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悔婚后我攀上了权臣

第十六章 私通书信真相

    
    跪在地上的男子三十有余,穿着粗麻布衫,他先是磕了几个头,随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沾血的布片,双手捧上。
    男子声音嘶哑,竭力克制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哽咽道:“这块布片是草民双胞胎弟弟的遗物,吾家境贫寒只我兄弟二人艰难度日求学,他死后竟没有留下半点东西。若不是我鬼迷心窍,他怎会死去!”
    程怀秉的脸色此时变化万千,他如何计算都没有想到此人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三个月前,也就是六月十九,草民从琅琊书院出来后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丞相府的管家,还拿了刻有‘程’字的牌子给我看,他要我写些诗词,我一看全是淫言艳曲,便放下了戒心。我那双胞胎弟弟前些月回了荆州老家祭祖,上月初七刚回来,没想到……没想到……”
    酒席里不乏有廷尉的高级官员,不等程怀秉作出什么反应,廷尉严阳便站了出来,此人刚正不阿,做事刻板,他立刻追问道:“之后发生的事,细细说明白。”
    那男子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弟弟回来的那日我正好去了城外,赶到家却看到……看到……”
    “一个男子正将刀插进我弟弟的胸膛,他嘴里嘟囔着‘丞相府的指令’,还在我弟弟怀里找东西,家中也已被翻透。草民这才明白,是那几首诗带来了天大的灾祸,求诸位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他重重磕头,撞击中“梆梆”作响,不多一会儿,额头便出了血。
    严阳谨慎,狐疑问道:“那你为何不立马报官?要拖到今天,且你可知诬蔑朝廷命官是什么后果?”
    “大人恕罪,草民见了那日的情景哪儿还敢报官!我辗转几个破庙躲了一个多月,连弟弟的尸首都没有收。大人,草民所言字字为实,若有谎话死后入十八层阿鼻地狱!”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堆东西和一枚铜钱交给了严阳:“大人明鉴,那日杀手想找的东西就是这两样,一个是字据,一个是赏金,草民当时担心有诈留了心眼,让对方同我立字据,铜板也需得证明是丞相府所出。”
    南晋货币混乱,各家各族私铸猖獗,为了提高流通和权威会在货币上刻印府章。
    严阳接过东西,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神色一敛将东西收起后反问道:“你今日敢来我尚且能找到缘由,那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他有意恐吓,声音低沉威严,面如修罗。
    那男子果然被吓得抖了抖,他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嘴唇动了几回,开口的瞬间被桓昕打断:“是我找来的。”
    桓昕脸上未见一丝愧色,简直是向天下昭告他的专横。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私通书信的事有丞相府的一份,桓昕在为魏姝遐出气,今日桩桩件件都是他设计好的。
    一时间,宴堂里空寂无比,但众人目光全都偷偷瞥向了程怀秉。
    老狐狸虽然眉头紧锁,但面色沉静,丝毫不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向严阳说道:“让老夫看看,你可记得是何人找的你?”
    男子嗫喏回道:“大约五六十岁,中等身材,眼睛小且长,别的草民记不清了。”
    程怀秉看完东西淡淡说道:“这东西确为我府中所造,恐是刁奴擅作主张惹下祸端,老夫便将奴仆叫来,你且一一看过去,指认出来。”
    半炷香后,堂外站了一排奴仆,魏姝遐一下子便看到了脸肿如猪头的程府主管,他低着脑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告状的男子一个个看过去,怎么看都不像,直到桓昕在身后提醒:“何须如此麻烦,指认亦有诬陷嫌疑,那字据上有指印,便教人一个个比对就是了。”
    这法子一出,大家都心悦诚服,指印比对在程府主管这里停了下来,男子激动地伸长脖子在肿脸人的面上瞧了又瞧,随后他一拍脑门大声喝道:“就是他!就是他!”
    程怀秉见状飞速上前,“啪”的一声狠狠朝那人的脸上扇去,男人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都是奴的错,奴想为主上分忧犯了天大的错,一切由主上惩罚!”
