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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到了。”
听到马车前室车夫的声音,刘弘睁开双眼了眼,对车夫叮嘱了几句,让他在外边墙垣处等候。接着便下了马车,敲响了张府的门。
门还未开,这就是宅院太大的坏处。刘弘呢,也不心急,就静静地等待着,有些事,心急也是无用。
只是眼前这一幕,却颇为眼熟,让刘弘不由想起了一年之前他与儿子的那趟张府之行。
……
建宁三年初春的早上,刘弘带着刘备在张府门口等待,门是刚敲过的。
刘弘正在努力掩藏自己不太好的脸色,毕竟自己是过去谈判的,也只能是去谈判的;但是刘弘内心是真的憋屈啊,明明是自家财源,就因自己这蠢儿子的愚蠢行为,便不得不平白分给这张府一份。
想到这,刘弘瞪了刘备一眼,不过刘备很机智的装作没有看见。
一会儿,门开了,张府的老管家露出头来,看见刘备,一愣:“玄德,你今日不去上学吗?”
然后这位老管家又注意到了刘弘,带着疑惑问道:“这位是?”
刘弘一笑,指着刘备道:“此是犬子。”
老管家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接着惶恐地道:“原来是县丞大人,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刘弘连忙谦虚了几句,便道出了来意,然后便被老管家引到一个厢房静坐。
时间不长,张扈便到了偏房,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刘弘也没有废话,便开门见山地将肥皂一事的始末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这倒不是刘弘无有隐瞒的想法,而是肥皂所需要的原料还是制作的步骤都是被自己这蠢儿子曝光在张府之中,既然已经隐瞒不了,那还不若直说,还显得坦荡一点。
等了好久,张扈方开了口,“那不知县丞大人打算如何呀?”
刘弘伸出了一个手掌,并握拳张开了一次。
张扈却摇了摇头。
刘弘看得一愣,怎么,五五分成还不够?
正想着,张扈却开口了:“大人,这却是太多了,三七足矣。”
三七,刘弘神色古怪的看了张扈一眼,只见张扈一脸的认真,并不像开玩笑的意思。
“为何?”刘弘忍不住问道。
张扈解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刘弘再未答话,虽然他内心并不相信这个解释,但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又何必再多事呢?
……
思绪到此处戛然而止,刘弘又想起这一年来与张扈的交往,起始时,刘弘以为张扈之所以退让乃是为了结交他;然而时日久了,张扈虽然依旧礼数周到,刘弘却渐渐觉得张扈实则是一个颇有傲骨的人,再说其出身豪强,也犯不着舍弃那么大的利益来巴结自己。
“吱啦~”大门被推开,刘弘也收整思绪,不再乱想,看门的依旧是那个老管家。
老管家见是刘弘,行了一个礼,也不多说就挪开开身子让刘弘去了,刘弘也直奔目标,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事习以为常。
来到一处厢房,刘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谁啊?”
“江角贤弟,是我。”刘弘答道。
接着脚步声响起,门攸而大开,张扈站在门口一脸的热情:“原来是子毅兄啊,真是罪过,让子毅兄在门口等候。”
刘弘笑着回应道:“哈哈,那改日定要罚你三杯,以作惩戒。”
“何须改日,今日就可。”张扈边豪气干云地道边迎刘弘进了屋子。
刘弘摇头,面色一正:“今日可不行,今日我来是有事要告知你。”
听刘弘如此说,张扈正色起来:“敢问何事?”
“瘟疫。”
听着刘弘淡淡吐出的这两个字,张扈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子毅兄,此事难道已严峻至如此地步?”
