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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晚上新闻一过,他就回房了,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老太太发了一张偷拍的照片来,威严古板的隋老爷子,暗戳戳地穿上了毛绒绒的睡衣。
结果这天晚上苏是笑得肚子痛,连隋大大渴望的夫妻生活都没有,弄得他一脸的郁闷。
每一年年底都是娱乐圈最忙的时候,各大颁奖典礼几乎都选在这时候。小包子渐渐走出心理阴影,能离开苏是了,她也得空参加一些典礼。
今年是苏是大丰收的一年,《青衣》与《乱世军阀》都取得优异的成绩。《青衣》获得了最佳女主角、最佳新人奖、最佳导演奖等多项提名,只可惜最后苏是与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仅斩获最佳新人奖。
倒是却靠《乱世军阀》,与秦淮一起获得视后殊荣,导演齐森也获得最佳导演奖。
《江山故旧》也在寒假档播放。这部剧总投资1.06亿。因为有三大当红女星坐镇,导演又是口碑良好的齐森,故而奇获可居。仅是卖给卫视首播和网络首播就获得1.89亿的收入。
这部剧依旧是口碑与人气齐高,首播收视率超过《乱世军阀》,网络播放量24小时就破亿。网络播放平台使用VIP制,比卫视晚两集播放,剧情上传当天,因VIP充值人员过多,造成网页卡死。
与此同时各周边、手游也火爆起来,连谢浣山抱着睡觉的小布偶都成了爆款。
收益最大的莫过于秦淮了,通过这一部剧竟然捧红了六位新人!她的公司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工作室,一夜之间市值20亿。她也成为最最会提拨新人的老板。
苏是参加完颁奖典礼就推了所有的通告,她现在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陪孩子更重要。看着小疏一天天开朗起来,感觉无比的欣慰。小夏至在隋家也很习惯,她那么乖巧,没有人不喜欢她。
倒是隋唐比苏是还要忙,一边忙着给明星吸毒事件收尾,二边忙着隋氏皇都的股东大会、年会等。往年这些都还有靳恒帮衬着,今年劳模靳恒也休假回家了,说是他母亲逼着他回家。自隋氏皇都成立以来,靳恒就没有休过年假,隋唐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的。
靳恒前一天刚走,瞿腾宇第二天就找到他办公室来,问靳恒的下落。
隋唐说:“他回老家过年了。”
瞿腾宇拍着桌子焦急地道:“他根本就没有回家!我刚才从他老家回来,他父母也不在家。”
靳恒走的有点匆忙,隋唐估计他是躲着瞿腾宇呢。想想他上次那样对靳恒,觉得得给他点教训。事儿不关己地道:“估计他们去旅游过年了吧?你这么着急干吗?年后他不就回来了。他的工作、房子都在这里呢,还能跑了不成!”
瞿腾宇急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他去哪里了,你肯定知道!”
隋唐疑惑地问,“你这么急着找他,不会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吧?”
瞿腾宇苦笑着道:“我还敢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上一回还没有哄好呢!好兄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隋唐还从来没有看到趾高气昂的瞿大少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过,“你这回是来真的?”
“我认定了他!”
隋大大托着下巴,闲闲地道:“可他未必认定你啊。”真是难得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瞿孔雀,也有一天会认真起来。
“那我缠定了他!”
隋大大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有个消谴,恶趣味都上来了。
“等他回来你再缠吧,人家一家人过年,你说你这去了算什么?你又不是女的,还能骗骗老人家说你肚子你有了,来个奉子结婚什么的……”
搁平时瞿腾宇这厮早就炸毛了,难得今天竟然忍着,还低声下气地说:“万一他爸妈让他去相亲,一相相对眼了什么办?你快告诉我,我记着你的人情。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只要开口,我瞿腾宇说半个不字,我就不是人!”
