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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进行了休整,把在大元镇俘虏的伪军分散编入各个大队,每天进行训练,倒也没什么事儿。
这样过了两个月,一个八路军交通员突然出现在了热血团。原来,日军调动了稻城、小店镇、大元镇等兵力要围剿乌龙山八路军根据地。他受何思运的委托,前来联络热血团,准备在半路伏击日军。
何思运的建议是,在进攻乌龙山的必经之路太子山那边,左右都是山坡,山下是一条公路,八路军和热血团埋伏在两座山坡上伏击日军。
高昌和谢让细细地看了地图,都觉得这个方案切实可行。
热血团按照约定时间出发了。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一条是通往太子山,一边是通向大元镇,高昌却突然命令部队向大元镇进发。谢让愕然:“咱们不是和何团长说好要去太子山伏击日军吗?”
高昌面无表情地说:“重庆来了命令,让我们编入赵军长的暂编第五军,番号是暂编独立第一团。既然我们归赵军长指挥,我自然要把这次作战计划汇报给他。他命令我们趁日军围剿乌龙山,后方空虚,攻占大元镇。”
谢让叫道:“你怎么现在才给我说?”
高昌说:“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但你倾向于与八路军联合作战,再说,赵军长的意思也是借此机会让日军与八路军交战,互相消耗。”
谢让急道:“如果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攻打八路军而不施以援手,我们会成为历史罪人的!”
高昌不高兴地看他一眼,说:“谢副团长,你话也不要说得这么绝对。现在是抗战,抗战结束后,国共如果爆发战争,共产党还是我们的敌人。”
谢让痛苦地说:“就说将来共产党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现在不是,他们现在是在打鬼子,说好的我们联合行动,我们失信于八路军,让他们单打独斗,陷他们于不利环境,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高昌不耐烦地说:“谢副团长,攻占大元镇,这是赵军长的命令。”
胡克利正好路过,站着听了一会儿,斜着眼睛看着谢让,说:“谢副团长,你怎么总是向着八路军?你是不是和共产党有勾结?”
谢让愤怒地叫道:“如果是勾结起来打鬼子,你们就说我是勾结共产党吧。”
高昌痛苦地皱着眉头看着谢让,说:“谢副团长,你不要意气用事,咱们攻打大元镇,同样是打鬼子……”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大元镇开去,谢让心里明白,木已成舟,不可能再改变了。他只得退了一步:“那好吧,我服从命令,但我们至少应该派人去通知一下八路军吧。”
高昌点了点头,说:“你如果想派人去通知,那你就派吧,我没什么意见。”
谢让找来谢地,把高昌所讲的给他详细讲了一遍,谢地大惊,说:“看这时间,怕是来不及了,我赶紧赶到太子山去通知何团长。”
朱燕子忙道:“谢大哥,你不要去,这个什么赵军长又把手伸向热血团了,谁知道他操的是什么心?你留在这里,我去。”
谢地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说:“燕子,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朱燕子坚定地点了点头。
何思运带领着八路军埋伏在山坡上,对面应该埋伏着热血团。他举着望远镜仔细地察看着,对面没一点动静,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他的脸上浮出笑容,热血团的战斗素质越来越高了,伪装得连一点动静都看不出来。政委却有点怀疑:“老何,你说说,会不会热血团耍我们,根本就没来?”
何思运自信地摇了摇头:“高团长对咱们是有点偏见,另外,那个韩大队长,还有胡克利,对咱们也有意见,但热血团里有谢让,再加上谢天、谢地、洪桥等人,即使高团长有什么小动作,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你放心,他们肯定会来的,说不定早就来了。”
到了午后,远处腾起了大片大片烟尘,感觉就连身下的地皮也在微微颤动。大批的日本鬼子过来了。看看鬼子全部进了伏击圈,何思运大喊一声:“打!”机枪、步枪、手榴弹向鬼子头上砸去。百忙之中,何思运看了看对面的山头,那里却仍然毫无动静。何思运眼前一黑,看来,政委说对了,热血团没有来。
鬼子在最初的忙乱之后,很快组织反击。这仗本来就是打的突然性,趁鬼子没有反应过来,左右夹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下好了,突然袭击变成了被动防御。鬼子的炮弹在阵地上爆炸,伤亡越来越大。政委急了,冲着何思运大喊:“团长,这仗不能这样打了,快撤退吧。”
何思运痛苦地看了看对面的山头,摇了摇头:“再等等,万一是热血团来晚了呢?咱们走了,热血团被鬼子缠上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失信于人!”
