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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黑,宁白笙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股凉意袭上心口,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看向木凌,道:“原来师兄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就我对他一无所知呢……”
宁白笙低声一叹,惹得木凌怒目以视,冷然说道:“他不喜欢和别人说。”
显然对此,木凌也是无可奈何的,过了半晌,马车里没有人再开口。
萧萧风雨路,阵阵马蹄声……
细雨如丝飘落下来,泥泞的道路并没有阻挡住行人的急切,马儿洒欢的急驰而过,溅起阵阵泥水,落于旁边的草丛里,消失无踪。
经过洗礼的天空,云朵也显得干净异常。
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马蹄声,队伍缓缓的停了下来,宁白笙问道:“白宴,怎么了?”
没有回音,宁白笙心中一凛,木凌早已出了马车,说是太闷了,还是喜欢外面的自由,马车里此刻只剩她一人。
外面一片宁静,只有雨水打落在花草上的嘀哒声,显得异常诡异。
她再次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她心中一紧,起身掀开帘子,向前望去。
朦胧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缓慢而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发丝,凌乱却不狼狈,雾蒙蒙的,宁白笙发现,其他人早已下马,站在两边,似乎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
她站在马车上,看不真切,刚准备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笙,别出来。”
苏西洛归来,声音依如既往的温柔,宁白笙却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她没有依言进去,而是从容跳下马车,洁白的鞋子上立刻溅起泥水,沾染到她的衣摆处,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他。
雨突然大了,雨水打在人的脸上,有一种生疼的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忽然觉得离他很远,越来越模糊,可脚步却没有停下。
‘嗖’、
一道并不明显的声音传来,有些刺耳,仿佛是指甲刮过玻璃的响声,让人一阵难受,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看到那个与她不远不近的身影突然缓缓的倒下,向着泥泞中砸去。
“王爷……”
“西洛……”
焦急的喊叫声和着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一起传到她耳朵里,宁白笙突然感觉有些失聪,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很杂很乱,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在马车里,她立刻坐了起来。
“你醒了?”
宁白笙望去,苏西洛正懒洋洋的躺在她旁边,一手撑着头,微微弯曲着腿,显然这个马车长度不够。
但她的脑子还是一片迷糊,这是什么情况,苏西洛出现在这里,那说明她刚才不是在做梦。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她突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心里一阵悸动。
苏西洛也没有矫情,微微一笑,起身褪下身上的衣衫,背对着她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
纵横交错的伤口,尽管她看过很多次,却还是有些心惊,以前问他,他总说是小时候不懂事打架下手太重,落下的伤疤,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最明显的是一块用布包着的伤口,上面已经殷红一片,有些触目惊心。
宁白笙知道,这一定是刚受的伤。
“别动。”宁白笙按在上面,苏西洛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随手扯过随身带的药袋,帮他重新换好,盯着上面的痕迹久久不语。
苏西洛回眸看了她一眼,问道:“夫人是在心疼为夫吗?”
他胳膊一摆,衣衫便裹住那让她心疼的伤口,他浅笑着回头,一脸的若无其事。
宁白笙抬眸望去,一个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受这么多伤,他可是王爷啊,又不是杀手,至于吗?
