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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校长在后面大声喊:“柳叶梅,你干嘛……干嘛……外面危险着呢!”
柳叶梅头也不回,大声问:“你家菜刀呢?在哪儿?”
“你找菜刀干嘛?”
“别啰嗦!菜刀在哪儿?”柳叶梅不耐烦起来。
周校长只得站了起来,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送了出来,叽咕道,“你出去找死呀,一个女人家!”
柳叶梅接过刀,挖苦道:“你就是个胆小鬼,露头也没用!”
“少拿我短处说事!”周校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装得像个男子汉,一步窜到了前头,拉开门,迈出门槛,顺手抄起了倚在院墙上的一把铁锨,大步朝着外面冲去。
出了大门,两个人站定,四处观望了一阵,周校长说:“没人呢,会不会是听错了?”
“动静那么大,能听错吗?”
“刚才喊的人是谁?你听出来了吗?”
“大柱子呀,还能是谁。”
“那他去哪里了?”
“追坏人去了。”
周校长不再说话,缩头缩脑,惊魂不定地张望着,腰杆子明显塌了许多。见柳叶梅又抬脚朝前走去,便紧随起来跟了上去。
出了校园大门,柳叶梅来到了一棵高大的杨树下,止住了脚步。
这是一个三岔路口,没法确定大柱子他们朝着哪一个方向追去了,只得翘首观望着,聆听着。
等来好大一会儿,才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从东边走了过来。
柳叶梅知道是大柱子回来了,就主动招呼起来:“大柱子,大柱子,是你们吗?”
“哦……哦……是我……是我们呢!”大柱子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丢……丢了……狗日的跑得太……太快了。”
“没看清面目吗?”
“我操,那简直就不是个人,鬼似的,一阵风就没了。”
“你看好是朝着村外那个方向溜了?”
大柱子的同伴说:“没错,是哪个方向,一出村就没影了。”
柳叶梅禁不住又想起了蔡疙瘩曾经提醒自己的话,或许学校这边还真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又是啥呢?自己当时也试图探个究竟,可那个该死的老驴就是咬着驴屎不开口,硬是一个字都不吐。
他又是咋知道的?是不是与他有着某种扯不断的瓜葛呢?可又是啥呢?
“柳叶梅姐,那人他没……没对你们怎么着吧?”大柱子问。
柳叶梅说:“倒是没,当时我正跟周校长正谈工作呢,突然就听到外面咕咚一声响,从屋里往外瞅瞅,人影鬼影都不见,就打电话让你们过来,兴许就能堵住他。”
大柱子说:“我们当时没意识到有坏人,走道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坏人的注意,刚刚拐过墙角,他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撒腿跑了。”
听得出,大柱子有些愧疚,好像是自己失职了一样。柳叶梅就说:“没事,不怪你们,电话里我又没说清楚。再说了,也许不是啥坏人,只是恶作剧,吓唬吓唬人罢了。”
“那……那我们咋办?”大柱子问。
柳叶梅说:“再四下转转吧,我跟你们一块儿。”
周校长突然插话说:“你这就走呀,咱们工作还没谈完呢。”
柳叶梅知道周校长在想啥,他是没解馋,一肚子的火没泻出,憋得慌呢,就说:“先谈到那儿吧,搁着,有机会再接着谈。”
“那怎么行呢?有些事情拖久了就不好办了。”
柳叶梅已经抬脚朝前走去,边走边说:“你可以回去自己解决嘛,不能啥事都依靠我们。”
周校长听出了柳叶梅的话音,叽咕道:“自己能解决了,还要你们干么?唉,真是倒霉,好好的事儿偏就遇上了贼。”
走出了一段路,大柱子开了腔,他说:“这个人真无聊,咋还缠着人不放呢?没能力就别当那校长,瞧你模样,死乞白赖的。”
柳叶梅说:“那个人教学还是不错的,比以前那个校长好多了。”
大柱子说:“总比以前那个胡校长强,一肚子坏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把教师都带坏了不说,学生的成绩也被搞得一塌糊涂。”
柳叶梅叹一口气,说:“都已经成故人了,就别说人家坏话了。”
“咋了,他死了?”大柱子同伴问。
“是啊,死了。”
“咋死的?”
“听说是落井里淹死了。”
“投井自杀了?”
“好像是吧。”
“说不定是被人谋害了呢,那人毛病太多,说不定伤害了谁,就对他下了毒手。”大柱子同伴说。
“哦。”柳叶梅有些好奇,说,“就算是有些小毛病,也不至于把人杀死吧,还投进了井里面,那也太绝了吧。”
“小毛病多了,可不就积成大毛病了嘛。”
“他都有啥毛病呢?”
“啥都有,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柳叶梅笑着说:“他教你的时候是不是对你很严格?打你了吧?记人家仇了是不是?”
大柱子同伴说:“倒不是对我严格,只是他玩女人那事,就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柳叶梅想到自己跟他也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心头一颤,就问他:“他还有那些毛病呀?”
“是啊,同学们经常议论纷纷的。”
“你亲眼见过?”
“是啊,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嘛。”
“那你是在哪儿看见他干那个了?”
“在学校呗,有一天早上我看错了表,天还不亮就到了学校,教室的门又开不了,只得缩在墙角,结果呢,就看到他从女老师的屋里走了出来,蹑手蹑脚,闪身就进了自己的门。”
“你倒是人小鬼大,啥也懂。”
“谁还看不懂那个呀,干好事还用得着鬼鬼祟祟了。”
“那你看清他是从哪一个女教师屋里出来的?”
