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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总觉得床头有什么异动,燕玖揉着眼睛看了一眼,正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兜帽的美男正伏在床沿边用一根狗尾巴草逗着她,他身后还站着容说,只是往这里瞧了一眼,不经意地往往大殿内的其他地方走去。
燕玖只是觉得腰酸背痛,爬了很久才爬起来的,问:“什么时候了?”
荒使说:“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她也想多睡一会儿,可是身边站了一个美男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怎么还睡得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荒使?”
“如假包换!”荒使拍拍自己的胸脯,燕玖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了,只觉得眼熟。
燕玖说:“你等等……如果你是荒使,就是容说以前的人,怎么说还存在着一些雇佣的情分,你忽然转投我的门下,我很难放心把重要事情交给你呀!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证明一下对我的忠诚?”
荒使看着燕玖的脑回路哭笑不得,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说她是女帝他是不相信的,本来容说也不喜欢见什么人,经常跟这个小姑娘腻在一起,那她肯定有她的常人之处,便问:“那我要如何证明我的忠诚?”
燕玖撩起被子,双脚刚要穿鞋的时候坐在床沿边想了想,而后歪着嘴角笑了笑,说:“不如你先杀了容说。”
不远处的容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回味起他们大概说话的内容,只觉得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停下了就要端茶的手,悠悠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你是认真的吗?”
燕玖作出一副“容说必须死”的仇恨表情将荒使的脸掰过来,说:“你觉得我是认真的吗?”
荒使说:“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难吗?”
燕玖说:“此时他就在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又出其不意,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你还等什么?”
荒使已经拔刀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容说已经跑到门外了,影子都没了,荒使只是意思性地追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回来了,将两把细刃收进了刀鞘里,燕玖已经洗漱好别好了简单的妆容,看着荒使跪在自己面前。
燕玖说:“其实我不喜欢别人跪我,除了在外面撑场面,我的人从来都不跪我。”
荒使说:“以后不会跪了,这一跪,是为太后,多谢陛下了却我多年的夙愿,完成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燕玖回头看他,问:“所以谁替你完成了愿望,你就会为谁卖命,是吗?”
“是,这只是一个报答。”
燕玖扶他起来,说:“我也不喜欢卖人情,人情是自愿给的,又不是交易。我本来有其他事要交代你,但眼下,我希望你留在皇宫保护段云觞。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不希望他沦为权力的工具,闻人潋要做的事我阻止不了他,可我想保护的人,我希望他活着。”
也许段云觞早就知道自己会死,面对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说,他不想死。
生存是每个人的权力,如果一个帝王都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死,那闻人潋又怎么能左右?
荒使说:“陛下,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容说他是段云觞的小舅舅,从前他与公主的感情就十分好,如果让他留云觞一条性命,他是做得到的。”
“也许吧!”燕玖陷入深思,说:“可他不止对我说了一次,他死在退位的那一年,粉身碎骨,肝肠具断。怕是早就没什么亲情了。如今在我们身边的,不过就是一个带着一个可爱面纱的看着自己心情做事的怪物。”
也就是说,只要能让天下时局更乱,或者能打乱闻人潋的局,也许段云觞真的会被牺牲掉,她可不想冒这点险。更何况,若是段云觞死了,她就回到未来的希望就没有了。
荒使说:“当年之事,说出来不过一两句话,时间一久,只是闲谈而已。那件事颠覆了整个大新王朝。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我只晓得,太后那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刎三军面前。那些将士才肯出兵保住大新的江山,觉得太后的死是理所应当的。”
他大概永远也忘不掉那天她死之景。
容说曾经说过,世人之痴愚害苦了他,闻人潋摧毁他的意志也很简单,就是将世人的痴愚无限放大,最后被自己的子民逼死。重生的容说,再不为世人而活。荒使问:
“陛下,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荒使问:“例如世人痴愚,你还要拯救他们吗?”
