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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中的草席上,皇后,此时应当称为单氏,正抱膝坐在地上。看着周遭简陋破败的环境,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也许她便要在此地度过一生了。
她闭上眼睛,却久久不能入眠,莫白的面孔和南漠帝的面孔交替在她眼前出现。
在入宫之前,她的确是心怡着莫白的,甚至甘愿为他生下孩子,当她的哥哥告诉她孩子是个死胎的时候,她也曾悲痛不已,若不是哥哥告诉她莫白因为见她生了个死胎便移情别恋,转娶他人,她也不会一怒之下同意了哥哥让她入宫的提议。
她还记得,莫白大婚那日,她曾去找过他。当时的他穿了一身赤红的喜服,红衣乌发更显得他眉目俊秀。她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迎娶别人,他没有回答,只是拂开她的手,冷冷地让她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天下着小雨,她就这样看着那火红的身影逐渐远去,可是她不敢也不能追上去,她怕看到他绝情的脸,听到他绝情的话。
那是她的初恋。
后来她心如死灰地听从家里的吩咐入了宫,当了皇后。大婚那日,盖头掀开,她看到了她的夫君。
与莫白的清秀截然不同,南漠帝却是英气逼人。他笑着同她喝了合欢酒,她便知道不能再去想莫白了,眼前的人才是她未来要一直陪伴的人。
若说开始吸引她的,是南漠帝的英俊,那后来她便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爱他举手投足间的霸气,爱他偶尔的温柔小意。于是她开始不满足于皇后的地位,开始更多的想要她的心,想让他的目光更多的为她停留。所以她变得嫉妒,变得刻薄,她用尽一切手段将宫里的其他女人赶离他的身边。
可她没想到,南漠帝也遇到了他一生的挚爱。
南漠帝对堇妃的宠爱使得单氏越来越没有了安全感,她担心堇妃会夺走南漠帝的关注,夺走他的心,甚至最后连她的后位都会夺走,这是她唯一能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身份。于是她动了其他的念头,第一次使催产药害堇妃不成,又在她第二胎的时候下毒害死了她。
多么可悲的一生。纵然她贵为皇后,却始终得不到一份爱情。如今甚至连身份地位都没有了,当真要在这冷宫里面苟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单氏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着决绝的光。
她走到太监们所居的下人房外面,找到了几坛藏起来的烈酒,将它们搬回冷宫后,洒满了整个房间,随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草席。
随后她坐在房间的正中间,看着火光迅速蔓延开来,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她什么也没有得到,但至少她可以选择骄傲的死去……
莫思淳和御昊天手下的人趁着夜色赶到冷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里面火光冲天的景象。看到里面燃起的熊熊大火,莫思淳的心脏几乎骤停,他的母亲,便在这火中,用着最决绝的方式选择了死亡!
他刚准备冲进去,却被御昊天手下的蒙面人拦了下来。看着莫思淳猩红的眸子,那人劝道:“莫大人您没有武功,进去之后自保都难更别提救人了,还是让我等前去,必定救出皇后娘娘。”
莫思淳知道他所言非虚,若是自己进去反而会给他人增加麻烦,当下哽咽道:“如此便有劳诸位了。”
几名蒙面人随即腾身而起,几个纵跃就进了正殿,直扑向那个被烈火烧灼着的冷宫寝殿,在浓烟中飞快地搜寻着废皇后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房间的中间发现了瘫倒在地的废后单氏。
领头人当下打了一个呼哨,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撤退,随即抱着废后冲出了火海,又一名蒙面人将隔壁房间先皇时期的一名废太妃点了穴道,带到单氏原来所在的地方,然后也跟着除了门。
到了门口正看到莫思淳一脸焦急来回踱步,远处而有人闻讯赶来,就望见了火光冲天的这一幕,当即大喊道:“冷宫起火了!快去救火!”
蒙面人头领对莫思淳说了声“此地不宜久留”,便让人提起莫思淳,几个纵跃飞离了皇宫。
回到勤王府后,莫思淳急匆匆地抱着废后找到了司寇,急切道:“司寇,快救她!”