政委焦急地说:“他们这时候没来,那就肯定不来了……这些王八蛋,根本就靠不住!”
在何思运的坚持下,八路军寸步不退,死死地阻击着敌人。
鬼子慢慢地占了上风,战士们被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正在这时,朱燕子来了,她找到何思运,大声叫道:“何团长,谢副团长派我来通知你们,热血团来不了了,你们快撤吧。”
何思运只得组织部队边打边撤。等到脱离了日军,他这才有空问朱燕子:“明明说好了,热血团为什么又不来了?”
朱燕子说:“热血团现在被改编为暂编独立一团,归赵军长指挥,赵军长不让我们和你们一起作战,让我们趁机攻占大元镇。”
何思运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赵军长是搞国共摩擦的老手,热血团若被他控制,怕是将来要给八路军带来麻烦了。
朱燕子脸有些红,喃喃地说:“何团长,真对不起了。谢副团长一再要求过来和你们一起打仗,无奈高团长不接受他的意见。”
何思运勉强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了,朱姑娘,你辛苦了。你回去了,代我向高团长、谢副团长问好,这次没打好,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朱燕子愣了愣,按说,热血团失信于八路军,何团长应该大发脾气才是,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要向高团长他们问好。这是多么宽广的胸怀啊。
朱燕子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要走,何思运又叫住了她,低低地说:“你见了谢地,告诉他要注意安全,如果情况不对,要及时回到八路军来。什么事情都不要强求,顺势而为。”
朱燕子忙点了点头。何团长如此关心谢地,她心里暖暖的。她在心里说,你放心吧,何团长,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谢地的,他不会有事儿的,永远都不会有事的!
热血团赶到大元镇,大元镇除了镇公所门口站了几个伪军,连日军的一个影子都没有。逮住这几个伪军一问,鬼子全被调走攻打八路军去了。
谢让心里很不好受,朱燕子还没有回来,八路军到底打得怎么样?损失大不大?想想何思运三番五次地带着八路军帮助热血团,而他们需要热血团了,热血团却给他们挖了一个坑,这是恩将仇报啊。最重要的是,人家八路军这是在打鬼子,热血团的行为,说轻了,是不义,说严重了,是在帮助敌人。
他正在胡思乱想,洪桥跑来报告,谢副团长,你快去看看吧,胡克利带着第六大队在镇公所抢劫呢。
谢让大吃一惊,赶忙跟着洪桥赶过去,只见胡克利把镇公所所有职员集合在一起,正让手下搜身,把身上的金戒指、银元、手表什么的没收了。还有几个兵们手里拿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项链和闹钟什么的。
谢让火冒三丈,冲到胡克利面前吼道:“住手!你在干什么?”
胡克利斜他一眼,说:“你说我在干什么?我在处理这些汉奸啊。我只是没收他们的财产,没有枪毙他们就是好的。”
谢让吼道:“谁让你这么干的?你们是国民革命军,不是土匪!”
胡克利把玩着手里捏着的手表,撇了撇嘴:“老子就是因为是国民革命军才这么干的,要不是这个啥子革命军,老子就直接把他们崩了,把他们的老婆和闺女们抢到山上去了……”
谢让忍无可忍,突然一个耳光扇在了他脸上。胡克利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他叫了起来:“你居然敢打老子?”他扔下手表,扑了过来,抱住谢让摔在了地上。第六大队的士兵把两人围在中间,拍着手嗷嗷叫好。洪桥赶过来要把两人拉开,哪里能拉得开?谢让翻了个身,又把胡克利压在了身下。但没过一会儿,胡克利又把他压在了身下。两人在地上翻滚成了一团。
洪桥赶紧跑出去找到了高昌,高昌赶过来,叫着让两人住手,但谁也不听他的。高昌拔出手枪,朝着天空开了一枪。两人这才分开了,身上都挂了彩,不是嘴巴出血了,就是脸破了。
胡克利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妈的,居然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找死!”
