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非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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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尘离开之后，并没有走多久就被一身红衣的风珈拦住。拦在一条青石板的小巷里，悠长的小巷里，青砖绿瓦，俏生生的风珈站在那里十分惹目。她手执长鞭，站在不甚宽的小巷里。微尘在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一身清雅。如水墨画中不染凡尘烟火的谪仙。
    “你拦我做甚？”微尘华丽的长裙被风慢慢吹起，又慢慢落下。
    “陆压在哪里？狐羽在哪里？”风珈话说出口，微尘笑了。
    “风珈，我亦想知道狐羽在哪里，至于陆压。”她收了笑，眉目沉寂说不上有多冷，却无端添了几分压抑。“你不要去惹陆压，若你再伤他，我可不管这一世他护不护你。”
    风珈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响，眼瞧着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微尘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莫说现在风珈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即便是她九条尾巴都在，她亦不惧她。
    “哎。”柳临遇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罗睺，奇怪道：“怎么啦？”
    罗睺仰头喝尽杯中酒，放下酒杯。“我先走啦！”罗睺二话不说直接从二楼跳下，引得旁人一阵阵的惊呼。柳临遇扒着窗户看见罗睺的身影拐个弯就不见了。叹了一口气，自个自斟自酌。
    风珈一直都是直性子，喜欢与讨厌从来都放在脸上。微尘亦是单纯，秉承着人不犯我不犯人的原则。现在风珈自个挑事，她又哪里会退让。
    两人新仇旧恨一并算，微尘虽然答应了罗睺不与风珈为敌，但若能教训风珈她是绝对不会手软。两人在这狭小的院子里打了起来，风珈手执长鞭，微尘对根本就不需要出女娲剑。
    风珈长鞭甩得虎虎生风，微尘灵活躲避，始终贴着风珈身边，这把风珈气得不行，好像有力无处使一样。
    罗睺来得及时，见两人打起来，他也十分头疼。此时微尘正扯着风珈的鞭子，看样子是想把那鞭子扯断。他连忙出声阻止。微尘松开鞭子，风珈一时不备，后退几步，若不是身后有罗睺挡着，恐怕风珈还会摔在地上。
    “你放开我。”风珈一脸不爽，推开身后的罗候。恨恨地瞪着微尘。
    “罗睺，忘了问你，如果她老是挑衅我，怎么办？”
    “你们女人都这么麻烦吗？”罗睺头大，看看微尘又看看风珈。“两个这么麻烦的女人，惹一个就了不得了，陆压为什么会一次惹上两个？而现在这两个竟然都是我要保护的......”
    “你帮我杀了她。”风珈怒道：“她已经入魔了，现在整个仙界，谁见了她都会杀死她。你杀了她，你就立大功了。”
    微尘与罗睺听到风珈的话，两人同时笑了。看来罗睺还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风珈，微尘也不急，她等着看罗睺怎么回答。
    罗睺也不急，在风珈说完那番话之后，慢不经心的瞅着风珈，向看个什么稀奇玩意儿。他摸摸风珈的脑袋，怜悯地看着她。“你心心念念的狐羽早就变成了妖，并且已经效力于魔祖麾下。”
    “骗人。”风珈急急打断。“狐羽生于青丘与我青梅竹马，怎会成妖？魔祖又是个什么东西，狐羽为什么会效力于他？”
    “我就是魔祖。”罗睺说话间，那座十二品灭世黑莲在他脚下浮现，罗睺盘腿坐在莲座上，笑眯眯看着风珈。“至于你说狐羽为什么会成妖，大约是因为他被陆压丢在锁妖塔，若他不成妖不效力我，恐怕会死在锁妖塔里，所以说来陆压与你也有仇。”罗睺懒洋洋看着风珈，笑道：“噢，狐羽应该和你说过，陆压屠青丘的事。”
    “陆压屠青丘？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微尘十分震惊，她出声打断罗睺。
    “忘了。”罗睺微微一笑，“可惜的是那一次被天庭救兵及时赶过来，救了那些狐狸。听说那一次他还受不了轻的伤。”
    微尘沉默，风珈红了眼眶，对陆压又爱又恨，更恨的则是罗睺。恨他为何要在她刻意遗忘时说出这个消息。这样让她怎么面对陆压，一想到要与他为敌，心里难受得就要像要死去一般。
    罗睺满意地看着风珈的反应，陆压只是让她来保护她，却没说不准他告诉她真相。
    “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知道无不言，言无不尽。”
    微尘抿抿唇，转身离去。罗睺看了风珈一眼，又看向远去的微尘。从莲座上跳下来。“风珈，已经只要你不与微尘为敌，她就不会杀你。”拍拍她的肩膀。却被风珈恶狠狠甩开。“我定要亲手杀了她。”