“就是那个孙秀红老师呗。”
“哦。”柳叶梅不再说话,突然打一个寒战,浑身冰凉起来。
“柳叶梅姐,你还是回家吧。”
“跟你们一块转转吧。”
“回家休息吧,你白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你们不是也都有自己的事嘛。”
“那不一样,我们的都是小事,你忙的是大事。”大柱子嬉笑道。
柳叶梅不再坚持,答应大柱子他们直接把她送回了家,进屋关严了门,直接就扑到了床上,扯上被子蒙头而卧。
她浑身瑟瑟抖个不停,心里想的全是胡校长的事情,眼前迷迷糊糊晃动着他跟自己亲热时的影子,恍惚觉得已经变成鬼的胡校长上床压在了自己身上,猛劲跃动着……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被“胡校长”折磨着,直到窗子上有了淡淡的晨曦,她才安静下来,稍稍打了个盹。
起床后,心神不定的柳叶梅去了黄仙姑家,想问一问她,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被胡校长那个恶鬼缠身了。
可到了黄仙姑家时,见大门依然紧锁着,心里就七上八下犯起了嘀咕,突然铁了心的想去蔡疙瘩老家一趟。
来不及去尤一手家,就把电话打了过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尤一手说:“昨日里不是早就说好了嘛,出租车都给你联系好了,说是八点就到,你去村口等着吧。”
柳叶梅道一声谢,就说我去了。
尤一手一再叮嘱,偷偷察看一下就行了,如果发现啥异常情况,不要过激冲动,回来后,再一起想法子解决。
柳叶梅心头暖融融,连声应着。
到了村口之后不久,就看见出租车远远驶了过来,来到柳叶梅跟前后,停了下来。
柳叶梅上车后,一句话都没说,司机就调转了方向,一脚油门,呼呼地朝前飞驰而去。
柳叶梅从侧面打量一眼,见还是尤一手的“表侄”,就问他:“大兄弟,你知道要去哪儿吗?”
“哦,知道了。”
“是村长告诉你的?”
司机却问非所答:“不是范疃村吗?”
柳叶梅便不再说话,心里犯起嘀咕来:尤一手咋知道那么多呢?连蔡疙瘩老家在哪儿他都知道,他究竟还知道些啥呢?
一路想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快到中午的时候,车就到了蔡疙瘩的生身地——范疃。
看上去这是个不小的村子,南北走向,稀稀拉拉好几里路长。
到了村口,司机问:“你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儿吗?”
柳叶梅摇摇头,说:“不知道。”
司机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先开车在村里兜一圈,看懂大概情况,然后再做决定,你看好不好?”
柳叶梅在司机那张年轻淡定的脸上望一眼,心里一动,觉得这个小伙子不但稳重,并且还处事老练,看上去很有社会经验,就点头应一声。
车子进了村,开得很慢,柳叶梅透过模糊的车窗,凝神观望着,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过往的行人,以及蹲墙角,晒太阳的那些人。但遗憾的是所有看到的人中,不但没有蔡疙瘩或者他那个疯侄子,甚至连一张熟眼的面孔都没有。
等车开到了村子的最南端,柳叶梅心里也失落到了最极点,她沉沉叹息一声,不由得感叹:这也没法子找呀!
年轻司机就说了:“咱再往回走,你除了看人,还得看屋。”
“看屋?”
“是啊,看看有没有新盖的房屋?”
柳叶梅一惊,问他:“你咋知道那么多呢?”
司机说:“你放心吧,我不会给说出去。”
柳叶梅问:“都是村长告诉你的?”
司机说:“村长还不担心你呀,她担心你把事情办糟糕了,就悄悄告诉了我一点点,要我帮你留意点。”
柳叶梅暖呼呼一阵,看来尤一手对自己的好,不仅仅是在嘴上,在面上,而是打心眼里。
见柳叶梅没说话,司机就说:“如果人不在那边,十有八九是来这里了。”
柳叶梅摇摇头,说:“其实这事吧,来也不一定有用,还不就像个无头的苍蝇似的,到哪儿去打听呢?”
司机说:“我想一想,或许能有办法。”
“你……你能有好办法?”
司机抿嘴一笑,问:“你知道开车前时干啥的?”
“干啥的?警察不成?”
“差不多。”
“你是警察?真的是警察?”
“当兵的,武警,特种兵!”小孩子一脸骄傲地说着。
“哦,你……你是特种兵!”柳叶梅瞪大眼睛惊呼道。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那你咋就开出租了?”
“开出租怎么了?”
“政府没给你安排工作吗?”
“安排了。”
“那你干嘛不上班,还开出租呢?”
司机小伙说:“给安排到了县造纸厂,上班不到一年就倒闭了。”
“哦,那可真是够倒霉的。”柳叶梅替他惋惜起来。
小伙子轻松地说:“这有啥倒霉的,就算是不倒闭,我也不想在那儿干了,钱发得少不说,污染太严重,整天被熏得蒙头蒙脑的,恶心得慌。”
“那……那你就开出租了?”
“嗯,感觉还不错,钱不比上班拿得少,还挺自由的。”
“哦,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
小伙子说着,轻点油门,调过车来,说:“咱走慢点,你看看有没有新盖的房子。”
柳叶梅答应着,说:“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的呀。”
“我有办法。”
“你有啥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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