隋唐见他这么郑重其事,也就没再打趣,把靳恒的行程告诉了他,瞿腾宇拿着机票飞奔而去。
晚上隋唐回家把这事儿告诉了苏是,苏是笑着说:“当时一起去瑞士的时候,我就看出两人气场不对,果然没逃过我的法眼。”
隋唐侧眼看着她,“我竟不知道你还是个腐女!”
苏是摸着鼻子嘿嘿笑,没敢说她不光YY过瞿靳,还YY过喻瞿、隋喻、隋瞿、隋靳,总之隋唐是总攻就对了。
隋唐看着她的笑容,无奈地苦笑,陷入一种我女票总是YY我和男人搅基的苦恼中。于是化苦恼为精力,可着劲儿地折腾苏是,让她改弯归直。
苏是摸清了二老的性子,和他们相处起来也不难。老太太为人亲和,看着苏是是真心对儿子孙子好,也打心里喜欢她。
某一日,老太太悄悄地告诉苏是,“前几天老头子出去散步,偷偷的买了个布偶回来,就跟你在电视上抱的那个一样。他还不好意思跟我说,藏在买菜的布袋子里装回来。我昨天给他叠被子的时候看到的,他还说做得不够精细,没你那个好看。”
过两天,小疏就抱了个小盒子送给爷爷,里面装的正是苏是拍电视剧时那只小布偶。老爷子一边板着个脸,一边暗戳戳地笑了一脸的菊花。
这一年除夕,苏是在隋氏老宅过的,沈孟吟和隋隋也过来。一开始苏是还怕别扭,结果没想到沈孟吟一见了她就喊“舅妈”,倒把苏是喊愣住了。
隋唐满意地揽着苏是的腰,摸摸沈孟吟的头,“乖,今年舅舅给你包个大红包!”
沈孟吟笑开了花,“舅妈是不是也得给我包个大红包啊?”
苏是爽快地应道:“好!比你舅舅的还大!”
隋家虽然家大业大,却是个极为传统的家族。每年过年都在自己家里过,包饺子吃年夜饭。以往都是隋老太太掌勺的,今年苏是主动请缨。
她在这住几个月已经摸清了大家的口味,过节前两天就开始准备。隋唐给她打下手,看着她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大年初一,苏是与隋唐带着两小只到凤棠那里去拜年,一进门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谢颐与喻征坐在沙发上。见到苏是时谢颐站了起来,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苏是一看那眼神便明白了,凤棠与谢颐坦白了。
谢颐愣怔地看着她,目光又是犹疑又是痛楚,“她说的……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苏是点点头,“是的,谢颐,我是苏是。”
谢颐踉跄退后一步,跌坐在沙发上,狂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太荒唐了!”
“可这是事实,谢颐。”她深吸了口气,“你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秘码都是我们相遇的日子。电脑、手机、门的秘码都是我的生日。”
谢颐痛楚地道:“原来那时候你就不是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被我伤害,性格大变。原来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阿是,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打算告诉我?”
“是的。”
“为什么?”
苏是叹息道:“因为你认不出我啊。那天你奋不顾身地替她挡刀,我就知道你还爱着‘苏是’,但已经不爱我了。你去探班,带着所有东西,都不是我喜欢的,而是她喜欢的。你那么痴痴的凝望着她,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我。——谢颐,在不知不觉中,你爱的人已经变了。”
谢颐慌乱地摇头,“不!不!我爱得一直都是苏是!只是苏是!”
苏是问,“那么现在,你爱的苏是一分为二,你是选择她的灵魂,还是选择她的肉体呢?”
谢颐看看她,又看看凤棠,怔立难言。
“谢颐,认不出我不是你的错,而是在你面前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我。和你在一起的十年,我过得卑微而压抑。竭尽所能地讨好你,压抑我自己的本性。我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维持着高冷禁欲的人设,可这并不是你想要的,而我也累了。我没有给你最真实的我,你也没有给予我足够的信任。你以为我心里藏着夏沉,讨厌小夏至,这让我们更加的貌合神离。以致于我听到你和瞿央订婚的消息,连听你解释一句都不愿意。”
谢颐捂着脸,哽噎道:“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想要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你摔袖而去,我负气没有去追你,却没想到你会出车祸!……阿是……我对你之心,自始自终从未改变!”
