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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怨,如果有,那也只是因为你不清楚其中的因由罢了。
刘弘与赵家的交恶,其实很简单,唯利益耳。自从儿子刘备发明了诸多新奇的事物为刘家广开财源之后,刘家便不免遭受到一些窥视的目光。
刘弘对这一点并不感到奇怪,甚至在内心深处都未泛起一点反感,不同于出身豪门悠哉游哉便当上官的世家子弟,刘弘自少年起经历的那些磨难早就褪去了他的天真,他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
刘弘懂的并且坚信一个道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这些新奇又赚钱的事物,是涿县一个毫无背景的小民发明的,刘弘也绝不会熟视无睹,关仁慈道德与否,因为这本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因此在受到那些窥视的目光之后,刘弘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并根据这些目光主人的实力身份合作的合作、上贡的上贡,而这也是刘家在涿县虽然崛起不过数载却渐渐固若金汤的根本原。
然而,无论何时,这世上总是有些贪心不足的蠢货,永远不懂的一个人的欲望、野心一定要有与其相匹配的实力,否则只是在扮演那作死的小丑罢了。
因此在赵家在向刘弘狮子大张口地要以区区十万钱将刘弘手中的秘方悉数买过来时,刘弘没有遭受讹诈勒索时的勃然大怒,反而笑了。
笑完,刘弘就拂袖而去,没有给那脸色刹时变得铁青的赵家家主赵幽留半点颜面。
那一天是刘弘为数不多真正感到快乐的时间,并且直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内,刘弘只要一想起这件事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白痴的人,赵幽他难道以为赵家还是以前的那个赵家吗?
赵承,这是赵幽同父同母的胞兄的名字,也是赵家人过往横行涿县,跋扈乡里而无人敢管的真正依仗所在。
从郡中小吏、涿县县令,再到少府的柱下令,赵承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赵家也随着水涨船高,然而,赵承终究还是死了。
延熹二年,山阳郡高平县朱并奉中常侍候览秘旨,上书状告张俭、檀彬等二十四人“别相署号,共为部觉,图危社稷”。天子因此下召逮捕张俭等人。
接着大长秋曹节趁机诬告前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等“皆为钩党,欲图社稷”,之后党锢复起,党人数遭屠戮,而赵承也因此成了那尾被殃及的池鱼。
没错,这位赵承也是一名光荣的党人士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弘一直对所谓的党人不怎么瞧得上眼,固然这其中不乏有陈蕃、李膺这样的抱瑜握瑾、不同流俗的高德之士,但大多还是如赵承这般蝇营狗苟的混水摸鱼之辈。
若有可能,刘弘其实不想去动赵家,尽管赵家这些年所做的恶擢发难数,纵使处以极刑也不为过;纵使赵家在防疫的紧要关头突然蹦出来恶心自己。
但是,赵承毕竟是那所谓的为伸张大义而枉死的正直党人,是被当今士子所歌颂的对象,刘弘并不想因此落下一个落进下石、恃凌遗寡的坏名声。
想到这,刘弘己恢复了平情,喃喃地道:“赵幽,望你识点相吧,莫要逼我……”
……
“赵管家,你们这赵府修得很是阔气嘛。”刘弘站在赵府大门的里侧,负手仰首,一边随意地看着,一边啧啧作奇地说道。
赵管家跟在刘弘的身后,听到刘弘的此言,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虚汗,连忙上前谦卑地道:“县丞大人谬赞了,只是一般的宅院而已。”
“一般?”刘弘哈哈笑了起来,“赵管家倒是过谦了。”
“我看这悬山如岳,斗拱冲天的,当真是气派非凡啊,唔,这堂屋怕不是得有七八尺吧。”
“大人!”赵管家焦急地叫道,可见刘弘转身过来,却死活憋不出一句话,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刘弘。
“哈哈。”刘弘又大笑起来,并摆了摆手:“赵管家不要在意,在下只是随便说说,无事的,无事的。”
赵管家也只好陪着笑脸附和着刘弘,看似一脸的轻松,实则心却始终悬在半空之中。
有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比方说认为赵幽脑子不太好使的就不仅仅是刘弘,还有这位赵管家。
赵管家到赵家做管家至少已经有了二十年的时间,可是他至今也未想明白家主赵幽那清奇的脑回路一天在想些什么。
好若说这次,家主赵幽吩咐自己待县丞刘弘来访之后,让自己带刘弘在院子溜达半个时辰,晾晾他。