高昌愤怒地吼道:“谢让是你的长官,你目无军纪,殴打长官,完全够得上执行军法了。”
胡克利凑上来一步,叫道:“你执行啊,你有本事你执行啊,你先问问第六大队的弟兄们同意不同意。”
第六大队的兵们或蹲或坐,或抱着膀子,嘿嘿地笑着,甚至还带着嘲讽看着高昌和谢让。
高昌回头冲着洪桥叫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关他五天禁闭。”
洪桥带着两个兵扑上去,把他带走了。还好,第六大队的兵们虽然满脸恼怒,但看着高昌愤怒的目光,没人敢动。
高昌把谢让扶到房间,用毛巾蘸了水,要给他擦脸上的血迹。谢让忙接了过去,笑了笑说:“我来吧,我还没那么娇贵。”
高昌愤怒地说:“老谢,这帮土匪实在不可救药,就是一帮害群之马,干脆把他们赶走算了。”
谢让愣了一下,看看高昌,沉默了一会儿,说:“老高,你不要太冲动了,这帮土匪虽然疯狂,却也是打鬼子的好手。他们真心抗日,也有与鬼子血拼到底的决心,这是最难得的。”
高昌还是气呼呼的:“你看看这个胡克利,他居然连你都打,眼里还有没有军纪了?”
谢让自嘲地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儿我也有责任,我太急了,不应该当着他部下的面先动手给他一耳光。换了我,也是挂不住的,怕是反应比他更激烈。”
高昌又好气又好笑:“你看你看,你还为他说好话呢。我要是晚去一步,这是要出人命的。”
两人在这边说着,那边韩辛仪从街上回来了,听了第六大队的兵们一讲,觉得好玩:“他们两个真打起来了?”
兵们七嘴八舌地说:“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咱们胡老大可不是吃素的,说啥也不能白挨他那一耳光。”
韩辛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他俩到底谁吃亏了?”
这个就说不清了,有的说谢让吃亏了,有的说胡老大吃亏了。韩辛仪听烦了,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问吧。”
韩辛仪到了禁闭室,看守的兵是洪桥的手下,他还不想让韩辛仪进去。韩辛仪急了,一把把他拔到了一边:“去去去,到一边去,老娘急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结果了你。”
那个兵一听,虽然气呼呼地撅着嘴,却也乖乖地让开了。
韩辛仪开口就问胡克利:“你和谢让打架,你们谁打赢了?”
胡克利硬了硬脖子,说:“当然是我打赢了。”
韩辛仪绷着的脸这才绽开笑容:“那就好,你没吃亏就好,你要是吃亏了,老娘去替你揍他一顿。”
胡克利笑呵呵地说:“韩老大,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韩辛仪呸的一声,说:“我喜欢你?得了吧,咱都是土匪,你要是吃亏了,就太丢咱们土匪的人了。”
胡克利说:“我能文能武,咋会吃亏呢?你放心,这一辈子你跟着我,谁也欺负不了你。”
韩辛仪撇下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啦,看你这德性,都关起来了,嘴巴还硬。”
胡克利有些不好意思,说:“辛仪,我看这热血团也没啥意思,规矩太多,一点都不爽快。咱俩还是把队伍拉到卧虎山吧,吃香喝辣的,有事没事咱就到稻城打打鬼子,闲下来了咱就清泉濯足,花下晒裈,背山起楼,烧琴煮鹤,对花啜茶,松下喝道,你说好不好?”
韩辛仪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文绉绉的词?”
