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女医生:云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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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第一次上直升飞机就创下现场开胸这样壮举的年轻医生，蔚昀泽在科室里喔不，是在整个医院里火了足足一个礼拜，先是闻讯而来，对他感到好奇的医生或是小护士，接着就是见到他的相貌之后春心萌动的大批迅速沦为他粉丝的小护士们。
    这一周以来，一直是他在上直升飞机，加上日常的工作，还有三个晚上的值班，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人类，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我仅仅是处理日常工作加上两晚上的值班就已经累得苦不堪言了。
    照这样下去，我该什么时候才能坐上直升飞机呢。
    理想是那般的光明而美好，仿佛只要我努力，它便触手可及。
    可是现实，常常是严肃而残酷的。
    我想起我当初准备考急救医生的时候，我的大学老师杨学敏对我说过的话：“明慧，你真的想好了吗？做外科医生已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孩子，急救医生这个职业所要求的是更加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更加过硬的技术，选择了这个职业，只要你一天不从岗位上退下来，你就永远没有什么休息日，你会面对着你难以想象的各种各样的工作压力，你甚至很难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很少有时间去陪伴孩子的成长，急救医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崇高而伟大，也不是只要救人就好，很多时候你都要面对着抉择，你的道路注定是布满荆棘充满艰辛的，你明白吗？”
    当时我的回答是那么的自信满满，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这份工作就盲目地自信乐观，可是现在···
    我坐在医院的餐厅里，没有什么食欲地扒拉着套餐里肥腻的五花肉，脑子里千头万绪的烦心事，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直升飞机还没有回来，餐厅里是看不到蔚昀泽的身影的，连聒噪的袁小川都不在旁边，他最近喜欢上了小茵，攻势倒是来势汹汹，我看着不远处袁小川厚着脸皮端着餐盘坐在小茵身边高谈阔论的样子，只是小茵那表情，估计短期内，袁医生还是要多多努力的，这恐怕是个持久战。
    医生配护士，这几乎已经是官方搭配了，可是女医生呢，难道要配男护士？
    我四周看了看，我们医院自然是有男护工的，可基本都是年过三十四十早有家室的人士，我摇了摇头，我是快疯了吧。
    婚姻大事就像是一把利剑悬在我的头顶，每年都会下降一截子，看着这年纪一年一年再变大，估计过不了多久，这把利剑就会直接落下来，从我的头盖骨上方戳进来让我直接一命呜呼。
    我手机翻了翻朋友圈，本来就没几个好友，自然并不热闹，高中的好友有不少已经结婚甚至生子了，每天都在朋友圈分享孩子的成长趣事或者是养孩子的心得体会，当然，和我一样恨嫁的人也不是没有。
    “没有适合结婚的年龄，只有适合结婚的感情。”有人在朋友圈酸酸地说这样的话，这话说的固然是有道理，可是如今的中国民风依然说不上是开化，几千年的封建统治下果然有些传统是根深蒂固的，社会舆论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无力反抗只能一再逃避，或者是终于到了那一天，向现实妥协。
    正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逃避快要变成了难以呼吸。
    “妈，怎么这时候打来？吃饭了吗？”我不由分说撒起娇来。
    “早吃过啦，你吃了吗？”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元气满满。
    “正吃着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吃饭，”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妈妈痛心疾首的表情，“都一点多了！早就让你不要做医生不要做医生，现在医生是好做的吗？妈整天就看电视新闻上那些医患纠纷啊，看的我是提心吊胆啊，你说你做医生也就罢了，像外公那样做个中医多好，斯斯文文的，结果呢，你直接做了急救医生，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钟若兰生了个小子这么争强好胜，你争强好胜也就算了，婚姻大事上怎么不见你争先恐后呢？”
    又来了···
    我就知道，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结果还是要绕到老问题上。
