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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有什么事?”萧惜若会了安秀儿的意思,将碧云和祈巫屏退了下去,面上依旧笑的温婉,却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
“这声姐姐臣妾可不敢当。”安秀儿忽然跪下行了大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真是要折煞妹妹了。”萧惜若也不扶她,冷冷的看向她道:“皇后可不能乱叫,妹妹也无福称得起,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臣妾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扮作俪妃再进宫中,可是娘娘屈居于如贵妃之下,难道甘心?!”安秀儿见她没声色,心知她还在疑虑,当即分解道:“先前的事本是如妃设计,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娘娘倒设计了如妃一把,全然并不惊讶于凰懿皇后的事,是先前知道的,那势在必行的笑更让臣妾笃定。”
“秀妃谬赞,本宫如何有这么大的手段?”萧惜若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看着安秀儿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顾忌。
安秀儿尽收眼底,只是当时顾不了那么多,只急急地忙着表明自己心迹:“自从娘娘走后,如妃生了皇子更加得意,横行宫中,臣妾也是不得已,如今她害您不成,已经想出了法子再来陷害您,臣妾念着娘娘昔日的好,这才冒着风险过来。”
“你真是有心了。”萧惜若悠悠长叹一声,只这一句,便默认了她的身份,然而她对安秀儿这等人也不是全然相信,毕竟她能来这儿,也难保她会再投到如妃那儿,得拿捏个法子才行,就在萧惜若寻思的时候,又听得安秀儿说道:
“晟王殿下就要周岁,在寿辰以前,会检测皇家血脉,如妃她丧心病狂,竟想使法子让大家以为晟王并不是皇室血脉,在众妃来临时,栽赃到娘娘身上,就说娘娘因为嫉恨,才想出如此法子来害她。”
“如何牵扯的到妹妹身上?竟拿皇家子嗣做玩笑么?!”萧惜若好像不可置否,道:“再说太医院制度如何打的破?其实几个金银珠宝能够改变?!”
“这……”安秀儿犯了难,还没等她想好,萧惜若又出了声:“妹妹自会小心,就不劳烦姐姐,秀妃还是回吧!”
“皇后娘娘!”安秀儿见萧惜若不耐烦欲起身离开的样子,心思一乱,一些话就脱口而出:“除非……晟王本来就不是皇家血脉,所以太医院自然也不用糊弄!”
等到一句话说完,安秀儿这才意识到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惶恐的看着萧惜若。
“这可是死罪!”萧惜若似乎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说的如妃还是安秀儿,不过闻言倒是多了几分耐性,继续道:“倘若她自有法子让太医院如她所愿呢?”
“怎么可能?”安秀儿狠了心,一门心思要靠了萧惜若,连宫中禁忌也不顾,道:“无论如何,娘娘若是认定这晟王非皇家血脉,反而能叫这如妃再也起不来!”
“可若是呢?”萧惜若看出她心中所想,自然不能如她所愿,道:“要是最后的结果未能如你所愿,姐姐没事,倒是妹妹再也不能见到日光了。”
“那姐姐可听闻太医院是滴血认亲,骨肉滴血必相合,论其常也;或冬月以器置冰雪上,冻使极冷;或夏月以盐醋拭器,使有酸成之味,则所滴之血入器即凝。虽至亲亦不合。故滴血不足成信谳。”安秀儿祖上有做宫中的太医,不过后来家境败落,为谋生计才入了宫,而自小随着父亲学医,倒也积了不少经验。
“此等歹毒之术不可再说!”萧惜若突然发了怒,转身进了内殿,只道:“碧云碧容,送客!”
“娘娘——”安秀儿急的跺了几下脚,平时装出来的温顺乖巧都变为暴躁,看着过来的碧云知道是没了余地,看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事情成了泡汤,仍凭她定力再好,也是愤愤的道:“本宫自己会走!”
“俪妃娘娘,您和秀妃娘娘怎么了?”碧云看安秀儿不满的离去,急忙进了内殿问道。
“没什么,不过看我正得宠,想使我去对付如妃罢了。”萧惜若脸上不见怒气,反而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是秀妃娘娘不是和贵妃娘娘是一个阵营的吗?”碧云想了想这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忽然紧张了起来:“娘娘可一定别信她,一定是如妃使得阴谋!”
