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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连翘换上了新衣服,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在身,她像是个误入人间的精灵,只是那张被毁了的容颜,看着很刺眼。段寒芜让连翘坐在床榻上,自己则是握着金疮药走过来,让连翘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连翘的脚丫很白皙,像是上好的璞玉,果真是女儿家的脚,只是现在因为长时间的自暴自弃,脚底板被石子刮破,已经反反复复,看着有些恐怖。
段寒芜拧了拧眉心,对上连翘的眸子却是弯唇一笑,就着自己手上的金疮药,一点一点的给连翘上药,一边吹一边问着,“疼吗?我要不要再小点力气?”
“不疼不疼,姐姐给吹吹,连翘就不疼了。”连翘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强忍着疼痛,手指却是紧紧的抓着被单。
段寒芜眸子闪了闪,很快的帮着连翘上好药,起身看着她,“我已经告诉她们好好照顾你了,若是她们哪里做的不好,大可以直接告诉我,知道吗?”说着她捏了捏连翘的脸颊,“不可以再被她们欺负了,恩?”
“好,连翘知道了。”她开心的咧嘴笑着,看到段寒芜收拾药箱的动作,有些心急,“姐姐,你这就要回去了吗?不和连翘一起玩了?”
段寒芜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没有转身,“现在已经是这么晚了,连翘和我都要好好休息了呢!”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依旧是带着笑容的走到连翘身边,“又不是我只有今日才来,以后姐姐有时间,都来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真的吗?”果然,得到段寒芜允诺的连翘,一瞬间眸子都被点亮,“姐姐不是骗连翘的,是不是?”
段寒芜摇摇头,“当然不是骗你的,我们已经拉钩了,不是吗?”说着她扶着连翘让她安稳的躺下,还细心的给她掖了掖被子,“你乖乖的休息,好好睡一觉,等到了明天我再来跟你玩,好不好?”
连翘乖乖的点头,“好,连翘乖乖睡觉,姐姐就来跟连翘玩!”她明媚的大眼睛弯了弯,便闭上眼,很快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段寒芜收起了自己的笑脸,抱着药箱慢悠悠的走出来,临走时还不忘记看了看床榻上的连翘,终于是叹了口气,关门离开。
“娘娘,我们回去吧。”珍珠一直在门外等着,接过段寒芜手里的药箱,两人便慢悠悠的朝着寝宫走。珍珠一路上都在注意段寒芜的情绪变化,突然抬头问道,“娘娘今日为何要维护婉妃呢?珍珠记得娘娘不是恨不得婉妃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吗?”
段寒芜低着头,胡乱的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轻轻的笑了,“是啊,我曾经是那么恨她,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变成那个样子,一时间却又于心不忍了。毕竟现在的连翘是那么纯粹和单纯,就像是个孩子,你叫我如何对她狠得下心?”脑海中突然闪过第一次见到连翘的样子,在储秀宫她一直小心翼翼,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知什么时候起,那股天真的孩子气就被宫廷慢慢的磨散,逐渐变成了这般狠辣嚣张的性子。她轻轻的一笑,“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我大概知道什么叫做冤冤相报何时了了。”
“娘娘、、、”珍珠一惊,她讶异的转头看着段寒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娘娘您没事了吗?真的没事了吗?”
段寒芜嗤笑的伸手拿下珍珠的手,有些宠溺的一笑,“你这丫头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好,整日都神经兮兮的,生怕我对连翘做什么一样。”她抬眸看着天边的银月,“其实啊,我对她早就不恨了,反倒是有些羡慕她,什么都可以忘记,就不会那么痛苦,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好。”
“娘娘、、、”珍珠笑了笑。“这才是珍珠的娘娘呢!”
段寒芜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认真的对珍珠说道,“你暂且什么都不要和纪长情说,我不想他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对吗?”她眸子微微闪烁,“我知道了整件事,也知道自己是被许鸠合下了蛊毒才会变得这么喜怒无常,过于悲怆过于狠辣,这些都是我隐藏起来的一面,那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这些隐藏面激发出来。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唯一的方法就是一直等着,静默的等着。”
“是蛊毒吗?”珍珠瞪大眼睛,“娘娘什么时候知道的?”
段寒芜神秘的一笑,“不告诉你,总之你不要再当叛徒就好,知道吗?”