“王爷想多了,我是觉得你真丑。”她一脸嫌弃的说道。
苏西洛无语,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哑然失笑:“夫人后悔了?后悔也没用,你今生只能是我苏西洛的女人。”
“自恋狂。”宁白笙拍掉他的手,一脸的不屑,说道:“他若提前死了,本夫人一定改嫁。”
“想我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可能一辈子为他守寡。”
苏西洛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似乎很开心却又很纠结。
宁白笙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世上美男何其多,他若身死,我便从此落入这红尘万丈,待有一天站在绝颠,斩尽一切,洗尽我一生的荣辱繁华。”
她眼神沉静,望着窗外,许是下了一夜的雨,天空格外的蓝,白云飘浮在半空中,美仑美奂。
苏西洛神色大变,紧紧的盯着她,却说不出半个字。
半了过晌,他才冷哼道:“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宁白笙没有回头,无声的笑了笑。
“阿九呢?”吃饭的时候,宁白笙突然发现没有看到阿九,便看向苏西洛。
苏西洛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他没事。”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宁白笙将视线定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她记得那里应该是刘茗一家人呆的地方。
为了行程不被耽误,她和刘茗一家不会武功之人便被留在马车上,而其他人则骑马而行,顺便保护他们。
此刻,陈秀莲和刘强都在此地,却没有看到刘茗,宁白笙一下子着急了。
“阿九受伤了?”宁白笙眉头微蹙,看向苏西洛。
他们一路行来都有些疲惫,此刻烈日如火挂在半空中,空气中散发着让人焦躁的气息,木凌等人借故躲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西洛微微点头,“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他虽然这样说,但宁白笙还是在他眼底看到一丝担忧,随后他缓缓的说了那天的事情。
“西陵姜程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武功其高,若说胜算,恐怕当世没有几人敢夸此海口。”
苏西洛与姜程一战,有了阿九的帮忙这才全身而退,而阿九也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对于昨夜那一箭,他也没做隐瞒,也是仇家所为,而这个人,宁白笙也与其交过手。
竟然是凤凰阁的雪魅!
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眼神有些怪异,直勾勾的看向他,将苏西洛看得不明所以。
“夫人,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感觉有东西在脸上,一脸的茫然。
宁白笙时而蹙眉,时而嘟着,最后还是一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始乱终弃?”
“啥?”苏西洛以为是自己误听了,一脸的懵懂,待反应过来后,差点没动手掐死她,恶狠狠的问道:“你说谁怒乱终弃?”
宁白笙吞了吞口水,她说什么了吗?
“当然是你,不然还能是我吗?人家雪魅姑娘一舞倾城、一曲动人,你与她并列为四绝,就没有一丝心动?”宁白笙初时还底气不足,后来越说越上劲,理直气壮的问道:“肯定有对不对,难道人家一姑娘家总是找你麻烦,我就说嘛,这天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宁白笙嘀嘀咕咕,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开始天马行空。
而坐在她对面的苏西洛则满脸黑线,将银牙咬得咯吱响,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失误失误,早说过不嫁人的嘛!”最后宁白笙已这句话结束。
苏西洛彻底暴怒了,声音低沉,缓缓问道:“夫人可真是无理也能辩出三分来,为夫佩服。”
他没有解释一个字,径自说道:“听说那莫非言曾经说过,愿意带夫人到天涯海角呢,夫人想离开为夫就明说,何必找这样的借口呢!”
“我的真心苍天可见,日月可昭,夫人如此让为夫情何以堪呢?”言下之意,到底是谁始乱终弃?
白宴和木凌等人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听着,愣是被两个主子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木凌看不下去了,径直闯到他们中间,吼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如今大敌当前,还有心思说这些?”
宁白笙和苏西洛一脸茫然的看向他,同时问道:“我们说什么了吗?”
木凌满脑子黑线,一甩衣袖离开了。
阿九果然如苏西洛所说没什么大事,两天之后就醒来了,待他直挺挺的站在阳光下时,宁白笙突然觉得很感动。
苏西洛虽然没有细说,但她知道,阿九是不能见阳光的,据说是与他修练的武功有关,但她始终不理解,一个人为了武功竟然愿意生活在黑暗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多问什么,因为那些都不重要。
她到来时,苏西洛正在和阿九说话,阿九则低着头,看着脚下,似乎很不习惯。
“阿九……”
他们同时回头,苏西洛招呼她过去,道:“来,阿笙快来看看,我们家阿九有没有长大一点?”
宁白笙无语,人家小孩子本来就是这样好不好,可等她走近一看,突然发现,阿九果真变了一些。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觉,个子也没长高,却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喜欢你。”
宁白笙收回打量的眼神,看向苏西洛。“王爷,他为什么每次见我,都喜欢说这一句。”
苏西洛哈哈大笑,看了一眼阿九,打趣的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家阿九很喜欢阿笙呢!”
“不喜欢。”阿九冷哼一声,宁白笙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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