“我知道。”苏是仰着脸庞,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我知道的谢颐,可是……我变心了。”
谢颐抬头望着她,眼睛里是深入骨髓地痛楚。他排斥地摇着头,不愿意听她的话。
可是苏是还是说了,一字一顿,“对不起,谢颐,我变心了,我……爱上了别人。”
谢颐缩着肩膀连连摇头,那是拒绝倾听的模样,“不!阿是,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不能中途抛下我,我们承诺过要一起变老,一起举办最盛大的婚礼,阿是,你都忘了吗?”
苏是泪如雨下,“可是你把你最盛大的婚礼给了瞿央,而那时我还躺在病床上,她也生死未知。——我知道你爱我,可是太晚了啊谢颐,变了的心不能再变回去。”
“可我从来没有辜负过你,我只是想保护你啊!”
“我知道,是我负了你的真心,我亏欠你太多,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不要偿还,我只要我的阿是!”
“你的阿是已经不存在了,她现在一半是凤棠,一半是苏是。你想要谁呢?”
谢颐痛楚地抱着自己的头,他的脑海里像有刀锋利的刀子在无情地搅拌,痛不可挡。
苏是蹲在他身前,手落在他瑟瑟发抖的肩膀上,“无论你要谁,都不是你的那个‘苏是’了。”
谢颐抱着头失声痛哭,“阿是……阿是……”
苏是心如刀绞。
那天到最后,谢颐把“苏是”以前的东西带走了。灵魂互换之后,苏是和凤棠都不约而同地没有使用“苏是”遗留下来的东西。
那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苏是都没有再见到谢颐。直到某一天,她听人说谢颐在一座墓园里给“苏是”买了块墓地,将她遗留的衣特埋葬在那里。
苏是再次看到谢颐,是在“苏是”的墓碑前,那一身黑西装,衣袖上别着白花。
苏是看到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容颜稚嫩、清冷,是她和谢颐同做练习生时,谢颐给她拍的。一瞬间,苏是忽然觉得与谢颐的那十年,似乎都被这一方墓碑给斩断了。
——恍若前世。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是回头,看到凤棠也来了,她手臂上同样别着白花。
谢颐没有回头,深深地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你们说得对,无论我选择谁,都不再是我的阿是了。我的阿是已经死了,在那一场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把她埋葬在这里,连同我的一颗心。——你们俩曾经是她最最亲近的人,也来祭奠她一下吧。”
苏是凤棠在墓碑前躬身行礼。谢颐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许久许久,然后长身而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再看苏是或是凤棠一眼。
早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苏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一直微仰着头,很倨傲的样子。可苏是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眼泪掉下来而已。
这一方衣冠冢,埋葬的是谢颐的痴恋与骄傲。他依旧深爱着心底的那个女孩儿,可是无论是身还是心,她都已经属于别的男人。
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水晶娃娃,在他一个转身的瞬间,已经被别人染指了。他想要抢回属于他的娃娃,却发现娃娃已不愿意跟他回去。于是他只能说,这不是我的娃娃,我的娃娃已经死了,自欺欺人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他深爱着他的女孩儿,所以离开也要离开的漂亮卓绝。
那是苏是最后一次见到谢颐,从此山高水长,天各一方。
那天后,谢颐宣布退出娱乐圈,承认与瞿央只是假结婚,并将所持有的华胥国际股份转让给她作为补偿,然后孤身一人,远走他国,从此国内再没有他的消息。
每一年车祸那一日,苏是和凤棠都会去“苏是”墓前看看,都会看到墓碑前已经放了一束白玫瑰,花瓣上犹带着水珠。
他们从未去打探送花的是谁。
我们的生命里,总有那么些人,与其相互挂念,不若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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