“我又不是圣母!”燕玖笑道:“可我听说过一个故事,哲学家在草地上给弟子上最后一课,问如何除掉这些杂草?大弟子说用铲子铲。二弟子说用火烧。三弟子说撒石灰。四弟子说连根拔。哲学家什么也没说,让他们都按照自己的方法试了一遍,一年后再来此相会。一年后,他们都来了,所有人都看到满地茂盛的庄稼而无一根杂草,终于悟到了一个真理:欲无杂草,必须种上庄稼。”
所以他们要做的,不是在那些被放大的痴愚上钻牛角尖,每个人的成长往往是美德和邪恶并立的,而邪恶又是无法根除的,若是想让这个世界更加和谐,那唯有将心思放在美德上面,修心养性,建立一种新风气。
这就是为什么要大力发展新式教育,带着南尞走向新时代的轨道,唯有这样,人们也许才会渐渐忘记那些被伤害的痛苦。
落后就要挨打,少年强则国强,无论在古代还是在遥远的未来,都无比受用,所以她的目光要放远,闻人潋要操弄天下局势,虽然无法阻止他,可百年之后他终究会死,而她的千秋大业亦可流传百世造福世人,这便是她的胸怀。
在这样一个小姑娘面前,荒使觉得自己活的这几十年,都太过于小心思了。他说:“人都说站得更高,看得更远!陛下的目光非常人可及,可陛下也要小心足下要撼动你的小人!小人常戚戚,如蝼蚁一般却又不能小觑,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燕玖问:“我摔下来的时候,你接吗?”
荒使一笑:“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不是犬马之劳!”燕玖亦摇头笑道:“你们都是我的长城,只要你们的肩膀在,我就不会倒。”
燕玖也很佩服自己拉拢荒使的这番说辞,她自己也说得激情慷慨的。可事实是她很害怕,自己的百年大业还没建立起来就被闻人潋摧残得一点不剩。她知道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为她效力,她要保护他们。
可荒使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薛明靖和宋时应乃至郑琴缺一直都在维护这个小姑娘,她应当也有被维护的理由,不为身家和颜值。她的凛然正气和倔强着实是这个世道里许多人都找不到的,在她身边,能看到希望和光明,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显得多么可贵。
一觉醒来,段云觞身边多了一个侍卫,不过荒使模样毕竟太过抢眼,所以她让段云觞随便给他安排一个可以各处行走的职位能够暗中保护他。
任务安排之后,荒使出宫同宋时应说了一声,自己见到女帝了,要去皇宫当差一段时间,接下来这边,特地交代了一些燕玖吩咐他做的事。
等他把所有的事交代完,宋时应说:“你交代完了事情,现在轮到我交代了,我的案情有点眉目了,需要你帮我个忙。”
荒使说:“你先说,我再决定帮不帮。”
宋时应拍他的肩膀,道:“这我就不高兴了啊,刚才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大事,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你了,你看你,答应我一点小事扭扭捏捏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跟你合作惯了,一时用不惯他们。”
荒使说:“我很贵的。”
宋时应一咬牙,说:“看来我也要适时给我加价了!麻溜的!”
荒使说:“待会太后就要到了,我还得去陪太后逛街买一些她想买的日用品。”
宋时应说:“你还真是一点都离不开你家太后,到哪都要带着!你说你们这种关系算什么?一不娶二不嫁的,就这么天天腻在一起?”
“我和太后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啊!”荒使脸上还是藏不住的笑意,一想起他的太后,仿佛什么事情都变好了,他说:“一纸婚书,给两人的只是束缚,她也不必需要被这些道德规范来约束自己,想留在我身边的时候就留,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也会让她远走高飞。”
宋时应说:“可你带着没有的希望等了她这么多年,她若是真的走了,你会甘心?”
荒使搭着他的肩膀笑道:“等有一天你遇到爱情了,你就会知道,爱一个人,没有什么所谓不所谓的,只要她笑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你也会觉得开心。”
宋时应觉得荒使的人生就像一部传奇小说,该攀上的高峰也攀上了,该等的人也等到了,也足足没什么遗憾了,不过他不关心,他说:
“我不关心这些,我的忙你到底帮不帮?”
“帮,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帮!”
“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有点!”
“有点诚意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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