“阴谋倒不见得,如妃性子你也知道,眼里从来容不得其他女子,收纳安秀儿不过是好拿捏,或许都不曾将其当人待过。所以说虽然她们形似一伙,实则这心早散了。”萧惜若对于碧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算是侧面的提醒她们:“所以这人心难识,万事都不可看表面,你们以后行事自当小心些。”
“那娘娘可答应她?”
“没有。”
“为何?娘娘既然笃定这秀妃娘娘也是真心实意,为何不应了,对后宫也好啊!”碧云只要想起如妃昔日的所作所为,就恨得牙痒痒。
“典型的墙头草而已,恐怕本宫也拿捏不住,她害人,本宫又岂能帮她?若她真心存了怨恨,便去斗吧!”萧惜若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一字一顿的对着碧云和祈巫道:“碧云,碧容,无论如何在这宫中,本宫只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哪怕是本宫的事也不许管,知道吗?”
“娘娘——”碧云看着萧惜若脸上一闪而过的沧桑,那么快,一瞬间的空当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跟着生出隐隐的不安,紧张的看向她。
“给本宫取把琵琶来。”萧惜若眼睛闭又复睁,手中却并没有如期出现那把古琴,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第十次尝试了,难道一切真的是冥冥注定吗?
“是。”
萧惜若取了琵琶,轻轻拨动琴弦,随着琵琶声的漫出,月牙色的水袖也随着舞动,天色渐暗,月当东升,便见月下娉娉婷婷的女子踏着凌波,淡蓝色的宫裙也旋转开来。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
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毕竟回想
难免徒增感伤
夜未央
繁星落眼眶
拾一段柔软的光芒
清风过
曳烛光
独舞无人欣赏
我要将过往都储藏
……
西风残
故人往
如今被爱流放
困在了眼泪中央
……
萧惜若随风舞着,不知为何就突然落了泪,如今她还能由得自己什么?如今步步为营,到底要撑到什么时候?!
今晚她早已打听好凌紫昊在龙腾宫歇息,如妃的步步紧逼,安秀儿的真情假意,她真的不想在想,也就只能现在恣意的什么也不想的为自己跳一曲,舞一曲。
“俪妃娘娘,太后请您过去。”萧太后身边的浮萍虽是老人,对着萧惜若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知道了,本宫随后就去。”萧惜若用手撑着下巴,看上去十分困怠,然而浮萍都亲自来了,她也不好不去,微微颔首回应,至于什么事情,她已隐隐猜到了三分。
“娘娘——”祈巫为她披上大衣道:“可要准备銮驾吗?”
“不必,也就一点的距离,走过去吧!”萧惜若抬头看着外面白雪漫漫,叹的莫名其妙:“明年一定是个丰收的季节。”
萧惜若并没有带太多人,只带了一个碧云,她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看着自己脚下踏出的脚印,忽然就推开了头顶的伞,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化无痕,那滴冷水渗到了她的心里。
等到萧惜若到安寿宫的时候,里面已经聚了多位嫔妃,见到她来,有的起身向她行了礼。
“臣妾见过皇上,太后。”萧惜若正找寻着她的座位,便见凌紫昊向她伸出了手,她的手刚搭上去,就被他拽到了他怀里。
萧惜若坐得犹如针毡,面对着嫔妃的目光更是不自在。
好在萧太后及时开了口道:“皇帝身边是皇后的位置,皇帝即使宠爱俪妃,也不能如此罔顾祖规啊!”
萧惜若闻言也算找到了个理由,刚想挣脱他,却被凌紫昊制止,只听他向着萧太后道:“若是这样,儿臣即日封俪妃为皇后便是。”
此言一出,嫔妃们心中更是嫉妒,那望向萧惜若的目光都毫不掩饰的透出了嫉恨,萧太后面色一黑,却没再说什么,到底是她欠若儿和昊儿这两个孩子,难道如今上天便要送来这俪妃吗?
凌紫昊许是也觉得这样不合适,又在身边叫人挪了张位置,让她坐下,分明感到众妃的不平,也不以为意,如今他就是要这样倾尽一切的宠着她。
萧惜若这才觉得自在一点,也腾出空来打量如今这事态,她的目光落到地上跪着的钱如,软软的说道:“太后娘娘,贵妃姐姐这是怎么了?”
