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闺秀

第二百七十九章 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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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司曼青听取了丫鬟桂枝的计策,面对太子也不再瑟瑟发抖,日子也好过了不少,于是更加信任这个前来投靠她的宫女。
    太子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司曼青悠闲地剥着橘子,想到自己被圈禁之后的燥郁,可她却半点不为他这个夫君着急,反而还闲适得紧,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正欲上前给她两耳光,却突然想到了自己得来意,当下生生止住了脚步。
    司曼青抬起头,便看到太子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脸色变幻了几番,似是找不到合适地表情对她,便迎了上去,按着桂枝提醒她的那般,做出一副忧心的姿态,道:“殿下怎么来了,也不派人通传一声。臣妾知道殿下最近因为圈禁的事而烦躁不已,也不敢去看望殿下,生怕扰了您去。”
    太子咽下本想说出口的嘲讽的话,生生挤出了一个看似温和的微笑,道:“是本宫平日疏忽你了,本宫被圈禁你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要是缺些什么便同本宫讲,父皇虽禁了本宫的足,却不会苛待本宫的。”说着他将目光移到了桌上的柑橘上,装作才看到的样子,道:“这桔子……”
    “这桔子是外公命人偷偷送进来的,说是时令的蔬果,担心我们禁足买不到新鲜的,便让人送了来。”司曼青急忙道,“可见外公还是不曾忘了殿下的。”这番话自然也是桂枝教她所说。
    太子正愁不知怎样开口让司曼青去求柳国公,听得此话正中下怀,当下道:“幸得柳国公还惦记着本宫,只是本宫如今被圈在这小小的东宫之中,便如蛟龙困在湖里,纵有万般能耐也是施展不开啊。听说本宫那皇弟如今眷宠正盛颇得父皇心意,本宫担心待圈禁结束一日,这东宫之位怕是要换了人了。本宫若是做不得太子,那曼青你,”说着,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司曼青,意有所指道,“那曼青你将来也做不得贵妃了。你可能忍受将来对着司寇那个庶女低头行礼?”
    “不能!臣妾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司曼青终究还是司曼青,只要稍加挑拨,便将对司寇的深深恨意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那曼青可愿助本宫一臂之力?”太子不动声色道。
    司曼青也不是蠢人,看到太子的目光瞥向桌上的柑橘,当即会意,道:“您是说……外公?”
    太子点了点头,赞道:“曼青果然聪颖,若是柳国公能助本宫一臂之力,在朝堂上适时地刁难一下本宫那皇弟,让父皇看清他能力并不如所想那般出众,便会对他失望,到时再提及本宫的好处,父皇便会解了本宫的禁令。而你想吃柑橘,也不必等柳国公命人偷偷来送了。”
    “那殿下需要曼青做什么?”
    “很简单,将本宫的书信穿给柳国公即可,柳国公看了书信,自会明白。”太子手上握有柳国公的把柄,自是不怕他不肯相帮。
    “是,曼青遵命。”
    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男女在此事上达成了一致。而当天晚上,便有一只信鸽从东宫飞向了国公府。
    第二日,朝堂上,柳国公果然对御昊天展开了攻讦。
    只见他朝南漠帝拱了拱手,沉声道:“皇上,老臣听闻自太子殿下禁足以来,勤王殿下府上便门庭若市,上门拜见的有不少还是我朝堂上的重臣。而勤王殿下非但不避讳,反倒送礼的人在门口排起了队,甚至最后说怕惊扰了王妃所以让众人散去,并声称若是有人惊扰了王妃,那他便不接受那人的投靠,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不惊扰了王妃,上门送礼的人便能为勤王殿下接受。勤王此举不可谓不是野心勃勃,皇上尚未废立太子,勤王殿下便如此急切地在朝臣中汲汲营营,恐怕早已意指皇位。”
    这一番话说下来,当真是字字诛心。勤王的这番举动,小说是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在太子低谷之时只顾自己利益。大说便是野心勃勃意在皇位,甚至如此狂妄而不加遮掩地结党营私。不管是哪一条,都是帝王所忌讳的。
    尽管每一任皇帝都是经过九龙夺嫡那样激烈的争斗而当上的,可他们却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样残酷的斗争,明知天家无父子无兄弟,却还是期盼父子兄弟亲情,一边忌惮着彼此,一边又希望能够靠近。帝王便是如此矛盾的存在。
    果然,南漠帝看向御昊天的眼光多了几分怀疑。虽然他已经证实了御昊天的身份,也因着堇妃的缘故对他多有怜爱,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为了御昊天随意地改立太子。毕竟废太子跟废皇后不同,废太子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若太子无重大过错,一般是不能废立的。