    罗睺摊手一笑，“看来你是没这机会了，陆压只让我保护你这一世，却要求我永远保护她。你想要杀她，恐怕除了陆压青离，还得外加一个我。”好笑地看着她，“放弃吧，少女。”
    说罢不顾几乎要抓狂的风珈，径直追上微尘。
    独自行走的微尘背脊挺得笔直，清瘦的背影在昏暗悠长的巷子里，竟然让罗睺有微微的失神。
    微尘看了一眼乌沉沉的天空，呼啸的寒风如野兽从她身旁呼啸而过颈部那一圈栩栩如生的狐狸毛轻轻拂过她脸颊，披风后面那只绣着金线展翅欲飞的凤凰似要破衣而出，张扬在随着飘动披风在寒风中翻扬。
    身后脚步越来越近，微尘脚步不停，那脚步声直到跟上她，两人并肩而行，才配合着她的速度缓了下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微尘目视前方，根本没有看身边的人。
    罗睺看了一眼微尘的披风，笑道：“你这披风倒是别致，这就是陆压用风珈的狐狸毛给你织成的那件披风？”
    微尘点点头。
    “难怪风珈会对你出手。”罗睺笑道：“微尘你就这样穿着风珈皮毛制成的披风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动手才怪。”
    “你跟着我做什么？”微尘再次询问。
    她可不相信罗候真的会随她一起去寻找指天剑，谁都知道指天剑的作用，就是为了找回来杀罗睺的。
    “随你一起找指天剑呀！不与你做了一笔交易吗？既然你刚才没有杀风珈，我现在自当实现自己的承诺。”
    微尘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罗睺。“你知道指天剑的作用吗？”
    “啧啧，微尘我当然知道。可是你应该知道，若他们想要依靠一柄剑来杀我显然太天真了。”罗睺与陆压极像，很多时候都是随性自由的，他们看起来更像人间的公子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他对身外之事亦不怎么在乎。喜欢了就笑，不喜欢就生气。
    微尘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陆压与罗睺根本就不像什么神或者魔。他们不应该被这些所谓的身份局限。微尘只是稍稍停了一下，就接着往前走。“你为什么会答应陆压来保护风珈？”
    “交易。他将狐羽给我。我替他来保护风珈这一世。”
    微尘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罗睺虽然奇怪微尘既然能忍住却也没有再多问。
    这天下已经被嬴政统一，微尘陪在嬴政身边的那十年他们一起统一了六国，得到了九鼎，在九鼎内，刻画着很多文字。嬴政找遍全国上下所有智者却无一人能够认出那些奇怪的文字。
    微尘有幸在桃花谷内见过，她知道这九鼎内的文件是一部天书，而这一部天书的神奇之处在于，它并不是人或者神刻上去的。而是它自己根据世事变化而生成的，若凡间出现什么重大事故时它就会自动记录。
    其中在第八鼎中就有关于指天剑的记录。
    神魔之战，神剑与魔之盾相拼，剑断盾裂。剑碎三截，一为亘古洪荒之森，一为北冥之底，一为青丘之颠。
    洪荒之森大约就是微尘误打误撞找到中间那截指天剑的森林，至于北冥之底就是指在地最北方的大海里。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
    这里的北冥就是指北海，传说中的北海无边无际，水深而黑，终日阳光照射不到。那里阴冷如冥界。
    微尘这次要去的就是北冥。
    罗睺看着眼前沉默行走的微尘，他实在有些无趣。怎么着也弄不明白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微尘是怎么赢得青离与陆压喜爱的。
    “那个？”罗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声。
    微尘停下脚步微微偏头，“怎么？”
    “我们去北海，就这样走着去？”
    “如果你很急，你可以先去北海等我。或者你去北海我去青丘。”微尘用很认真语气和他说。
    罗睺无语，“你这么无趣，陆压与青离是怎么喜欢你的？”
    这个微尘倒是认真想了一下，“大约是真的觉得我好看。”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罗睺还特意竖起耳朵认真听，倒是没想到微尘竟然说出这番，这番不要脸的话。他倒是对她有了一点兴趣。
    罗睺欣赏的看着微尘，他素来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喜欢风珈亦是因为她的性子，但是他并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了风珈去死，这一点与之陆压和青离相比终究是差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