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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野似乎是很忙,白日里总是不见人影,但是,流霜却出不去,因为他派了侍卫看护着她。大约也是怕段轻痕前来救她,所以才让她睡在他的帐内吧。
他只是扔了一床毡被给流霜,也没有床榻,好在金帐内都是毡毯铺地的,每日里,流霜就缩在金帐的角落里歇息。这些似乎都可以忍受。
玥国。
夜已深,清冷的月光洒在小巷内。这是流霜所开的医馆所在的小巷,小巷犹在,医馆却已经关门。
百里寒走在夜色里,他那一身淡白色的衣衫和月色混在一起,飘飘荡荡。自从回到玥国,他便时常来这里闲逛,霜儿的医馆,霜儿所住的听风苑,包括青姥山,只要是霜儿曾经到过的地方,都是他常常光顾的地方。
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只有到她生活过的地方,去感受她的气息。
他那一头长发飘拂在风里,在月色之下,犹若霜雪般灼人眼目。
是的,霜雪!
自从回到了玥国,他头上的白发便一根根多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寒毒还是因为相思,到了今日,那一头黑发已经成为一头寒霜。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世上,还有谁在乎他。
巷口有几个人正在说话,百里寒没有在意,他缓缓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却忽然站了起来,呈包围之状围住了百里寒。
百里寒一身素色衣袍,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布料。他们猜想百里寒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大约是负气离家出走的,身上定有不少的银票。
他们仗着自己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是以决定壮着胆子干上一票,然后再逃之夭夭。当下,几个人低头商量了一番,便上前围住了百里寒。
“爷们缺银子花了,快将你身上的银票乖乖拿出来,不然爷们让你小子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为首的混混流里流气地说道。
百里寒站在那里没吭声,脸上表情清冷淡漠,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个人的问话。
几个小混混一看,以为百里寒是吓呆了,当下一起动手,从百里寒的衣襟里掏出来几张银票,皆是大面额的,一张便是一千两。
几个人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眸中光芒四射。一千两,足够他们花上一阵子的。
“天啊,真没想到,还是一只肥鸟。你看看,一张就一千两,这一共是几张啊?让我数数!”为首的拿着银票沾着唾沫开始数了起来。
“还有没有啊,我再看看。”另一个贪婪地走到百里寒身边,伸手再次向百里寒的身上掏去。
下颌忽然一痛,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跌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怎么了?”凑在一起数银票的几个人还不知出了什么事,走上前去试图将那个昏迷过去的人扶起来。
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黑衣人,噼里啪啦几下便将他们撂倒在地,那几个人昏迷之前,只看见那两个黑衣人在向那个白衣人行礼。
他们口中称呼道:“王爷!”
王爷?!
这京师里有两个王爷,宁王百里寒和静王百里冰。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啊。当下,没有昏迷的也吓昏了过去。
“王爷,方才属下收到了来自崚国的信笺。”张佐低声禀告道,“是关于王妃的!”
王妃两个字就像是一根针,刺醒了百里寒恍惚的神志。
他双眸冷冷凝视着张佐,“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这两个字,她的事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
如今的他,再也配不上霜儿了,他只有还她自由,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既然决定了放手,那就不要再去探听她的消息。
就让他静静地活在她的世界之外,直到死去。
“可是……”张佐踌躇着,他何尝不知道,王爷不想听到王妃这两个字,更不想听到白流霜这三个字。但是,不想听到,却为何要来王妃待过的地方转悠,这明明是自相矛盾的嘛!
王爷还是关心着王妃的,所以这个消息不能不说,当下,张佐壮着胆子,大声道:“王妃被暮野掳走了!”
百里寒神色一震,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身,一双黑眸半眯着,有些不信地凝视着张佐,“你再说一遍,王妃怎么了?”冰冷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
“王妃被暮野掳走了,据说,是暮野亲自出手的!”李佑在一边沉静地说道。
月色下,百里寒的一张俊脸瞬间苍白如雪,他连退几步,才稳住了摇晃的身子。黑眸圆瞪,漆黑的眸底辉映着淡淡的月色,那眸中的杀意似要燃尽这无边的夜色。
这日夜。侍女们将大帐中的火烛全部点燃,在几个几案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暮野一身黑袍慵懒地坐在正北方向的虎皮大椅上,他的下首坐着一些身穿盔甲的武士,大约是他的左右将军。原来今夜,竟是一个庆功会,而暮野也没有让流霜回避,任她坐在大帐的角落。流霜环顾四周,不知自己今夜是否能够趁乱逃出去。
正在思量着,一个身穿红色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红色衫裙上,坠满了闪闪的亮片,映着火光一闪一闪,为她平添了一股妖冶之美。乌发高绾,露出了洁白美丽的面容,脸上那朵桃花在火光映照下,愈发娇艳。
坐在角落里的流霜这次看清了她的面目,正是代眉妩无疑!
