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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让开,让我这个主人进自己的家啊?”
看着挡在门口堵住自己去路的杨氏,鱼鳞舞说。
不管怎样,先进家门休息下再说,等自己歇好吃饱,才有力气精神管这件事对不对?
杨氏把眉头一扬,很是诧异地说:“什么?你的家?怎么会是你的家呢!你不要搞笑了,这里可是战威侯府,哪里是你这叫花子的家!赶紧给我滚开,别脏了我门前三尺地。否则等我那好媳妇来了,有你好看的!”
叫花子?不是自己家?还好媳妇?这都什么鬼!鱼鳞舞有些懵。
杨氏却不管她懵不懵,喊了人过来拿扫帚撵她们滚。
墨微纫针气炸了肺,都要上去拼命讲理,被对方的下人伸手推倒。
鱼鳞舞忽然发现,杨氏身边的这些仆人里,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我们走。”鱼鳞舞没有再说要进家门,她直接转身走了。
走了?她怎么走了呢?不是应该跟自己大吵大闹一场才对吗?——望着鱼鳞舞主仆三人的背影,杨氏不解。
这件事换了任何一个人,在远途回来后,发现自家被不欢迎的人占据,都该怒火万丈的不是吗?就算不打一架,也该争吵才对,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一府不容二主,而且还是假主对正主。
鱼鳞舞心里自然是有火气,但是她知道现在发作于事无补,她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才对。刚才的事让她本就疲累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想不通哪里不对,但直觉就是不对了。
她现在好累,累的真想往这大街上一躺,再不要醒来。
两个丫头问她准备去哪里?
“去哪?”她茫然了下。
刚回来,正是累的半死,就想躺在床上好好歇息,尝一尝自家的饭菜,闻一闻自家的空气……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被关在自己的家门外,像个丧家之犬无处可去。
看看自己和两个丫头,鱼鳞舞觉得该先去找间客栈歇歇,毕竟她们现在又累又饿,嗓子眼更是渴的冒烟。
街边有茶水摊子,专卖酸梅汤凉草茶和那种一文钱一大海碗的大碗茶。
这个摊子以前她们都光顾过,而且还跟卖茶老板聊过天。
三人走过去,纫针喊:“老伯,来三碗凉茶!”
“好嘞!”老板是个面相厚道的老头,他正埋头煮茶,听了喊声随口回答,然后叫他的老伴来招呼客人。
“三位姑娘要喝什么茶啊?我跟你们说,我家的酸梅汤是最好的,好多人都喜欢呢。那个战威侯夫人你们知道吧?一到夏天她最喜欢来我家买酸梅汤了……”老婆婆叨咕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主仆三人推荐要不要搭配点茶食。
听她提起自己,鱼鳞舞心中一动,便假装不经意地问那侯府的慧夫人最近怎样?
“人家住着那么大的侯府,又有金奴玉婢使唤着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会怎么样呢?”老婆婆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鱼鳞舞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于是试探。
“您刚才不是说一到夏天她就会来你这里买酸梅汤么?那她这段时间有没有来光顾您老的生意啊?”
鱼鳞舞这话让老婆婆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原先那夫人特地跟我说过的,说是到了天热时候,让老婆子给她送酸梅汤去。我倒当真,六月底的时候就巴巴的上门去送汤,结果被撵出来了……唉,这些大户人家说的话再不能轻信的!”
主仆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墨微问老婆婆有没有见到慧夫人本人?
“见什么见啊!人家身边有个满脸凶相的婆子跑出来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吵着她家夫人歇午觉,还把我的汤给洒了……咱们平头百姓,能跟谁说理去?”提起这个,老婆婆就是一肚子火。
卖茶老伯听老伴抱怨,急忙喝止她不要胡说了。“谁叫你把人家说的玩笑当真了?你也不想想,人家那样的富贵人家,吃喝精致着呢,会喜欢你酸梅汤喝?”
老婆婆不服气,咕哝道:“当时她是一本正经说的呀,我怎么知道这种高门大户的人都是把说话当放屁的!”
主仆三人听她说了这些,心里更是惊悚:当初鱼鳞舞的确是对卖茶的老婆婆说过这句话,并且再三确定不是开玩笑。可如今这老婆婆却说她上门送汤,结果反被自己赶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六月底,那时她正在东离国杨雀那里,怎么会回到京城侯府,还蛮横无理地赶走早就说好的卖茶老婆婆?
况且,她一向深知做小本经营艰难,对家下人都是要求与人为善,就算没有跟这老婆婆约好,也不会撵人洒了汤去。
府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纫针不解地嘀咕:“这府里这样了,怎么红绡红罗两位姐姐却鸦雀无声的?还有莳花,她是公主,她怎么也不看护着点呢!”难道真的是人走茶凉吗?
莳花?鱼鳞舞心中闪过一道亮光!
“咱们去宫里。”鱼鳞舞说。
墨微质疑:“咱们这样子进宫?”她看了看三人满面风尘的样子,觉得不妥。
皇宫不是随便能进的,要先香汤沐浴整肃仪容,然后再递牌子求见,等宫里恩准了才可以进。
像她们现在这跟土里钻出来的样子,进宫那不是不尊重皇上娘娘,亵渎皇家天颜威仪吗?
