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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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当李尔所演化的那片星辰大海结束之后，贾格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剧烈颤抖的背部肌肉以及瞪圆了几乎要爆出来的双眼将他内心的恐慌展露无遗，他甚至都不能思考那片幻象的真假，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种末日降临的恐惧之中。
    “难以置信？恐惧？彷徨？心如死灰？我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也跟你一样。”李尔淡淡地说道：“再告诉你一点，你脚下的世界名为克罗尼，亚莎和鄂加斯的视线之所以全都盯在这片土地上是为了夺取本世界的世界之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需要知道，我只告诉你世界之源乃是维系法则存在以及生命演化的根基，当世界之源被掠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这不可能！这一切一定都是你编造出来的！都是假的！”
    也是等到李尔这番话说完，贾格才终于从那种无尽的震撼恐惧之中回过神来，他赤红着双眼口角涎水肆意飞溅，如一头发疯的蛮牛一样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然而那眼底深处的阴霾却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李尔也不跟他争辩，而是以比贾格更凶狠的眼神回瞪了过去，两道如剑的目光在空中剧烈碰撞了一瞬，但随即贾格的目光却戛然粉碎成道道绝望。
    “跟着亚莎，你们野蛮人的先祖不会得到救赎，甚至你们整个野蛮人族群也会成为湮灭在星核爆碎万物成灰的末日中的一捧黄沙，跟着我，我既不能保证你们的先祖得到救赎，也无法承诺保住你们族群的延续，唯一我可以承诺的一点，就是哪怕最后面临的依旧是毁灭，至少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念战死的，为了目空一切的神灵而战，还是为了自由与荣耀而战，你自己选择吧。”
    “当初就是因为在克里米亚山谷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我才会跟着你去到斯巴达克斯淌了这趟浑水，现在我们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却跳脱出来指手画脚，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刚才的画面对贾格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能保持平静：“或许我该现在就把你擒杀送去斯巴达克斯，来换取两位先祖的救赎！”
    这句话说完，贾格那原本就已经充满血丝的双眼更是变得如疯魔一般，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整个国会大厅内瞬间被浓郁的无法化开的杀伐之气所充斥，耳边回荡的竟然隐隐有金铁交鸣之音。
    “别甩锅。”李尔对贾格突然展现出来的狂暴杀意不屑一顾：“当初在克里米亚也只不过是因为你想要依靠我背后的存在为自己谋福利，既然是交易，那么自然就要做好亏本的准备，与虎谋皮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你不同意和我站在统一阵线上也没关系，我的人我带走，武器装备我也带走，从此以后战场相见各凭本事，至于把我擒杀这种话我劝你以后不要再说，别说你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分身媒介，就算你本尊降临，又能奈我何？”
    一股与贾格的狂暴完全不同的气息随着李尔的话音落下弥散开来，并不是那种摧毁一切碾压一切的霸气，似有还无但是却深入骨髓，每一丝空气，每一颗元素粒子在这种气息笼罩下都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不到半个眨眼的功夫整个大厅内的视界都开始扭曲起来。
    李尔就站在贾格对面不足十步的地方，而现在在贾格的精神力感知中李尔却像是根本不存在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尽空茫庞大磅礴辽阔总之穷尽一切形容词都不足够的恐怖意志，与这个意志相比，他的那点杀气就像是小孩子的哭闹一样可笑。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大颗大颗的冷汗从贾格的背上浸透了他的衣衫，连带着他的声线都出现了不可抑制的颤抖，与之相比，他甚至觉得在斯巴达克斯时承受的那股龙神震怒都不是那么的恐怖了。
    “这是我未来的实力，你看到的只不过是无限可能中的一种而已，具体缘由我无法跟你解释，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龙神再强也已经到达了巅峰，而我则还有无尽成长的空间，否则你以为我吃饱了嫌命长来造反？”
    李尔不着痕迹地收了神通，然后淡淡地道。
    “你……有什么计划？”