胡克利得意地说:“谢天读书时,我从他那里听到的,怎么样,我能文能武吧。”
韩辛仪抿着嘴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胡克利说:“不就是在小溪里洗脚,在花下面晒裤子,在山脚下盖座楼,用琴煮鹤吃,赏花饮茶,树下喝酒聊天,多文雅呀。”
韩辛仪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揉着肚子喘气:“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太好玩了。”
胡克利瞪着眼睛看她:“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韩辛仪说:“这是宋朝一个叫胡仔的人在他的书《苕溪渔隐丛篆集》中引用《西清诗话》的文章,说是唐朝李商隐写了一本叫《义山杂纂》的书,里面记载的都是他的所见所闻所想。其中有一条说的是大煞风景的事情,就是你说的这几种,用清冽的泉水洗臭脚;在漂亮的花丛下面晒内裤;在山的背面盖房子;把琴劈了当柴火煮仙鹤吃;赏花时没有酒,只能喝茶,既闻不到花香,也品不到茶味;在清静幽雅的松林里漫步,忽然官老爷前呼后拥呼喝而过。你说说,这些事哪件文雅?想想都让人扫兴。”
胡克利的脸腾地红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还是你有文化,我是大老粗……辛仪,咱们还是带着队伍回卧虎山吧,我给你当跟班都行,打仗时我冲在前面,你在后面指挥,不打仗了,你就教我学文化吧。”
韩辛仪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我却觉得热血团蛮好的,是正规军,高昌和谢让其实也不错,没有那些当官的臭毛病,我看他们顺眼。再说了,咱在热血团,人多力量大,能好好地给鬼子干仗。要是回卧虎山,就咱们这百十号人,也只能偷鸡摸狗小敲小闹地打鬼子,不过瘾。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高昌和谢让其实已经待你不薄了,你自己也不要总把自己当土匪,有些坏毛病也该改改了。就像你抢镇公所那些职员的手表戒指啥的,那是一个军人干的事儿吗?”
胡克利把脖子硬了硬,说:“我还不是想着弄块好表好戒指好项链给你嘛。”
韩辛仪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他,脸突然红了一下,狠狠地朝他呸了一下:“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哼。”
说完,急急地转身就走,胡克利急得大声地叫:“韩老大,韩老大,你干吗要走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韩辛仪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脚步愈来愈快,眼中已经是泪花闪闪。
日军一个中队又开进了大元镇。樱井兆太郎的挺身队也随即跟来,他发誓要剿灭热血团,为女儿樱井里沙报仇。当热血团得知樱井兆太郎驻在了大元镇时,也磨刀霍霍,准备攻打大元镇。谢让想起樱井兆太郎当年在北平的嚣张跋扈,新仇旧恨涌在一起,也主张攻打大元镇。特别是胡克利,他设在稻城的眼线由于樱井里沙的原因,被樱井兆太郎一网打尽,全部处决了。这个仇当然要报。
热血团正在准备着,乌龙山的八路军派来一位交通员,说是根据地下党的情报,日军准备集中重兵围剿青龙山,让他们暂时放弃青龙山,向乌龙山靠拢。
胡克利一听就急了:“有什么重兵?大元镇才只有鬼子一个中队,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打可惜。还有青龙山,是咱们的老窝,怎么能放弃?我看八成是八路军的阴谋,他们眼红咱们的地盘,这是调虎离山,他们好来抢占青龙山。”
谢地气极,说:“你不要诬蔑八路军,我们八路军都是为了热血团好,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打鬼子。”
胡克利哼了一声:“什么打鬼子?你们一切都是为了挖墙脚,不但挖了韩老大的墙角,还把我的手下李牧原也挖走了,你们还不够狠吗?”
谢地还要说什么,高昌眼一瞪,吼道:“都少说两句行不行?大敌当前,不好好想想如何对付敌人,自己先窝里斗,像话吗?”
两人这才气呼呼地不吭声了。
高昌带着询问的眼神问谢让:“谢副团长,你如何看?”
