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闾站在港口上目送着大汉水师远航,除了刘襄外,他恐怕是最期待水师能够发现扶桑四岛的人。
无他,玄菟国太穷了,比乐浪国还要穷。
乐浪国与辽东诸郡接壤,燕赵移民大都会选择定居乐浪国,而不是玄菟国。
移民可以促进耕地的开垦,征收更多的赋税,促进经济的发展。
若是水师果真发现了扶桑四岛的话,朝廷定然会组织人力开发,加强其与大汉本土的联系。
而作为两者交通枢纽的玄菟国将成为受益者,境内民众会增加,货物流通则会更便利。
刘将闾生于临淄,齐地自管仲改革以后,商贾之道就印刻在了齐人的骨子之中,刘将闾受齐地文化熏陶,对于商贾颇有好感。
「希望这位楼船将军能够真的发现扶桑四岛,希望那扶桑四岛真的有漫山遍野的金银矿石。如此寡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自从诸侯王任免官员的权力被收归中央以后,诸侯王在诸侯国能够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生活。
这就苦了刘将闾,诸侯王的财产与治下之国赋税挂钩,一个贫穷的玄菟国能有多少油水。
刘将闾也曾上过奏书给刘襄诉过苦,想要放弃这个诸侯王的位子,安心做一个普通的彻侯。
刘襄的回复也很简单,命人从天禄阁找出了当初刘邦处置弃国而逃的代王刘仲的诏书备份,送到了刘将闾手中。
用刘仲的下场来警告刘将闾不要有回来当彻侯的幻想,让刘将闾只能老老实实呆在玄菟国做大王。
当然刘襄也觉得刘将闾作为自己的胞弟过的太惨说不过去,在刘将闾安心做玄菟王以后,专门命少府每年调拨一定钱财给玄菟王宫与乐浪王宫,让二王生活水平不能与北境几个诸侯王差距太大。
长安,太子宫甲观
「啪!」
棋盘上,刘襄用一枚黑车吃掉了刘彻面前的红将,宣告着这场棋局的结束。
「彻儿,你又输了。你我父子棋艺不分伯仲,往日下棋常常僵持不下,今日为何连输四局?」刘襄眉头紧皱地看向刘彻,对于刘彻的表现很不满意。
「禀父皇,孩儿一直在思索北平侯之事,无法专心下棋。」刘彻起身恭道。
「高后五年,朕初登大宝,朝堂不稳,功臣骄横。北平侯德高望重,又学识渊博。」
「为稳朝局,不使我大汉再生变故,朕罢曲逆侯之相,征召北平侯为相。」
「北平侯为右丞相十余载,门生故吏遍布大汉上下,朕若不免其右丞相之位,于其、于社稷都无益处。」
「其虽曾为汝师,传汝《九章算术》,可朕罢其右丞相之位乃顺乎天道,汝有何虑?」刘襄沉声问道,对于刘彻的回答不满意。
「孩儿并不是觉得父皇免去北平侯右丞相之位有错,只是父皇以方术士辱北平侯之法逼迫北平侯辞相过于苛刻。」
「北平侯为官清廉,右丞相任期内无私财。且极重恩情,每逢五日一假,必拜安国侯夫人,才敢回家。」
「北平侯无过错,无私财,只有名望,父皇却故意损其名声,儿臣不敢苟同。」刘彻恭声说道,随即低下头,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汝既然认为朕免北平侯相位无错,那该如何免其相位?等待北平侯如酂文终侯,平阳懿侯那般老死于相位吗?」刘襄并没有如刘彻所想般兴雷霆之怒,淡淡开口问道。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此为儿臣之疏忽。」刘彻恭声道。
在刘襄谈到萧何与曹参以后,刘彻就明白刘襄为何要以毁张苍名声的手段逼迫张苍主动辞去相位了。
张苍在眼下大汉的声望,犹如萧
何在刘邦时期的声望,曹参在刘盈时期的声望。
有刘邦与刘盈都没有主动免去萧何与曹参的相位,让其老死于相位的例子在。刘襄若是主动免去张苍相位,必然有损刘襄的威严。
等张苍老死毫不现实,张苍的身体格外硬朗,一点也不像垂垂老矣的老人。
如此要想将其从右丞相之位弄下来,只能使得其名望受损,无脸呆在右丞相的位子上。
「明白就好,汝还年轻,有此妇人之见不为怪。」刘襄淡淡说道。
「儿臣有愧,请父皇责罚。」
刘彻能感受到刘襄对自己的表现有些失望,连忙请罪道。
「责罚就免了,吃一堑长一智。今日本欲与汝下棋来放松一下,也没了兴致。」
「儿臣有过。」
「罢了,大汉军官学院已正式开课一月有余,朕也就第一日去主持过开院仪式,汝与朕去军官学院转一转吧。」刘襄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诺。」
刘襄不是工作狂魔,每日扑在奏折堆里,对自己也是五日一假要求,劳逸结合。
今日本来想着与刘彻下棋,来增进父子感情,可刘彻一直输棋,让刘襄索然无味。
随后刘襄与刘彻分别换上大汉军官学院的夫子与学生衣袍,乘车舆出宫前往大汉军官学院。
大汉军官学院与太学两者都在长安城外,分别位于东西两侧。
「汝等在此等候,不必跟来。」刘襄对着随从侍卫吩咐道。
「诺。」
大汉军官学院周边戒备颇严,修筑了数十座哨塔,数百名北军士卒在此巡逻。
这里是大汉将领的摇篮,专门培养武将与参谋的地方,必然要加强戒备,防止异族从中刺探到情报。
「二位还请出示「传」、「验」、学院证书。」一名士兵客气地说道。
虽说刘襄与刘彻穿着军官学院的专属衣袍,依旧要接受严格的检查,以防止异族之女干细混入。
士兵检查完二人相关证件以后,还盘问了二人几句,确认无误以后,才让二人进入。
「军官学院排查与四关无异,百密而无一疏。」刘彻入内后不禁感慨道。
「此为我大汉之根基,若不严格,损我大汉之利。」刘襄淡淡说道。
「阿翁,你看那处!」刘彻忽然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对着刘襄说道。
顺着刘彻的手指方向看去,刘襄看到一名年轻人在管仲雕像下扎马步,顶着烈日,身上已然汗流浃背。
「这位学子,那是何人?为何在此受罚?」刘襄喊住一名学生问道。
被喊住之人见刘襄身着夫子衣袍,恭敬道:「禀夫子,此人名为李广,因其故意旷课多次,屡教不改,惹的季夫子不快,令其扎马步五日,以示惩戒。」
「李广?陇西郡人士?」
「这学生就不知了。」
「嗯,好了,你去吧。」
「学生告退。」
「李广?」刘襄看着扎马步纹丝不动的李广,顿时提起了兴趣。
刘襄没有想到自己与这位留名后世的飞将军竟是如此交际的,只是看起来这位飞将军当下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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