“是是是,珍珠知道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段寒芜去漪澜殿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倒是和疯癫的连翘打成一片,漪澜殿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她刚从漪澜殿回来,推门进的时候便被一个有力的怀抱给环住了,她认得这个气味,是许鸠合。当下她便敛下眸子,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常,还挂着笑意的看着他,“鸠合你来了啊。”
“好久不见你了,寒芜,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许鸠合二话不说就要亲上来。
段寒芜心中大骇,头一偏就险险的躲了过去,这边还是娇俏的依偎在许鸠合身边,含笑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真是吓坏我了呢!”说着她便妖娆妩媚的伸手在许鸠合胸膛划着圈圈,“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怎么会忘了你?”许鸠合也不坚持,环着段寒芜的腰肢坐下,“只是最近大事太多,有些分身乏术,反倒是你还好吗?”他下意识的看看段寒芜越来越鼓的肚子,有些不悦,“当初就劝你不要这个孩子,你一定要生下来,若是你早听我的,现在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段寒芜闻言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含笑的扯着许鸠合的手放在上面,“这毕竟是我自己孕育的孩子,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更何况,我好不容易带着他到了七个多月,你要我如何就这么轻易割舍呢?”她声音淡淡的,面容也带着慈爱的光辉,突然她敛下眸子稍微闪烁了片刻,便抬头问道,“之前不是说有大计划吗?什么时候开始,可是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
“不急,我打算等到你生下孩子的时候再做打算。”许鸠合还是之前的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万般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胤齐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你怀了孩子,只怕现在正在你这孩子身上做打算,不如你跟我走吧,我将你安置在我的别苑,这样相对于安全。”
段寒芜赶紧摇摇头,看到许鸠合诧异的眼神,她有些慌张,但还是淡然的开口,“我不碍事的,更何况纪长情一直都只是来我这里坐坐,除了被禁足之外倒是没什么不妥。”她柔声安抚着,觉着不对劲,便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许鸠合的唇瓣,“你不用顾忌我,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复国不是你一直的愿望吗?不要犹豫,直接放手去做就好。”
“寒芜、、、、”许鸠合神情有一丝松动,伸手揽着段寒芜的腰肢让她靠近自己怀里,情真意切,“等到我亲手杀死纪长情的时候,便带你离开,我们好好组建自己的国家,你是我唯一的后,好不好?”
段寒芜冷冽眼神看着地面,嘴里还是温柔的回应着,“好,我答应你。”
“说到这,你还真是要帮我一个忙。”许鸠合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包,递给段寒芜,瞧着面前女子不解的眼神,他笑着解释,“纪长情不是每日都会来你这里小坐一会儿吗?你便将这药物每日定量放在茶水里或者点心里,让他吃下去。久而久之便会积累为毒素,想来到时候杀他也是易如反掌,那个男人的武功跟我不想上下,想轻而易举的截杀倒是有些困难。”
段寒芜一愣,木讷的伸手接过许鸠合手里的药包。若不是自己想起了记忆,是不是就要听从他的吩咐,亲手将纪长情送上绝路呢?她身子都跟着忍不住的颤抖,生怕许鸠合察觉自己的异样,段寒芜站起身子,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像是在怀疑要如何给纪长情下药一般的,眉头都紧紧皱起来,“那个男人对我还是有警觉的,要不声不响的下药还是有困难,不过为了你,我是愿意做的。”
“寒芜,我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你了,但是你之后会知道,今日你做的一切以后想起来都不会后悔。”许鸠合笃信的一笑,“我先走了,有时间还会再来看你。”
“好。”段寒芜温婉的一笑。
许鸠合只是走过来吻了段寒芜额头一下,便从窗子飞身出去。
段寒芜在许鸠合离开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她伸手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唇瓣和额头,低头看看手里的药包,眸子里一片复杂。
“怎么了?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纪长情夹了一筷子鱼放在段寒芜碗里,有些疑惑,转头问着珍珠,“你家主子怎么了?”
珍珠摇摇头,不太清楚。
段寒芜回过神,勉强的对纪长情一笑,“我没事,皇上您挂心了。只是在想着明天和连翘要做些什么游戏,你也知道的,连翘现在就是孩子的性格。”
“你什么时候跟连翘走的那么近了?”纪长情问道,“当初听到你去了漪澜殿,还和连翘交好的消息,朕可是震惊了好一会儿的。”
段寒芜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震惊的,连翘如今都痴痴傻傻,若是我再火上浇油,那成了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朕就不多过问,你自己掌握好度就好了。”纪长情似乎不太像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朕会派太医过去诊治连翘的脸,多多少少还可以让她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不行!”段寒芜想也没想的就反对,突然震惊自己的反应,随后就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胸腔传来的不适感,她脸色一阵苍白,没想到那个蛊虫还是活跃着,仍旧在影响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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