谢让说:“我是相信何团长的,他既然让咱们放弃青龙山,说明这一次鬼子是下了血本,志在必得,咱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高昌皱着眉头,捏着额头,痛苦地思索着。谢让有些奇怪,事情明摆着的,有什么可想的呢?高昌有些为难地说:“谢副团长,实不瞒你,我对八路军还是有点疑惑的,胡大队长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我们也不能不做防备。你可能还不知道,重庆方面的方针很清楚,我们既要抗日,同时也要防共。何团长肯定也早已经知道了,赵军长那边已经有所动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怕就怕在何团长可能会先发制人,把我们热血团解决了,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赵军长他们。”
谢让摇了摇头:“以我对八路军和何团长的了解,我觉得他不会这样做。”
高昌说:“将心比心,如果换了我在何团长的位置上,我就会这么做。他即使先发制人,我也理解他。”
韩辛仪冷笑一声,说:“那很简单,我们就先发制人以毒攻毒,将计就计去乌龙山,然后把他们解决了。”
胡克利看了一眼谢地,有些着急地对韩辛仪说:“咱们身边就站着一个八路军,你这话只能私下里说啊。”
韩辛仪看了看谢地,又看了看谢让,不以为然地说:“打仗总要死人的,心不狠不行,无毒不丈夫,只要和八路军撕破脸皮了,我相信谢副团长也会大义灭亲,他不忍下手的话,我可以代劳。”
她就这么当着谢地的面大大咧咧地说着,谢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坐在一边的朱燕子忍无可忍,腾地站起来,大声吼道:“你这个女人,心太狠了!”
韩辛仪却看着她很妩媚地笑了:“哦,我倒把你给忘了,怎么了?还没拜堂里,可知道护着自己的男人了?”
朱燕子的脸腾地红了:“你,你、你……”下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高昌忙摆了摆手:“韩大队长只是开个玩笑。我相信八路军的情报是真的,但他们建议咱们放弃青龙山,到乌龙山去,我觉得这万万不可。”
除了谢让、谢天、谢地和朱燕子、洪桥等人,其他人都频频点头。
谢让只得退了一步,说:“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我和高团长各带一路,一路人马坚守青龙山,一路人马在外围埋伏,如果日军真来攻击,咱们就前后夹击,即使无法歼灭日军,但也可以互相照应,见机行事。”
看看也没其他更好的法子了,高昌也只得同意了。最后决定,高昌带领第一第二第三大队守在青龙山,谢让带余下的三个大队埋伏在外围,如果日军前来进犯,就相击攻击日军侧后,尽可能消灭日军。
散会后,谢地小跑几步追上了谢让,说:“我总是有点不放心,日军这次是重兵来犯,这样的打法虽然暂时给日军造成困扰,但日军一旦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谢让心情有些沉重:“高团长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们就想想如何尽可能地多杀伤敌人,保存自己吧。”
谢地说:“我想立即赶回乌龙山,向何团长汇报一下。”
谢让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如果何团长能来支援,那就可以把损失降低到最低。如果何团长他们不来,也怪不得他,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代我向何团长问好,很惭愧,我没能让热血团采纳八路军的建议。”
谢地饭也顾不得吃,立即动身前去乌龙山。
到了乌龙山,何思运听了谢地讲的,大吃一惊,看了看地图,又走了几个来回,果断地说:“我们独立团必须立即向青龙山出动帮助热血团,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日军的进攻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全力进攻青龙山。日军炮火轰击后发起冲锋,高昌带领的三个大队借助险要地形拼命抵抗,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进攻。
眼看青龙山就要顶不住了,谢让立即带领部队向日军侧后发起攻击。日军似乎早有准备,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向青龙山进攻,一路向谢让反扑过来。
胡克利本来时刻关注着韩辛仪,唯恐她有个闪失。可打着打着就忘了,他一见这么多日军涌上来了,他的劲头上来,扭头对寸步不离的赵慈江说:“你带几个人跟着韩老大,千万不要让她有个什么闪失,她要是身上少了一根毫毛,我就要你脑袋。”
赵慈江有些为难:“老大,我的使命就是跟在你身边,保护好你。”
胡克利一脚踹了过去:“保护我有个屁用!保护好韩老大就是保护我,她是我的命。”
赵慈江忙点头哈腰:“好好好,我去我去,老大,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胡克利拿着步枪,打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就把机枪手的机枪夺过来,抱着机枪朝鬼子射击着,嘴里还大声地骂着。
青龙山险象环生,一部分日军冲上了阵地,高昌只得命令部队边打边撤。
谢让的情况更严重。他们出现在日军侧后,只能依靠丘陵、土坎掩护,部队伤亡越来越大。谢让举起望远镜,看看高昌他们撤得差不多了,就命令部队立即撤退。
哪里能撤得下来?日军咬得紧紧的,根本就无法摆脱。部队很快就被日军包围,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日军侧翼突然响起嘹亮的冲锋号声。谢让心中大喜,八路军来了!