赵管家倒是明白家主赵幽此举的用意,无非是给县丞刘弘一个下马威,以报上次羞辱之仇。
可是,这完全是既没必要又没有意义的,至于那所谓的羞辱,赵管家觉得反正要是自己是县丞刘大人就绝会是拂袖而去那么简单了。
然而,无奈的是,赵管家他一不是县丞大人,二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又不得不替赵幽办事。
“赵管家,那是什么地方?”刘弘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挂锁的院子门口,转身问道。
赵管家看到刘弘所问的地方,心中顿时暗暗叫苦,怎么又来到了这里?还有完没完啊。
但刘弘既然已经发问,赵管家还是小心地答道:“这是关押府上患有瘟疫之人的地方。”
“哦?”刘弘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老远问着有一股药味呢。唉,说起来这场瘟疫可真是来势汹汹啊,涿县的百姓可算是遭了大难。”
说着,刘弘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脸关切地问道:“对了,赵管家你们这吃的这方子有没有效用,如果没有的话,我那里到有一份方子,效用不错,若是不嫌的话,等下我誊抄一份给贵府。”
“这个——”赵管家已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最终还是一拜:“那就谢过大人了。”
刘弘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因“助人为乐”而感到开心:“无妨,弘既然为这涿县县丞,且为使君大人临危受命,委此重任,这本就是弘份内之事。”
“哈哈。”赵管家也好不尴尬地跟着干笑了两声。
“噢,赵管家,这院落到底关押的是府上的哪位公子啊?”
“这个——”赵管家苦笑一声:“不瞒大人说,关押的并不是什么公子,乃是老朽的一位远侄。”
“那令侄怎么染上瘟疫的呢?哦,倒是在下唐突了,赵管家若有不便,就莫说了。”
“回禀大人,无有什么不便的。”赵管家拱手答道,内心却是要骂娘了,你都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我能有什么不便。
“说来也是悲哀。”赵管家脸色愁苦下去,“我那远方侄子实是一个憨厚之人,前几日奉家主之命赈济百姓,谁知这个时候竟然来了一个刁民,竟然想强抢粮食,我远侄一看,这如何使得?登时上前与这刁民搏斗,谁知不慎,被那刁民咬了一口,之后就感染上了瘟疫。
“噫。”刘弘显得无限唏嘘,“真乃义士也!想不到涿县治下还有如此恶民,此弘之过也。”
两人就如此虚与委蛇着,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一声故作爽朗的笑声突兀地在刘弘身后响起。
“哈哈哈,子毅贤弟,愚兄来迟了。”
刘弘转身,也是一脸惊喜:“赵兄,几时来的?竟然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弘提前准备准备一番,至少也得摆个席宴为赵兄接风洗尘吧。”
赵幽一脸黑线,故作的笑容也刹时凝固了。
“大人,这是我们府上。”一旁的赵管家小声地道。
“啊?!”刘弘左顾右盼一番,如梦初醒地道:“赵兄,抱歉抱歉,愚弟转久了,还误以为在自己府上呢,不过赵兄你这宅院到是阔绰啊,前面我见到一个堂屋怕是得有……”
“咳咳。”赵管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刘弘的话语,但刘弘尚未反应,赵幽先瞪过来一眼:
“你胡咳嗽什么呢?”
赵管家简直是欲哭无泪,我咳嗽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建造的堂屋逾制了呀,怎么能和县丞谈论这个话题呀。
“好了,愁苦着个脸就让我感到丧气,你且下去吧。”赵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家主~”
“下去。”
“喏。”
刘弘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赵管家无奈地告退,在赵幽转过头时又连忙表现出淡然的神情。
“子毅贤弟,愚兄在前方正备好了酒食,不若同去?”
“好,那赵兄请。”
“好。”
刘弘看着大摇摆摆毫不客气率先走开的赵幽,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等从赵府出来以后,已是两个时辰以后,刘弘与赵幽在赵府门口依依而别。
“赵兄,勿送了。”刘弘劝道。
然后赵幽就站在门口点了点头,“那我就送贤弟到这里了。”
说完,赵幽麻利地转过身,将赵府的大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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