司寇查看了一番后,安慰道:“并无大碍,只是右臂和小腿上有几处烧伤,索性你们去得及时,涂一段时间药膏便好了。”
“那此时,可能给她用那药丸?”莫思淳问道。
“嗯,那药丸与疗伤的药并不冲突,在温水中化了药丸服下便可。”说着,将一个荷包递给了莫思淳,想了想,又道:“你当真确定要让她忘记这一切?毕竟一个人没了记忆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莫思淳却苦笑一声,道:“若不这样,我可还能保住她的性命?没事,忘了也好,我会给她一个新的记忆,一个只有父亲,她和我的记忆。”
司寇不再言语,只是拍了拍莫思淳的肩膀,留他一人陪在单氏的身边。
宫里那场大火整整救了五个时辰才将火完全扑灭,而那儿也几乎将整个冷宫烧毁,其中除了一名宫女和两名太监当时不在冷宫内,其余人皆丧生火海,包括前朝的几位废妃和废皇后单氏。
骸骨已烧的焦黑,但根据尸体旁边散落的首饰来看,应当是废后无疑。而南漠帝也不想细查,毕竟他已对废后深恶痛绝,而单家也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废后之死便这样匆匆了解了。
而此时,众人以为死在火海中的废后单氏,却在勤王府的后院中悠悠转醒。
她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不安地问道:“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司寇试探着开口,问道:“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单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痛苦地揉了揉额头,茫然道:“我是谁?”
司寇又问了她一些问题,见她神色不容作假,便朝一边的莫思淳点了点头,示意应当是成了。
莫思淳走上前去,握住单氏的手,单氏却吓了一跳,欲将手抽回。可莫思淳岂容她逃避,紧紧握住她的手,嘴唇嚅嚅了半天,终是唤了声:“娘。”
单氏看着他,茫然道:“我是你娘?”
莫思淳点点头,道:“你是我娘,我爹是曾经南漠的将军莫白,可惜在一次战争中丢了性命,只剩下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前些日子您去给我爹上坟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山坡撞了头,这才什么都忘了。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暂住在她家,等儿子办完事,便带您去寻一处好的住处。您忘了没关系,我会帮您想起来的,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跟您说……”
室内的谈话和气融融,司寇退出了屋子并将房门关上,将空间留给了那迟了二十多年才相聚的母子。
这厢屋内的莫思淳忙着为他娘亲“填补”记忆,那厢朝堂上的御昊天亦是不得闲。
自从南漠帝得知了御昊天不过是早产,确是他的骨肉无疑之后,他便对御昊天少了几分忌惮,虽不曾废立太子,却将上次战争大捷未行的封赏一并赏了下来,包括边境小国送上的贡品、两座风水极佳环境极优的皇家别苑和几箱金银珠宝,并开始放手将自己手上的事务交与他处理。于是这两日御昊天日日在书房中忙碌到深夜,结束后又怕扰了司寇安眠而不得不睡在书房里,这般夜夜抱不到娇妻的日子使得御昊天最近有些焦躁,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行事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勤王爷的火气波及到自己身上。
司寇得知此事,却笑道:“不过是才睡了几日书房,哪里就是什么大事了。况且你便是处理完了回屋里睡,也是不碍事的,我最近睡得沉,不到天亮叫也叫不醒。”
但御昊天始终坚持不能扰到她,于是还是睡在书房。
而这种不能怀抱娇妻入眠的怨念愈发严重,连带朝堂上的众人都感受到了这位眷宠正盛的勤王爷周遭散发的低气压,让一些见风使舵想要巴结他的官员望而却步,生怕自己没有巴结好反倒承了勤王爷的火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日,连南漠帝都发觉了御昊天的不同,斟酌了一下,将分给御昊天处理的事务减少了些,并让他在早朝后到勤政殿处理,这样便能空下他回去的时间。
御昊天对此表示很满意,连带周身的温度也升了不少。
见御昊天不再散发出那种冻人的寒气,一些本就有意巴结的官员便纷纷凑了上来,一时间勤王府门庭若市,许多人带着自家的宝贝前来拜访,更有甚者为司寇送来了两个有经验的稳婆当做敲门砖见面礼。
朝堂上众人本就善于看风向,如今太子被圈禁,皇后被废又死在冷宫中,太子背后纵使有单家和侧妃背后的司家、柳家,却不见他们在太子圈禁时出来求情半分。反观勤王则是蒸蒸日上,大有赶超之势,更何况就能力而言,自是勤王略胜一筹。于是众人皆道太子怕是气数已尽,便纷纷到勤王面前来献起了殷勤,希望背靠大树好乘凉。
一连几日,勤王府门口来拜访的人都排起了长队,送礼的人甚至在门口互相攀比了起来。
终于,担心这些人会吵到司寇的御昊天忍无可忍,下令再有到门口求见送礼者,自己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靠,这才使得勤王府门口清静下来。
区别于勤王府的热闹非常,太子东宫则显得冷清而寂寥。
太子被圈禁的这些时日,已经将寝宫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的一个不剩,当他又砸完书房的所有瓷器之后,突然想到了司曼青,于是便到了司曼青所居的寝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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