    程怀秉抬脚揣向肿脸人,男子应声倒下,又瞬间来了三两个大汉将他拖走。程怀秉做出恨铁不成钢的姿态叹道:“刁奴犯罪老夫必将重惩,府中人事涣散至此,老夫心中有愧啊。”
    大户奴仆皆为府中主人私奴,如何处置官府干涉不得,这人的惩处便只能如此了。严阳听罢开口道:“如此便由丞相定夺,此男所言杀人之事证据不足,严某将人带回廷尉严查,还大家一个真相,也希望桓大人不要再插手。”
    他语调轻蔑,显然对桓昕不满,桓昕不以为然,淡淡嗯了声。
    严阳带人离开后,程怀秉做出一副万分愧疚的样子,拱手对桓昕道歉:“滔天大罪虽是私为但老夫也难逃其咎,给令夫人带去诸多麻烦,老夫愧疚啊!”
    桓昕不为所动,只是侧身看向魏姝遐在的地方:“程大人要道歉的对象是桓某的未婚妻子——魏姝遐,不是桓某。”
    此话一出,魏姝遐也惊了三分。
    她看着程怀秉脸色扭了扭,最终迈着蹒跚的脚步来到魏姝遐跟前。他弓身作揖,满含歉意道:“夫人受苦了,择日老身派予郎和辛娘亲自登门道歉。”
    老狐狸说话的语气看似十分真挚,但他的眼神紧锁着魏姝遐的反应。
    魏姝遐鼻子抽了抽,眼泪将落不落,瓮声回道:“大人言重了,是两府奸佞所为,大人何错之有。”说完她撑着水朦朦的美目看了眼桓昕。
    桓昕微微眯起眼睛,对程怀秉说道:“娘子明事理不多苛责,可桓某却不想就此轻放。家奴是任由大人处置,但又何曾问过受害者的意见,何曾问过魏娘子的想法?”
    这话着实惊世骇俗,刑事民乱,涉及私奴,哪个会过问妇人意见。
    魏姝遐的睫毛抖了抖,一颗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小声抽泣极尽委屈,哭够了后软糯糯开口:“奴家怎会没有怨言,刁奴害我至此,若不是今日我便会被泼一辈子的脏水,那人,奴家想……”
    说着她眼巴巴看了看桓昕,直等到男人点点头才再度开口:“我想也让他尝尝流言蜚语的滋味,可我,可我……”魏姝遐磕磕巴巴神色慌张,显然想不出什么主意。
    桓昕接话说道:“让这罪奴吃了脊仗后在建邺带枷三日自述罪行,之后便全凭程大人处置,程大人觉得呢?这要求倒也不为难。”
    程怀秉心中顿时堵了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箭双雕真是好手段,既洗脱了魏姝遐的污名又传播了丞相府的丑事。
    桓昕锐利的眼神仿佛利钩抓住程怀秉,下一秒就会将人撕碎,牵扯出程府。程怀秉打碎憋辱吞进口中,面上淡然道:“不为难,不为难。”
    闹剧后的程府密室里,程予跪在地垫上上香,今日大婚他需告知列祖列宗。石门开启,程怀秉进来了。
    “你都知道了?”
    “哪件?父亲说的是被桓昕拿捏利用惹得满城皆知的事吗?我早就告知过父亲,姝娘聪慧无双不要动她。”
    程怀秉轻蔑一笑:“黄口小儿雕虫小技,只是桓昕主动干涉,为父恐他发现了什么。”
    程予站起身,冷冷开口:“父亲手脚做的不干净给了人把柄。若您听了我的劝,不要动姝娘,或是郑重为之,便不会任由魏国公府的蠢货设计漏洞百出的拙劣手段,更不会让贪财蠢奴找了不入流的杀手留下话柄,连人都杀错了。”
    他面色如霜,眉眼间俱是戾气,哪儿还有温润模样。
    程怀秉见状开怀大笑:“昱儿说的是,为父很欣慰没有将你养歪。”
    贡香燃尽,程予盯着断裂的香尾柱,神色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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