“对。”刘弘点点头,又摇摇头“比你想的还要严峻,已经到了桃水之畔。”
张扈眼睛顿时瞪得极大。
刘弘扫了一眼张扈的神情,继续道:“此次我过来,就是想让贤弟开始多收集一些物资。
张扈沉重的点了点头
见张扈应下,刘弘便告辞道:“那好,江角你便去忙吧,我也要先回府里布置一番了。”
“那子山兄慢走。”
“嗯。”刘弘点头应下,便起身告退了。
回到刘府,刘弘又唤来府上的管家做了一番布置,不过也未大动干戈,毕竟涿县有城池为依仗,还算安全,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引起恐慌的好。
“应该无有大碍吧。”刘弘想道。
……
刘弘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尸体,沉默不语。
尸体旁边,一个包裹严实的老者正在忙碌着。
良久,老者停了下来,带着刘弘来到了一间干净的厢房中,然后抬头看向刘弘,面有难色:“大人,这……”
“赵医师,你且直说吧。”刘弘心中一沉,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道。
“那小人就直言了。”赵医师一拱手,叹道:“此十数年,北胡年年寇边,杀淫无数,暴尸于野,不知掩埋,恰逢今春早旱,瘟虫复萌,故有此疫,非是小人无能,而是这瘟疫并非一朝忽来,实乃故恶久积之疾,如病在膏肓,无越人之术不可治耳!”
“那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刘弘还是有些不死心。
赵医师咬了咬了牙,道:“只能听天由命,各凭造化。”
刘弘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但还是维持住风度,对赵医师道:“那先生,便就去吧。”
赵医师行礼告退,但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住,转身对刘弘道:“大人,小人还是得提醒大人一句,这涿县非是久居之地,还望大人早做打算。”
说完这番话,赵医师才彻底离去了。
无了外人,刘弘身子顿时一软,低下去不少,自那日去了和张扈商量囤积些物资之后,刘弘怎么也没想到,这瘟疫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短短十余日,竟然涿县之中就有患病之人。
更可怕的是,截止目前为止,已有十四人因瘟疫死,且无药可医。
为此,刘弘还特地请来了涿县城的第一名医——赵医师,可惜依然是无用功,这让本来已下定狠心坚守涿县县城的刘弘突然间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出了医馆,刘弘坐上马车向县衙行去,来到县衙之中,刘弘便将一众位官吏就一一召集到了县衙后面的一间厢房中。
厢房不大,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旷,平白的少了许多人,除了县尉陈彦以外,此刻在座的皆刘弘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至于其他的关系户已溜得寥寥无几。
看着这平白少的人,刘弘心中只想苦笑,这些个家伙,平日里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到了真正危机的时候,却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而且更加可气的是自己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的涿县县城完全可以算是一座空城,虽然百姓依旧还在,但是官吏却不知跑了多少,尤其是那听闻瘟疫已感染到了涿县县城之后,率先带头“勘察地方,以明疫情”的涿郡太守,然后就像洪水突破了水坝一般,借口离开涿郡的官吏开始层出不穷,先是其他长官,再之后就是各种关系户,反正每人个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在想法设法的离开。
“这些鼠辈小人。”刘弘心中恨恨地道。
尽管心中谩骂,刘弘却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作为现涿郡最高长官,刘弘已经没有了“勘察地方”的特权。
这般想着,刘弘便准备说一些话来鼓励一下众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人心,然而未等刘弘开口,县尉陈彦却率先一拜道:
“大人,小人近来得到消息,乡梓有长者病逝,特向大人告假。”
“子山,你!”刘弘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但在陈彦的忐忑神色中,刘弘最终一叹:“既然子山兄长者病逝,那自然应回乡奔丧,以尽人伦。”
陈彦的面色顿时羞愧难言,但他最终还是行礼道了一声谢后,拉扯着他那有些不情愿的侄子陈克出去了。
见陈彦离去,刘弘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台下诸人,沉声道:“可还再有长者病逝,要告假离去之人。”
听刘弘此言,众人皆是面色各异,有一二个似乎颇有意动,但在被刘弘瞪了一眼之后,又连忙闭口不言。
良久,刘弘开口:“很好,既然诸位皆无异议,那我就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事吧。”
“王易。”刘弘沉声道。
“卑职在。”主簿王易应道。
“命你核查名册,将城中一干医师皆聚集在一起,勿使其离开。”
“喏。”
“王武。”
“卑职在。”
“命你集结城中巡役,从即日起,严守城门,不得进出!”
“喏。”王武一脸庄重。
“……”
对着众人一一下完命令之后,刘弘道:“诸位就开始吧。”
……
下午回到家时,刘弘已经疲惫的不行,拖着身子就准备向,但进了院落,刘弘却发现一道身影在那立着,细眼一看,正是儿子刘备。
“你在这干什么。”刘弘问道。
刘备躬身行礼,然后沉声道:“孩儿特地前来为父亲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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