在八路军的掩护下,谢让很快带着部队突出重围,向卧虎山方向撤退。
何思运看看谢让带领的部队安全了,就立即命令部队交叉掩护撤退。
眼看就要到卧虎山了,谢让停下来清点部队。胡克利懵了,韩辛仪不见了!
他一脚朝赵慈江踹去:“妈的,我再三交待,让你带几个人跟着韩老大,韩老大现在在哪里?”
赵慈江喃喃地说:“我一直跟着韩老大,可打着打着,我就找不到她了。”
胡克利拽过一挺机枪就往回走,洪桥赶紧拉着他:“胡大队长,你现在不要回去,鬼子说不定还没走,太危险了。”
胡克利把洪桥的手一下子甩掉了:“别他妈拦我,就是危险我才回去找我们韩老大,不危险我还回去个屁啊。”
谢让一看,忙过来对赵慈江说:“你立即带个小队跟着胡大队长回去,能找到韩大队长更好,如果找不到,也立即赶回来,尽量避免和鬼子交火。”
赵慈江点了点头,带了一个小队紧紧地跟上了胡克利。
谢让又让舒林儿带上急救箱跟着一起去,舒林儿刚要走,洪桥赶上来了,对谢让说:“谢副团长,我也跟着去吧。胡大队长脾气急躁,万一遇到鬼子了,我也能帮帮他。”
舒林儿自然知道他其实是不放心她,心里感激,却也不敢看他。
一行人向青龙山赶去,一路上不断遇到战死的士兵的尸体,胡克利都细细地察看了,看看不是韩辛仪,这才长长地松口气。
终于赶到了战场,日军已经不见踪影。胡克利和赵慈江等人细细地察看着。胡克利正蹲下来查看一个脸朝下的死尸,就听到不远处有一处微弱的声音:“你他妈的在那里干啥?老娘在这里呢。”
正是韩辛仪的声音。胡克利急忙奔过去,只见韩辛仪肚子上中了一枪,手捂着那里,手上全是血。她脸色苍白,声音游若细丝。胡克利一下子眼睛红了,扶着她靠在胸前,着急地问她:“仪儿,你怎么样?”
韩辛仪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她伸出一根手指晃着,艰难地说:“你叫我什么?仪儿?真他妈肉麻。你他妈的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胡克利把脸贴在了她脸上,泪水流了出来:“仪儿,你他妈的要好好活着,你要是活不了了,老子也不活了……”
韩辛仪喘着气,笑道:“别腻歪了,老娘活得好好的呢。”
正说着,舒林儿赶了过来,她拿出酒精,要给韩辛仪清洗伤口。她轻轻地对韩辛仪说:“韩大队长,有点疼,你要忍住。”
韩辛仪咬着牙,低低地说:“舒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受得了……谢谢你了。”
在洪桥和胡克利的帮助下,舒林儿很快给韩辛仪清洗了伤口,仔细地包扎了。胡克利弯下腰,要背着韩辛仪走。韩辛仪刚趴在他背上,挤压着了伤口,不由得“唉哟”一声。胡克利忙把她放下来,扶着她坐下来。赵慈江凑过来,讨好地说:“老大,我让弟兄们砍些树枝做个担架吧。”
胡克利骂道:“你他妈的笨得像猪,有我在,做什么担架?”
他弯腰把韩辛仪抱了起来,韩辛仪倒是很配合,搂住了他脖子。赵慈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猪,我就是一个猪脑袋。”
舒林儿看着两人,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羡慕,还夹杂着落寞。她看了看洪桥,喃喃地说:“胡大队长其实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韩姐真幸福。”
洪桥低低地说:“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说完,他脸腾地红了,突然加快了脚步,大声地说:“弟兄们,赶快走啦。”
舒林儿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抿嘴笑了。这个男人,看上去胆子很大,其实还是个腼腆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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