“俪妃妹妹,你不出来走动,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晟王殿下啊刚被检出来并不是皇上的血脉。”
安秀儿的话语刚落,便听得如妃道:“皇上明鉴,臣妾岂敢做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一定是有人嫉妒臣妾生下皇子,故意陷害,还望皇上,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钱如虽然跪在地上,可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凌人之势也摄住了众妃,一时谁也不敢出来踩上一脚。
“是谁检出来的?”萧惜若蹙了眉,外人只道她是忧心,却并不知道萧惜若实则是在思忖这秀妃所言虚实,又是否是和如妃联合起来的一出戏。
“皇上便把那太医叫来,也好不冤枉贵妃姐姐啊!”萧惜若思忖了好久,她是不想做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只是她对如妃的憎恨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失的,如今她便“助”钱如一把,剩下的,就看钱如和安秀儿自导自演吧!
“允了——”凌紫昊看上去对这事很是不在意,要是别的君主摊上这事,定是火冒三丈,也就他一个握着宠妃的手还在温情软语:“怎么手这么凉?”
“刚刚从外面过来自然凉,过会儿就好了。”萧惜若带着些许怜悯的望着钱如,如期看到了如妃眼中的不屑,之前的料想又笃定了几分。
便在帝妃二人好不浓情蜜语的说话时,那个验血的太医已经被苏忠主领了来:“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你给晟王验的?”
“回太后娘娘,正是微臣。”这个太医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作辑的手微微发颤,慌张的过于明显,想让人不怀疑有什么猫腻都是不能。
“你可验仔细了?”萧惜若
“验仔细了,晟王……晟王的确不是皇室血脉,臣…不敢隐瞒。”
“你是何许人也,吃了天大的胆子来诬陷皇室血脉吗!”钱如闻言怒对着他,那太医把头埋得更低,似是因为阅历浅未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又听钱如悲惋的向凌紫昊和萧太后道:“有人如此步步紧逼,这是要将臣妾往死路里逼啊!”
“贵妃姐姐果然烈性子,皇上何不滴血验亲?”萧惜若冷眼看了半天戏,见安秀儿似要起来说话,抢在了她前头。
“允了!”凌紫昊大手一挥算是同意,只是心里倒是隐隐希望太医没有验错,这样他也不用因为晟王而犹豫,也不用……愧对如妃。
此言一出,如妃倒是有了些得意的神色,看来这俪妃心机也不深,恐怕只想到踩自己一脚,而毫不察觉已经入了她的套吧?可就在众人包括钱如的目光集到萧惜若身上时,安秀儿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毒笑容。
“把晟王殿下报上来。”萧太后一边遣了太医下去,一边又吩咐后殿的奶妈将夜晟轩抱出来。
“是。”奶妈抱着夜晟轩小心翼翼的让宫人划了口子,顿时襁褓中的婴儿啼哭不止。
凌紫昊也算是爽气,手指一划,那血便从掌心落进了水中。
“皇上怎这么不爱惜身体?”萧惜若心里隐隐作痛,掏出绣帕细细包扎了起来。
凌紫昊没有回答,视线紧紧锁在那融进水的两滴血上,散又和,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皇上——”钱如看那两滴血如她所料的融起来,本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委屈的看着凌紫昊道:“这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望皇上明鉴!”
“怎么回事?”凌紫昊的声音听不出异常,令人捉摸不透,那太医惨白了神色道:“皇上饶命——是微臣一时利欲熏心,皇上饶命!”
“利欲熏心?”萧太后眉头紧皱,语气变得狠厉:“如何能拿皇家子嗣开玩笑?!究竟是谁主使你?”
“微臣不知。”那太医跪伏在地上,明显感觉上头的压力,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找到微臣的是微臣的一个旧相识,许臣事成之后大笔富贵……”
太医扬起头急急的道:“可是……可是臣真的不知道她在哪个宫中当值啊!”
“皇上一定要找出那人,还臣妾一个清白啊!”钱如由着陌紫将自己扶起,听见那太医如自己所愿的说出那番话,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去——把各宫的宫女聚起来!”萧太后使了身边的浮萍出去,气恼的出了声:“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皇太后下令,各宫自然都是惶恐不安,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聚到了安寿宫外殿。
“是她!”那年轻太医端详许久,终于在一个宫女面前站定了,萧惜若循声望去,却是祈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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