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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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滔天烈火和世界末日般的爆炸轰鸣归于死寂，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出现在天空中的巨大黑洞，因为连续两次承受了禁咒级别的攻击此刻的黑洞的范围已然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程度，无法抵挡的恐怖吸力从中传来，让艾西斯之前设下的数道防御屏障瞬间崩裂成齑粉。
    当黑洞的面积已然膨胀到了某种极限，整座法阵笼罩的范围之内除了艾西斯、泽达、希瑞尔以及依旧在咆哮挣扎不已的摩莉尔之外再没有任何一颗可供吞噬的尘埃，远超出地心引力许多倍的，比深渊巨口更令人胆寒的拉扯终于停了下来，但这对艾西斯等人来说却更加绝望，因为已经见识过李尔使用这种力量的他们心中明白，吞噬万物的黑洞结束之后，才是真正要取他们性命的时刻。
    神说，要有光。
    并不是一点，取代黑洞浮现在李尔身前的是一字排开的四个源点，也不是如之前淹没那些元素巨人时电弧缠绕又或者冰寒刺骨有明显的属性，最纯粹的光，纯粹到容纳不下任何一丁点的杂质，一如宇宙之初万物混沌之中有一道光穿越了无尽虚空照射在了初生的星球表面，沐浴着这道光才有了单细胞有了蕨类有了脊椎有了进化。
    光是一切的开始，也可以是一切的结束。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那四道光完全超越了速度这个概念，跨越时间和空间而来，匍一出现就如同死神的凝视，向艾西斯等人发出死亡的召唤。
    切实一点的感觉，艾西斯和泽达二人只觉得眼前一点微光闪过，甚至没有任何知觉痛苦，但内心的理智告诉他们绝对不会这样，一直到旁边的希瑞尔的前胸突现一个碗口大小的恐怖血洞，那样的伤势就连心肝脾肺恐怕也被摧毁了近半，艾西斯才惊恐的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胸口无事，手脚无事，脑袋还能短暂的思考还没有如希瑞尔一般像一根烂木头一样倒下去应该也没事，那到底是伤在哪里？
    然而就当艾西斯想要抬起手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创伤位时突然察觉一股无法阻挡的热流极速的涌向了他的脖子，像是被泥沙淤堵了多年的河床终于被疏浚过了，鲜红的血液无比欢快地从脖子处那个通透的大洞中疯狂的涌出来，带着液体冲破阻碍的欢鸣，也让艾西斯最后那声绝望不甘愤恨恐惧的怒吼变成了难明其意的咕噜声。
    泽达的处境并没有比希瑞尔好多少，同样是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断裂的肉芽在鲜血的冲击下拼命地朝外面伸展着，连同里面破损的内脏也一并带了出来，泽达一边大口大口地咯着鲜血，一边竟然还努力地想要通过魔法来为自己疗伤，然而他的精神力才刚刚散发出去一点周围的水元素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一股不可抵挡的晕眩感就占领了他的脑海，在意识清醒地最后时刻他只感觉到像是吃下了一只在下水道泡胀了的老鼠尸体那般恶心，喉头一堵一通之后，竟是把自己的半片肺叶也呕了出来。
    对于恶魔来说，危机致死的要害有两个，一个理所当然的是心脏，另一个则是他们脑中的魔核，力量强大的存在甚至在心脏被毁又或者魔核破碎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不死，当然，这两种情况不能同时发生，所幸的是艾西斯等人都能够被划进强大的恶魔行列，是以这一击只是让他们失去战力，却并不会导致立即死亡。
    再看摩莉尔这边，本来就已经被周身密布的虚空裂缝切割的满身疮痍，当那一道毁灭之光直接从她的左翼穿过再射入身体再从右翼穿出之后，她就像一只被折断了隐翼的苍蝇般彻底停止了扑腾，任由周身的那些虚空裂缝对她的身体再度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碎肉加工，却依旧是像块死肉般重重地坠落在地面上。
    濒死的伤势和像泉水般欢畅流出体内的鲜血导致她再也无法维持龙型，鳞片消散身体急剧缩小，到最后已然是一个遍体鳞伤接近全裸的女子，只是那种狰狞可怖的样子，再也看不到半点魅惑众生的影子了。
    “接下来，又到了最隆重也是我最喜欢的抢劫环节了，如果诸位对这件事情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那么我可以提供三个建议，第一是配合，第二还是配合，第三就是绝对配合，不过想来各位应该都是打家劫舍的老手，应该也用不上我这点不成熟的建议了吧？”
    李尔嘴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从空中缓缓降落，但是却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回答，他刚才那一次反击虽然为了避免损伤宝物而轨道选择有所不同，然而却根本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
