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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宁静而幽远,在天际露出鱼肚白前坚持呈现它最后一刻光亮。
玉寿山漆黑黑的便苍茫茫的,万家灯火光线渐暗,大地与天空之间呈现一片青白。
万籁俱寂,唯有皇宫灯火通明,人影攒动,唯有玉寿山凉亭上,人影交叠,生死缠绵。
似长龙直捣宫阙,撕心裂肺的痛像是开遍漫山的枫红,
似扬帆乘风破浪,踏不到的浪花袭袭,
似春日漫漫,抓不到的彩云悠悠。
他无情掠夺她如膏的凝脂,汗水滴在她的眉心,宛若珠玑盛琥珀。
他的肆意奔腾,掀起她阵阵涟漪。
不要天荒地老,只要此时此刻,
不求身身世世,但求无憾于心。
他们身心交/合,有如一叶浮萍,飘飘荡荡靠不到岸,唯有抓住指尖的流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两次倾泻之后,终于搂着她不再动弹。
满足,舒心,痛快淋漓,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如果可以,他只想找个地方,把这人生至宝给好好呵护起来。
慕少谦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找来一根粗绳,从玉寿山亭子里一路向下飞掠,最终带着程筠成功逃离开皇宫。
他没有回慕家,而是来到他个人在京城东市里的一个小酒楼,这是他私人的据点,无人得知。
他把程筠抱着放在阁楼之上,这里有两间屋子,一张小塌,床头摆着一方小案,晨曦的阳光白花花的射下来,照亮了程筠半张脸。
慕少谦拥着她靠在墙壁上,程筠半躺在他怀里。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满足,慕少谦小心翼翼的搂着她。
“阿筠,阿筠…..”不停的呼唤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对不对?”他捧着她的脸,
恩爱过后,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而是染上几许酡红。
十分醉人。
她墨黑如丝绸般的长发滚落在胸前后背,那双蓝眸熠熠生辉,又格外羞赧。
程筠不敢看他,却又很想看他,看不够似的。
黎明前二人的疯狂让她心里前所未有踏实,她静静地靠在他臂弯里,浅浅地笑。
二人太累,这样迷迷糊糊睡了半日,待醒来时,已是下午,慕少谦着人弄来热水和干净的衣衫,他与程筠享受了鸳鸯浴。
程筠药性没有完全褪去,二人竟是在净房里又是一番水乳/交融。
慕少谦越战越勇,恨不得把她揉在自己骨血里。
夜里用了东西后,程筠睡下,慕少谦开始询问外头的情形。
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禀报他:
“册封大典被取笑,宫门城门都被封锁,暂时还没消息传出来,太后召集了王慧纶和王坚入宫!”
“嗯….”
慕少谦了解后挥退下人,再进屋子就看到程筠裹着被子笑意融融地望着他,“我们准备怎么办?”
慕少谦站在门口,看她看呆了,她像换一个人似的。
那么柔和宁静,真是岁月静好,恨不得与她就此白头偕老。
“阿筠,你想去哪?”
“天下之大,哪里都想去。”
“好,我随你去,离开之前,你随我去拜过我父母,跟他们辞别可好,你放心我有办法说服他们。”慕少谦扶着她肩膀,无比坚定。
“好….”
二人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慕少谦跟她收拾好,坐上马车一道回慕府。
程筠靠在车壁上掀开半张帘子望着窗外,她陷入了沉思。
她身子已大安,只是稍稍有些疲惫,这几日被慕少谦折腾,身体有些吃不消,不过心里是满足的,是愿意的。
虽然他们已私下成亲,可慕家是慕家,不是一般江湖人家,她其实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慕少谦铁铮铮地要跟她走,他那样潇洒,那样决绝,可她不能。
她不能害了他,药性过后,她恢复了大半冷静。
她下意识抓紧了慕少谦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苍苍茫茫地望着窗外,她要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一点一滴都要珍惜,因为她不知道还有多久….
不管什么样的结局,她不后悔。
轰轰烈烈爱一场,肆意风华。
程筠还是程筠,只是经此一事,她心底更充实,心境更平和。
跟他做几日夫妻,这辈子了无遗憾。
所以现在一切对于她来说,云淡风轻。
她往慕少谦肩上靠了靠。
慕少谦刚刚一直在静静地观察她,很难见她这样依赖他,他特别欢喜特别享受,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舍不得松开。
“阿筠,你知道吗,这两日我才觉得我慕少谦不枉此生,我才觉得我是真的活着的!”他这样在她耳边低语。
程筠面色潮红,略略苦笑,不作答。
“阿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答应我,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的跟着我就好了!”他弹了弹她吹弹可破的脸颊。
那里绯红阵阵。
程筠没回答他,她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心梗得一痛,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嗯?听话?”慕少谦呢喃低语,手不自觉覆上她的脖颈,
程筠失笑,受不了他哄小孩的语气。
她抱着他静静享受在他怀里的时光,她贪恋他的气息,喜欢与他融为一体。
因为前路茫茫,充满未知,所以她格外珍惜。
慕少谦也珍惜,他知她药性已过,他知她还是程筠,那个锋芒毕露爱驰骋蓝空的女子。
他怕她不顾他悄悄做决定。
所以一路上,马车里,二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抵达慕家正门时,程筠双唇鲜若红桃,稍稍经事的就知道怎么了。
程筠到底有几分羞赧,慕少谦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跳下马车,亲手扶着程筠下来,再拉着她的手站在慕家两座雄浑的狮子中间,望着那古朴大气的慕家大门发呆。
她是他的新媳妇,自然得走正门。
也许是天公作美,平日不太开的正门今日却打开了。
慕少谦带着程筠走上台阶时,就看到自己父亲穿着朝服正跨出门槛。
广阳候看到慕少谦明显一愣,再看到程筠时,神色大惊。
“是你….”他指着自己儿子。
“对,是我!”慕少谦斩钉截铁。
广阳候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他几眼再看了几下程筠,一阵头晕目眩。
虽然这事没传开,但慕家却是宫廷侍卫重点搜查的对象。
那夜一出事,人家立即上慕家来寻人,
谁也没摊开说,但大家心知肚明。
发现慕少谦不在,他和长公主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他别人不抢,偏偏去抢皇后,这不是灭门的大罪嘛!