    如果说之前对李尔的反叛还抱有深深的不屑和怀疑的话，那么他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让贾格看到了某种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贾格心中一直坚定不移的底线也开始松动了，毕竟他就是再脱离了普通生命意义的范畴，但私心这种东西就算是神灵也无法免俗。
    在明知道前路是绝境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别样的选择，哪怕那个选择看起来同样希望渺茫，但依然无法抑制内心求生的欲望想要去探知。
    “很简单，集结一切可以集结的力量，斩断那两条老龙伸到克罗尼的触角，扫平所有障碍，收集所有可以收集的资源，升起浮空城冲进宇宙，趁着那两条老龙还被困在月亮和地狱星里面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李尔的拳头临空虚握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
    “你想屠神！？”
    贾格张大了嘴巴，他原本以为李尔的反叛只不过是想要反抗两位龙神的统治，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一个本土的诸神联盟就已经够让他胆战心惊的了，而相比于那两位不知道处于什么层面的真神来说，克罗尼的诸神也只不过是一群卑微无知的蝼蚁。
    “不然呢？你以为我造反是来过家家的？”
    李尔白了贾格一眼，不屑地说道。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可不会给那两条老龙留下休养生息再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浮空城需要多么庞大的资源才能建造，但据我的经验别说以克鲁罗德的贫瘠绝对负担不起，就算是布拉卡达和艾恩法斯特恐怕也够呛，因为想要达成穿梭虚空的效果绝不是一点半点的耗费，即使对诸神而言，茫茫深远的虚空也是禁区，别忘了，虚空中同样有鄂加斯的子孙，而且还有六条元素之龙在翱翔！”贾格沉声说道，当李尔提出这个计划以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实现。
    “那是因为你对浮空城根本没有任何概念”，李尔撇了撇嘴不屑地答道，他可没兴趣跟贾格科普传奇术士史蒂芬留下的那些珍贵资料，也懒得说元素巨龙其实只剩下了五条。
    以金银铜铁以及钻石水晶等稀缺资源为原材料，无尽繁复的魔法动力为核心，再加上奥姆罗德的铸造族科技，他将要打造的浮空城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虚空运输舰，而是一座集战斗、运输甚至是生活为一体的虚空堡垒，主武器他都想好了，造好浮空城后就开出克罗尼的大气层，把奥姆罗德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量子炮装上，趁着亚莎在月亮里休养生息的时候先给她来上几炮，之后再穿越虚空去收拾相对更弱一点的鄂加斯，当然，前提是他要先扫除克罗尼星球上的那些苍蝇。
    “没有资源，就去抢好了。”最后，李尔以一句话定下了行动方向。
    “仅凭我们野蛮人一个部族，你要让我们和你一起成为举世公敌吗？”
    虽然已经被李尔展现出来的实力有所打动，但是对于他这个完全算不上计划的计划，贾格还是不敢苟同，原因也无他，这个计划也就是听起来宏伟，其实没有一点可供实施的细则，如果真的像李尔说的那样，冲锋陷阵的都是野蛮人，那他这个黑锅背的也太大了。
    “谁说只有你们野蛮人了？”李尔笑笑然后对着门外打了一个响指，在这之后，一个浑身赤红如火也妖艳如火，几乎让贾格第一眼误认为是昆莎仔细一看却另有其人的女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站定之后对着李尔微微一礼口称主人，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介绍一下，尼贡的龙血女王摩莉尔，再加上沼泽女王塔洛斯，事实上如果你同意跟我干的话，立刻就能拥有两个盟友了。”
    “这……”
    说实话，贾格觉得李尔今天带给他的震撼已经够多了，而且他也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每一次的见面不但对方自身的成长令他不安，连同着对方身边的事物和人也不停地在变化，一个世界的规则被这个人搅乱的七零八落，混世魔王这种东西似乎天生就是为他设定的。
    “啊哈！难怪先祖说头儿你失踪了，原来是去泡妞去了，水晶龙后、龙血女王、沼泽女王，头儿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女王控？”
    一直找不到机会插嘴的哈格终于逮到机会一泄胸中憋闷，却引来李尔和贾格二人同时一个白眼加怒斥：“闭嘴！”
    不过也还好，被他这么一搅和原本沉闷肃穆的气氛也因此缓解了不少。
    “这件事太大，我不能立即答复你，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必须要慎重考虑一下，也要征得族人的同意，就算我是野蛮人先祖，也没有权利决定数十万野蛮人的生死，就算是为了自由和生存而战，那也必须是他们自己的意志。”
    短暂的沉默之后，贾格叹息一声，话虽这样说，但是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却像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