    现在的艾西斯等人一个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全凭一口仙气吊着，缩小到了极致的瞳孔中已经分不出来是恐惧绝望还是临死前回顾往昔的光芒，这种状态别说是抢劫，用招魂术立地成佛都不会有遭遇任何的阻力，也唯独只有摩莉尔，凭借着龙血改造过的强悍体质还能勉强发出一两个哼哼唧唧的声音。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是同意了。”
    李尔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就走到了希瑞尔的面前，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个老本行了，犹记得当年图拉利昂森林的未名湖畔，那雪白的屁股与水蛇般的腰肢当真是引人入胜啊。
    像提溜一条死狗一样把希瑞尔提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撸下了他手上的几个空间戒指甚至都没有往里面看一眼，再毫不犹豫地给希瑞尔的头上补了一记零距离闪电，确认他已经完全死翘翘之后就继续走向了临近的泽达。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普通价值的金银珠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充其量等他起兵造反的时候充作军资，毕竟这个大陆再加上另两块大陆上的信教国五花八门，他总不能一个人去跟别人的百万大军对阵，而且说白了他是要上天上战的，这人间的事情也需要另外再找执行者。
    也许是因为体质原因，又或者本来就比希瑞尔强大一些，总之李尔走到泽达跟前后，这个一直在表演花式吐血的恶魔竟然对他投来了仇恨的凝视，不过非暴力抗议也就仅止于此了，李尔毫不在意，一把将泽达的脑袋拧到了后面好不再看到那双令他起鸡皮疙瘩的眼睛之后，李尔就专心致志地在泽达身上搜索起来。
    不得不说，财富和地位是相对等的这是一句放之普天皆准的硬道理，作为地狱三杰里明显比较强的一位，泽达的身家比起希瑞尔显著要富裕了不少，除了李尔想要的地狱王冠外他甚至还发现了一枚龙眼戒指以及龙眼指环，艾恩法斯特王朝遗失了多年的天堂令以及人马战斧，以及其他大量的宝石硫磺等稀缺资源。
    看的李尔牙痒痒的忍不住再给泽达那颗已经被折断了脖颈但眼睫毛却依然还会动的脑袋再补了一道霹雳寒冰，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所谓的财富在他的手上基本就是过一遍，建立斯巴达克斯之后所有的财政大权几乎都是由瓦伦克把持，是以他不但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资产反而总是觉得荷包里空空如也。
    现在随随便便杀一个人就发家致富了，这让他有点怀疑当初是不是选错了方向，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好像前途还更加光明一点，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提溜着脑袋当反骨仔。
    不提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确认泽达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之后，李尔走到了艾西斯的面前，让他意外的是就只是这么一会儿的耽搁艾西斯竟然恢复了一点力气，还不等他靠近这个恶魔中的美男子就惊恐地大叫起来：“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说得好像你不给我就不会抢似的。”李尔撇了撇嘴不屑地冷笑道，然后伸手就去抓艾西斯的脖颈，那里狂涌不止的鲜血不知道何时已经止住了，而且一条条的肉芽正在快速的修复重生，让李尔再一次惊叹于魔鬼身体构造的奇特，看来他们的老祖宗鄂加斯对这些孝子贤孙也不是半点没下本钱。
    “我有一个秘密！没有这个秘密你就算是抢到了圣器组件也无法熔炼末日之刃！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仿佛激起了生命最后的潜能，原本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奄奄一息的艾西斯突然像只被剥了皮的青蛙一样弹跳起来，距离并不算太远只不过堪堪一米多一点，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蹦让他刚好躲过了李尔随意伸过来的魔爪。
    “哦？”
    李尔嘴边扬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倒也没有急着去逼迫艾西斯，反正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说来听听，如果你的什么狗屁秘密确实有价值的话，你的请求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你先发誓！以秩序龙神亚莎的名义！不然的话我若是死了这个秘密将随我一起永埋尘土。”艾西斯凄厉的叫嚷道，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侍奉混沌龙神鄂加斯的他们有生之年竟然会要求别人以秩序龙神的名义发誓，恐怕他的老祖宗知道了第一时间就要从地狱星里跳出来灭了他。
    “你在找死。”
    李尔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其实发个誓哄哄艾西斯也没什么，不管是以任何神灵的名义，但唯独不能以亚莎的名义，因为誓言这种东西虽然听起来虚无缥缈，但是随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愈长，李尔就越清楚这当中确实有着某种不可见的因果联系存在。