那可是要杀头的!
可是鱼鳞舞很有把握——其实她也只能这么做,因为时间不等人,万一等杨氏有了准备,她的招很可能就没那么大效果了。
主仆三人一气喝完茶,给了茶资后转身往皇宫方向走去,一路上几乎是用跑的,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她们的举动自然都被杨氏派来跟踪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随即反馈给了杨氏。
“她要进宫?就这样跟个土耗子似的去见皇上?脑子进水了吧!她这个样子门禁上怎么可能让她进宫,只怕靠近十步远就被轰走了!”杨氏先是诧异,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够蠢的!你要进宫最起码也该先洗漱收拾干净了吧?哪怕是先找个客栈歇下来,明天再去求见皇上娘娘们也行啊!
笃定鱼鳞舞会被赶走的杨氏不急不躁地叫人给她炖燕窝粥。
她的奶娘在一旁担心鱼鳞舞会不会真的进了宫,求皇上给她做主,毕竟那柔妃可是拓跋珪的亲小姨,总归会帮忙的。
“怕什么!”杨氏哼笑一声。“莫说她进不去宫里,就算是她真的能进去见着了皇上娘娘,那也不能拿我怎样!
这府邸是老公爷留下的,皇上归还给拓跋家,可不是说赐给拓跋珪那小子独享的。
她姓鱼的是拓跋家的长孙媳妇,我还是拓跋家的嫡长媳呢,凭什么她能住我不能住?皇上当初大意,自己错了,现在还能自打嘴巴,承认自己错了不成?
更何况这是婆媳之间的家事,皇上也不能硬帮忙,出面给做媳妇的对付婆婆,那不成了偏袒吗?天下人该怎么看他?
再说了,她说她是慧夫人就是啊?咱们这里可是有个现成的慧夫人,满京城谁不知道?她这个慧夫人现在人眼里那就是个西贝货!”杨氏得意洋洋地道。
奶娘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急忙竖起大拇指夸赞她是女诸葛。
“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半个时辰,那鱼氏就得灰头土脸地滚回来求我了。哼,这样天大的好笑话怎能不告诉人分享?”杨氏眼珠一转,叫奶娘提上几盒点心,去那些官员家下走一走,跟他们家的仆妇们去说话解闷。
奶娘懂她的意思,立刻就去照办了。
果然就像杨氏说的那样,鱼鳞舞和墨微纫针三人刚走到皇宫的大道上,还没等靠近宫门呢,立刻就有巡城的士兵走了过来赶她们。
“去去去,哪里来的讨饭婆,竟然跑到皇宫门前来了,难道是想遇见宫里的贵人好讨些银钱吗?”士兵调笑道,一边手摁着腰间的腰刀吓唬她们。
鱼鳞舞叫墨微上去说话,墨微刚想掸掸身上的灰尘,却被鱼鳞舞拦住了。
“慢着,就这么去。”
墨微虽不明白,但却执行了。
“这位大人,我们夫人有要事需要进宫面见皇上娘娘……”墨微刚说了这几句话,就被那兵士打断,并且嘲讽起来。
“你们夫人?哈哈,你们这三个土里钻出来的臭叫花子还有夫人?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来来来,你给爷爷我说说,你们夫人是哪个,叫什么名字?”士兵见墨微虽然满脸灰尘一身肮脏,但那脸庞却是极其俊美,立刻就生了调戏的心,涎皮赖脸地凑近。
墨微皱眉,往后退开一步躲过那士兵的动手动脚,肃着脸说:“那位就是我们夫人。她乃是当朝一品诰命,战威侯的夫人,慧夫人!”
士兵瞟了鱼鳞舞一眼,根本不相信。
“妹妹你可别骗我了,慧夫人好好的在侯府呆着呢,怎么会这样子跑出来?难道是遇到打劫的不成?我看你不如嫁给我,将来做个夫人还有些可能。”说着伸手就去摸墨微的脸。
墨微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毛手,冰着脸怒斥:“动手动脚的想干什么?”
士兵被墨微扫了面子,顿时不高兴了。他把腰间的刀噌地一声拔了出来,指着鱼鳞舞三人的脸骂:“臭讨饭花子快给我滚,再不走小爷我就活劈了你们!”
墨微纫针都气的瞪眼,鱼鳞舞缓步上前,面对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尖,冷笑道:“好大的气势!慢说我不是叫花子,就是,你也没那个权力来草菅人命!”
她把眼一瞪,一双寒冰厉眸瞧着那士兵,淡淡地道:“我就是慧夫人!请你立刻、马上,去报告宫里,就说我一品诰命慧夫人有天大的事情要禀告皇上!此事乃十万火急,若是你耽搁半点,定让皇上摘了你的脑袋!”
她言辞锋利,气势犹如雷霆,竟将那士兵镇的往后连退几步!
鱼鳞舞不等他回神,再次竖眉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士兵被她雷霆之势震慑,竟然不敢再多说什么,调转头往宫门口跑去,竟是真的通报去了。
远远的只见那士兵叫开宫门,对着里面的黄门指手划脚了一番,又几次回头指指鱼鳞舞她们,最终那黄门一脸狐疑地跟了过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你是慧夫人?要进宫求见皇上娘娘?”黄门一脸异色地打量着鱼鳞舞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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