音乐声起,代眉妩便款摆腰肢,轻点足尖,在暮野面前缓缓起舞。
一袭红色纱衣,曳地翻卷,犹如丝罗一般蔓延开。云鬟绾做高高的发髻,斜插一只金步摇,在火光闪耀下流光溢彩。玉脸薄施胭脂,蛾眉斜斜入鬓,清眸流光溢彩。最美的是她脸上那朵怒放的桃花,为她增添了无限的风情。
她舞动的身影既俏丽轻盈又极具挑逗性,那柔波般的眼神满含情意地凝视着暮野。口中随着舞步,还轻轻吟唱着一首小调。那首小调本就很好听,再配合了她娇软甜腻的嗓音,不禁令人神往。
流霜望着代眉妩,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女人。她是如何来到天漠国的?难不成是和自己一样被掳来的?
流霜微微摇头,觉得事情决不是那样简单。
代眉妩舞得越来越酣,那诱人的曼妙身影令在场的男子意乱情迷。流霜转首望向暮野,虽然暮野此时的样子也有些恍惚迷离,但是流霜还是不经意地发现,他眼底的那一抹锐色。
暮野,果然是一个危险的人,就是如此境况之下,他依旧没有失了清醒。
一舞既终,代眉妩嫣然一笑,那娇媚的笑意和着胭脂的红晕,带着一丝惑人的薄俏,媚意横生。
暮野淡淡一笑,黑眸几乎迷成了一条线,但是依旧掩不住眸内那四射的精光。
“阿诺妩,你在玥国待了不少时日,听说你学会了抚琴,趁着今夜良宵,本王的左右将军都在,你就抚琴一曲助助酒兴吧!”暮野把玩着手中的玉杯,淡淡说道。
阿诺妩?流霜心中顿惊,这不是天漠国的名字吗?原来,代眉妩竟是天漠国之人,她怎么是天漠国之人?那么她到玥国去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阿诺妩愿为可汗抚琴一曲,以助雅兴!”代眉妩浅笑盈盈地说道,抬眸间,一双清眸波光流转。
“来人,赐琴!”暮野冷声命令道。
自有人去取了琴过来,摆放在琴案上。代眉妩盈盈跪在琴案前面。
“不知可汗要听什么曲子?”代眉妩纤纤五指按在琴弦上,娇媚一笑,问道。
暮野对汉文化也颇有研究,对于曲子也略通一二,此时见代眉妩问起,便道:“我手中有一幅画,不知可否能够按照这画中韵味抚琴一曲!”说罢,吩咐身边的侍女前去取画。
不一会,那侍女便从他床榻边的匣子里取出一幅画轴。暮野点了点头,示意侍女将画轴打开。
那侍女一手提着画轴的上方,垂直着将手中的画打开了。随着画轴的缓缓展开,代眉妩本来挂在唇边的笑意渐渐凝固了。
迷蒙的月色,飘渺的水雾,碧波浩渺的一池碧水,如梦如幻的田田莲叶,皎洁如玉玲珑剔透的白莲,雕栏玉砌,虹桥浣女,戏水鸳鸯……这幅画是那样美轮美奂,将月下荷塘的韵味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代眉妩怎能不识,这正是白流霜在那夜宴会上信手所作的画。虽然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着人精心教导她琴棋书画,但是,她的画技虽然有进步,比起白流霜却依旧是望尘莫及。
此时,见到了这幅画,她只觉得内心深处好似扎了一根刺,嫉妒酸楚得令她发狂。她何尝不知,宁王为了寻回白流霜,竟然远赴崚国。望着这幅画,她的好胜心被激起,不就是荷塘月色的意境吗,她不会输的。
当下,代眉妩唇角轻勾,绽起一抹娇美的笑意,“既然可汗要听荷塘月色,奴婢自当尽力,博可汗一笑。”
五指拨弄琴弦,一曲悠扬舒缓的曲子便从代眉妩指下缓缓流出。大帐内瞬间化为无声,只有琴声悦耳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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