    感觉都要窒息了。
    “妈，妈，我有分寸的，我现在不是刚换了新环境嘛，我总要熟悉熟悉啊。”
    “对了，你们那个医院，听说很大啊，适龄男青年多不多啊，肯定不少吧，你要积极一点，看到不错的就要加油啊！你那个小圈子妈还能不知道么，每天累得要死，我也不指望你在外面找了，找个同事也不错，虽说都是医生在一起是要累一点，可是知根知底的，大家都互相了解，他也能了解你的累，互相体恤，婚姻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相濡以沫平平淡淡才是真——”
    “妈，妈~~，我饭要冷了。”这段话已经听过千百遍，我只好打断。
    “一说正事你就给我来回打岔，妈正给你联系相亲呢，你再忙你也要抽出时间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得赶紧吃饭下午还有工作呢，挂电话了啊。”我忙不迭地挂上电话，饭也是没有心思吃了，只得草草扒拉了几口就回了科室。
    我对着仿真血管拿着血管钳练习持钳打结法，左手捏住缝合针线一段，右手拿持针器或血管钳打结，用于连续缝合、深部操作、线头较短以及一些精细手术时会用到这样的方式。
    手术中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想要减少术中病人的出血量，没有其他，只有不断的训练再到熟练，而仅是打结，常用的就用方结、三迭结和外科结，每一种打法都有自己的优缺点，应用在不同的部位。所以，作为一名医生，一名急救医生，只有不断的磨练自己的技术，从基本技巧开始，没有任何捷径。
    直升飞机终于回来，联系好手术室之后，因为碰到非常棘手的高能量外伤，王医生也赶来救火，
    刘医生迅速吩咐我和袁小川去给HCU五床腰椎穿刺，随及他就带着蔚昀泽去处理从直升飞机上刚刚抢救回来的病患了。
    腰椎穿刺就是通过腰椎间隙穿刺测定颅内压，并取出脑脊液进行检查的一种方法。在CT问世以前，诊断脑血管病，腰穿基本上是要进行的，自CT检查广泛应用以来，虽然腰穿检查相对的少了一些，但CT检查仍不能完全代替腰穿检查。也就是说腰椎穿刺检查尽管在临床上仍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
    “腰椎穿刺很基本，我来做！”袁小川自告奋勇道。
    那我自然是给他打下手了。
    袁小川让病患弯腰侧卧位，背部与床面垂直，头向前胸部屈曲，两手抱膝紧贴腹部，使躯干呈弓形，这样的姿势可以使脊柱昼量后凸以增宽椎间隙，便于进针。
    在进行局部常规消毒及麻醉后，袁小川用左手固定穿刺点皮肤，右手持穿刺针以垂直背部的方向缓慢刺入用20号穿刺针沿棘突方向缓慢刺入。
    “碰到骨质了。”乎因为进针角度有些不准确，袁小川便将针退至皮下待纠正角度后再进行穿刺。调整之后进针约5cm，这时候应该差不多抽取到脑脊液了，我看到了他额角晶亮的汗珠。
    “现在开始连接测压管。”
    “脑脊液压力为1。6kPa。”身边的护士说道。
    “你做的很好。”我在一旁轻轻说道，“现在应该已经穿破硬脊膜而达蛛膜网下腔了，抽吧。”
    他看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点头开始抽取出脑脊液，测压和缓慢放液后，再放入针芯拔出穿刺针。
    “现在只剩下覆盖纱布固定了。”袁小川松了一口气，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接下来的6个小时一定要让患者平卧在床休息，多喝开水，以免引起头痛。”袁小川对护士悉心交代着。
    我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顿时感觉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回归原位了。
    “医生，患者呼吸停止了！”几乎是在同时，一直在关注患者状况的护士突然惊叫起来。
    “血压在下降！瞳孔散大！”
    护士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袁小川呆呆站在原地，刚刚那一瞬间的眉飞色舞被手足无措而取代。
    我也完全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不过是腰椎穿刺，以前也做过，完全没问题啊。”袁小川急得全脸冒汗。
    “先不要急，冷静下来，抢救患者！”我试图平复他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腰椎穿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患者颅内压增高，一直在头痛，腰椎穿刺后突然及呼吸停止，瞳孔散大，血压下降，”我一边念叨着，强迫自己思考，“是小脑扁桃体疝！ ”我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
    “小脑扁桃体疝？”袁小川呆呆地重复着。
    “血压还在继续下降！医生！”
    护士话音还未落，袁小川突然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袁医生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