    而御昊天听了柳国公的指责,却并不着急为自己辩解,而是先将南漠帝交与他处理的事务先在朝堂上做了汇报,并提出了解决方案以及自己补充的想法和观点。再阐述完一切之后,他才补充道:“若是皇兄未被禁足,他也一定能将这些事处理好,但皇兄既然在闭门思过,父皇近日又被各种杂事缠身,本王便有责任为父皇分忧,也算是替皇兄尽孝了。太子之位既是父皇所定,本王便没有任何异议,至于那些在本王王府门口送礼的人,这番举动也足够让父皇和皇兄看清朝中哪些是见风使舵投机取巧之辈,在今后便能多加注意。而这等人,本王更是不屑重用的。”
    简单的说,御昊天的意思便是,南漠帝要让他当太子的话,他也能将事情都处理好,要是仍旧让太子在这东宫之位的话,他也会尽好臣子、兄弟、儿子的本分,助太子将来坐稳皇位。一切不过看南漠帝的旨意罢了。
    南漠帝对御昊天的这番表态显然很是满意,若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为君一为将,便足可守得南漠江山无忧。
    就这样,柳国公的攻击被御昊天轻轻地化解。
    但是柳国公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更何况背后还有抓着自己把柄不放的太子殿下。于是这样的争论在每日的早朝上都必会上演:柳国公发起进攻,随后被御昊天轻松化解,之后不断重复这样的戏码。
    废皇后“死”后,除了太子失了一大依仗,废皇后的哥哥——兵马大将军单卷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已从秋雁传来的口信中得知了南漠帝废后的前因后果,也知道单家此番是犯了欺君的大罪,任谁也救不了他,南漠帝此时隐而不发怕是还有更激烈的后招。
    单卷越想越觉得又惊又怕,于是吩咐单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连夜收拾行囊,准备跑路。
    就在全家人都准备好将要离开之时,单卷领着众人刚打开大门,便看见单府周围均是南漠帝身边的御林军,他们人人手持长枪,举着火把,将单府冲冲包围,只等自己打开门自投罗网。而御昊天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只是这笑看着怎么都有种掩不住的彻骨冷意。
    很显热,御昊天对这种半夜从温馨舒适的勤王的被褥中爬起来,离开自己小妻子软玉温香的身边,来抓贼这件事感到十分的不满意,连带着脸上的笑都渗人了起来。
    御昊天看着单卷大包小包地背在身上,笑道:“说起来,本王也该喊你一声舅舅。那么敢问舅舅,大半夜的,您这是要去哪儿?”
    单卷铁青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本将正想携家眷到别苑避暑,想着趁夜里行路,早上便能抵达。”
    “那真不巧,父皇有旨意给您,您现在还走不了。先请正厅接旨吧。”御昊天朝他一伸手,率先进了正厅。
    单卷在他背后,脸色变了几遍,终是吩咐家里人一同到正厅接旨。
    见人都到齐了,御昊天站在正中央,朗声道:“皇上口谕,有奏折弹劾兵马大将军私收贿赂,通敌叛国,特命勤王领兵前来搜查,任何人等不允许离开单家半步,违令者,斩。钦此。”言罢又挑了挑眉,冲单卷笑道,“大将军,快接旨吧。”
    单卷无奈只得深叩了三个响头,道:“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昊天上前将单卷扶起,同时手牢牢钳住他的手臂,将他半拉半拖地送到椅子上,道:“舅舅先在此处喝口茶稍候片刻,若是没有证据父皇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便吩咐御林军进到院来,细细搜查。
    不知过了多久,单卷坐立不安地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地看向书房的方向。
    御昊天看着他,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又过了半晌,御林军统领带着从书房搜出的证据,跪在御昊天面前,沉声道:“禀王爷,在书房暗格中发现单大将军同周边几小国的联络书信,以及四十余本账册,其中还有将生铁卖给那些小国锤炼武器。”
    御昊天看着单卷,眼中满是嘲意,他最是看不起这般通敌卖国人,当下连那“舅舅”二字都不想叫,便道:“大将军,随本王进宫吧。”
    进宫途中,御昊天只将单卷的双手上带了铁链,而脚上却并没有。在上马车的那一瞬,只见单卷一个闪身,手腕一翻,便将双手之间的锁链缠在了御林军统领的脖子上,挟持着他对御昊天道:“打开我的锁链,再给我准备一匹快马,不然我便杀了他。”
    御昊天看了他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单卷心下拿不准御昊天是不是有所仰仗,只能将手中铁链勒得更紧,道:“勤王想看他死?”
    御昊天看了看那统领因缺氧而涨红发紫的脸,终是冲后面摆摆手,道:“照他说的做。”
    没有多久,便有一名御林军指挥牵来一匹快马,随后拿着锁链的钥匙准备上前。
    “站住!”单卷喝道,“从地上滑过来。”
    那指挥立即停住了脚步,按他的吩咐将钥匙滑到了他的脚边。
    随后单卷挟持着御林军统领,并让他替自己捡起钥匙打开锁链。整个过程中缠在那统领脖子上的锁链都没有放松半分,而两人的身体也一直紧紧贴在一起,这使得周围准备好的弓箭手无从下手。
    单卷骑上马后,才将那统领扔下马去,而后面策马跟上的御昊天和御林军则怕踩到统领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在众人或愤恨或复杂的眼神中,单卷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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