    以别的神灵名义发誓也没什么，食言也没什么，反正李尔也从来没把那些诸神放在眼里过，但是这种时候他对亚莎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跟她产生因果，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虽然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但李尔希望那是自己准备好了一切之后主动现身，而不是被亚莎牵着鼻子走，所以艾西斯的这个要求，绝对可以说是自掘坟墓了。
    “既然这样，带着你的秘密去死吧。”
    也不等艾西斯再次求饶，一道炫目的电芒直接降落在了他的头顶，瞬间产生的高温能使钢铁都融化的电流在恶魔的肉体上流窜，哪怕是再强悍的体质也经不起这般直接的摧残，何况艾西斯还是重伤在身。
    初生的肉芽还没来得及将喉咙处的血洞完全愈合就再次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软甲衣物被焚毁后肌肉组织也呈现出一种烙铁般诡异的暗红色然后块块掉落融化，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肉味道，到最后只剩下一副灰黑色的异于常人的粗大骨架在一件黄金铠甲的包裹下躺在地面上，两只硕大弯曲的恶魔角倔强的矗立在头骨上，成了艾西斯最后的墓碑。
    “那么你呢？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又或者说希望我以什么东西的名义发誓？”
    把黄金甲收到戒指里之后李尔走到了已经不再流血更是从地上半坐而起的摩莉尔面前，盛怒当头出手时一个不小心把艾西斯的空间戒指也全都摧毁了，自觉损失了一大笔财富的李尔看起来心情相当的不好。
    而仅以肉身强度和自愈能力来说，龙族还要在恶魔之上，尤其是摩莉尔又喝下了黑暗之龙马拉萨遗留的真龙之血，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也就不足为奇。
    “我也只有一个和艾西斯一样的请求，但是我没有任何条件。”摩莉尔努力对李尔展露出一个乞怜的笑容，只不过配合着她现在浑身浴血的姿态，看上去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那你比他聪明一点，但既然你没有任何条件，我为什么又要放你一条生路呢？别忘了你可是刚刚欺骗过我还想致我于死地的。”
    李尔并没有急着杀摩莉尔，反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我把您当成毕生的大敌，自然要想方设法的置您于死地，现在我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生起任何跟您对抗的心思，您已经得到了你要的东西，杀不杀我对您而言并没有特别的意义，我的那点积累本来也就是为您准备的，您若是需要尽可拿去，而且我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留下我，绝对会比杀死我的价值更大。”
    还有一句话摩莉尔想说但是没敢说的是，她其实感觉刚才李尔就可以直接杀了她，但是却并没有那么做，显然在李尔的心中活着的她也比死了的她更有价值，但她是聪明人，知道这种时候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自作聪明，尤其是擅自揣度胜利者的心思，艾西斯的死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很聪明，聪明的让我想现在就杀了你。”李尔冷冷地看着摩莉尔的双眼，而后者闻言却是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果然，李尔稍后又接着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确实不想杀你，你可以庆幸，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点，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你生，你就不能死，我要你死，你就不能苟活，我会在你体内留下一个奴役印记，反抗我的后果，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没有说出来的某些原因，其实是因为马拉萨，离开尼贡时龙祖确实曾请求让他取回摩莉尔的龙血，但一来李尔并不知道怎样做，二来等到龙祖寻觅到合适的人选再让那个人饮下龙血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而要等到下一条龙成长起来又不知道是多长的岁月。
    这其中如果出了什么变故那么马拉萨最后的血脉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上绝迹了，对于对自己有着莫大恩惠的黑暗之龙，感情上李尔并不是很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一开始他对摩莉尔的态度也是折服为主，杀了的话，只是最后万不得已的选择。
    “是，主人。”
    摩莉尔深深弯腰，然后双手捧住了李尔的脚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