要不是慕家是皇亲,长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妹妹,还有太后坐镇,任慕容熙脾气再好,也会抄了慕家,
慕少谦简直是太肆无忌惮了!
慕少谦简直是太嚣张了!
“来人,去请长公主!”
广阳候几乎是咆哮着返回里头。
慕少谦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拉着程筠含笑进了里头,似乎还蛮开心的。
程筠是不惜的看他。
不一会,长公主和广阳候坐在了后头正院议事厅里,所有下人都支开,二老坐在上位,慕少谦和程筠站在下方。
“你知道吗,你这是强抢皇后,这是什么罪名,你不知道吗?”广阳候低喝道,额间青筋暴起。
最引以为豪的儿子,干出了最混账的事,失望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相比之下,长公主面色倒是沉稳的很,她始终在盯着程筠打量,尤其是程筠那双眼睛。
她觉得似曾相识。
“爹,皇后是程灵,我与阿筠情投意合,与陛下无关!”
“什么无关,你是从皇宫抢的!”他一把将案几上的茶杯茶壶都给挥了一地。
真是要被他活活气死。
慕少谦一排怡然自得,“那又怎样?皇帝强抢民女就对了?我抢回来就不对?”
这语气怎么听着特么的欠揍!
广阳候忍无可忍了,正要抡起袖子下去,被长公主止住了。
“少谦,你有何打算?”她冷静多了。
程筠抬眼看了一眼长公主,对她又有所惊诧,她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而且关键时刻不会自乱阵脚,真不愧是先皇唯一的妹妹。
慕少谦看了一眼程筠,拉着她跪了下来,道:“爹,娘,我与阿筠已结成夫妇,现在给二老行礼!”
二人齐齐磕了几个头。
广阳候直接晕了过去,长公主没管他,而是目光灼灼,站了起来。
她不用再问了,她明白了。
儿子眼中坚决的气息,挡住了她心中一切的疑问。
“那,那你们准备离开吗?”
她声音都在颤抖,眼眶渐渐湿润,几乎恳求地望着慕少谦。
这个她最爱的孩子,这一生让人最自豪的宝贝。
即便她平日不太会照料他,还总是给他找麻烦,但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有多爱他。
为了他,她可以不顾一切。
慕少谦拉着程筠站了起来,目光染了几分痛楚,“娘,孩儿不孝,请给孩儿一次机会,给孩儿自由,孩儿不想再过被限制的生活,孩儿只想跟阿筠堂堂正正过日子。”
长公主眼泪双流,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仰望着他俊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抚摸着她的孩儿,
“谦儿,如果…如果我让你堂堂正正娶阿筠过门,你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她一字一句盯着他道。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她唯一的儿子更重要。
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怎么了?
她那么出色….虽然之前在皇宫待过,可是给她捏造一个新身份,再穿上女装,谁知道她是谁?
这些都好办。
为了儿子,她什么都可以做!
因为她还是长公主!
慕少谦怔住了,他虽然相望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闲雅生活,但是谁愿意抛弃自己的父母,谁愿意不顾一切人伦。
只是…阿筠,他看向程筠,这一切得看程筠的意思。
现在他摆明了要选程筠!
程筠稍稍震撼,震撼这个当初强硬地逼她给慕少谦安排相亲的长公主,竟然可以维护儿子到这个地步。
这得冒着多大的压力,才能下定这个决心。
真不愧是长公主。
平心而论,她自然不喜欢后宅生活。
但他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她却不能让他背井离乡,放弃自己的抱负。
男儿志在四方,怎可因为一个女人而却步。
她不要成为他的掣肘,他那样爱她,爱她到骨血,她也该为他尝试尝试,谁又能确定着后宅的生活就真的不能过呢?
大隐隐于市,彼心安处是吾乡。
一切在心。
“好!”程筠扬起了恬静醇和的笑容。
“多谢母亲!”
慕少谦再次下拜,这一刻他真的是觉得自己无比幸福,有这样在关键时刻为他撑腰的母亲,还有这样爱他的阿筠。
“阿筠……”他有些担忧心疼地看着她。
“我很好….”她以怡然的笑容回应。
慕少谦这一刻绽放出这一生最灿烂的笑容。
足以惊艳万物,足以逼退世间荣华。
“好了,阿筠,你先住在客院…然后….”
“娘,不用了,我跟她已成亲,她住我的院子,你给我们在后院安排一个院子便行!”慕少谦含笑截住她的话。
他一直住前院,现在成亲了就住后院。
哪知长公主摆手道:“不行,你和阿筠不在乎,我们不得不在乎,你这样让她跟你住在一起,不明不白,她先住客院,找个日子,再正式成亲!”
慕少谦看向程筠,程筠点点头,“听长公主安排吧!”
虽然那夜跟他指天为证,是心意相通,至于真正把自己当他妻子,把长公主当婆婆,似乎不尽然。
至少现在,这一点意识还没转变过来。
长公主吩咐人把程筠带下去,再让人把广阳候给抬走,正想跟慕少谦私下商量婚事的事。
外头管家跌跌撞撞闯进来。
“公主殿下,不好了,太后娘娘带着人亲自杀了进来!”
“!!!”
慕少谦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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