘又停住了脚步,倘使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应该是这了。
在天工坊的大门口也站着两个家丁,见是刘弘也忙行礼,刘弘却制止了,轻声问道:“玄德可在里面?”
“回禀家主,少家主正在里面。”听了刘弘的问话,其中一个家丁连忙压低声音禀告道
刘弘点点头,“那好,我进去了,你们好生看守。”
说完刘弘踱步而进,片刻之后,就到了正堂,屋内此时正一副热火朝天的气氛。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