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方天画戟

第六章 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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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想继续打探黄忠的真实身份,此时房门却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吕蒙上前将门打开,将来人迎了进来。
    是甘宁。
    “公子,时间差不多了。”甘宁抱拳,单膝跪下。
    “阿甘,你来的正好。”
    我示意甘宁站起来。既然预定的时间到了,那也没办法,毕竟对我来说,只有“那件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大事,其余的,无论如何都必须无条件延后。“计划有变,那只‘鹰’你不用去放了,有人可以代劳。你还是去跟着‘风’一起行动吧,他们的成败,才是这次任务的关键。”
    所谓关键,便是重中之重。重要到,我不惜放弃本可理所当然留在安全的后方运筹帷幄的大帅身份,也必须冒险亲自潜入这隶属于敌对阵营的匡琦。
    重要到,即使是冒险潜入敌阵,身旁也只留下一个吕蒙守护。
    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突发情况的甘宁一脸错愕,但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问,只是重重抱拳,道了一声是。看来经过多年军营的洗礼,这个水贼出身的悍将,也明白了军令如山的道理。
    “然后……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转头看着黄叙。“在下还有要事要办,能否请叙兄在这里,稍坐片刻?”
    “将军尽管放心去做事,”黄叙笑着摇摇手。“叙在这里等候将军便是。”
    “公子,你……会不会太信任黄叙了?”
    刚离开茶楼,吕蒙便皱眉开口。“没有黄叙这个人质在手,黄忠会乖乖听我们话吗?”
    “子明啊,你知道吗?虽然我与曹操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但他有一点,是我非常敬佩的。”我刻意压低声音的回答,湮没在因时间走到了晌午,而渐渐变得热闹的市集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是因为他本人惯会审时度势,他选贤任能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的气度,都是他由从前的一个区区宦官之后,一步步壮大成如今挟天子以令不臣的诸侯的成功因素。”
    有一说,除了自己以外,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并非亲朋好友,而是你的敌人。这一句话我深以为然,如果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了解,又谈何打败对方?
    所以孙子才会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我与曹操只是真正见过一面,但是从长安败逃后,我便跟随师父多次与曹家军对阵,曹操手下的文臣武将,我多少知道一些——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发小,有典韦许褚乐进这样从乡野间发掘出来的猛将,也有关羽徐晃这种从别的势力投靠过去的降将……对了,听说这一年多来,我的前同僚,曾一起在师父帐下听令的张辽在曹操手下也混得不错,颜良文丑被斩杀于白马,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曹操把这些人都放在了最能发挥他们能力的位置,让他们一个个从无名小卒,变成了天下闻名的将军。这才是他最可怕的能力。
    ——也是位居上位者,真正应该做的事。
    当然我也不是一味地模仿曹操在假放心,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对黄忠这个名字有种没来由的信任,我就是相信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就必会守诺。
    说话间,我与吕蒙已来到这匡琦城中最大的酒家——祥记酒楼。说是最大的酒家,其实不过只是一家方圆区区五十丈,楼高不过两层的小酒家,名字也起得随便。别说是经常被那些世家子弟拿来饮酒斗诗的望江楼,吴县随便挑出一家酒楼,都比这祥记酒家来得精致华美,占地也大得多。
    匡琦到底只是匡琦,一座位于徐扬交界的小城,跟长安吴县下邳这些地方一点儿都比不了。
    拾阶而上,我领着吕蒙,闲庭信步慢慢走上二楼。这祥记酒家小是小了点,楼内的修饰也是简单纯粹,一点也不显张扬,然而这两个简单的要素相互加乘看在肉眼里,却另有一种淡雅的舒畅。我虽不懂经商,但也看得出来,这酒家的老板颇有几分经商的头脑,懂得扬长避短吸引客人。
    二楼的空间同样不大,却四面无窗洞开,只有几根结实的顶梁柱撑着瓦片遍布的屋顶。高空的清新空气被微风缓缓吹来,竟有一种微凉的清爽。
    这个并不是饭点的时间,这座小小酒肆的二楼竟已坐满了高声交谈的酒客。唯一空着的位置,坐落于临近街道的角落。
    我和“那个人”,约定见面的地方。
    而那个他,现在已经在案几的另一侧,双膝端正跪坐着了。
    我用最不经意的眼神快速扫视了一遍满楼的酒客。毫无意外,我并没有看到一个老弱妇孺,清一色的都是些正当壮年的青壮汉子。
    “真是……好久不见了。”
    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我在这酒肆中唯一的空位上缓缓跪坐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音构筑,底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声毫无阻碍传了上来。
    “……”他摇摇头,露出以往并不多见的无奈苦笑。“真没想到……此时此地,元龙竟还会再见到你。”
    陈登。
    陈登,字元龙,下邳怀浦人,二十五岁时被举为孝廉,任东阳县长,后被陶谦提拔为典农校尉,主管屯田。但其人聪敏多才,所长并不只有种庄稼,现在的官职是广陵太守,一个堂堂正正的一郡之地的老大。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我对他的生平如此清楚。
    “当日一别,元龙没有想到竟还有与将军相见的一天。”
    讲道理,其实我与陈登并没有那么熟,以往彼此往来大多是为了公事,此刻那张横在我们之间的案几上却布满了热络的酒菜,仿佛我们真的是两个许久未见的挚友一样。
    既是两个许久未见的友人再次相见,理所应当少不了一番寒暄。我和陈登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微笑着打探对方的近况,聊着旧闻趣事。他并不急着探明我的来意,我也没打算立刻向他摊牌。
    “听说前些日子将军仅花了三天便破了皖城,现下节制了江东所有兵权。”陈登替我满上一盏酒。“看到将军如此年少有为,温侯泉下有知,也应该感到安慰了。”
    “看到自己的徒弟能够出人头地,师父的心里必然是感到快慰的,只是……”我将陈登为我倒的酒一口闷喝掉,一点都不怕酒中有毒。为保险起见,走进这家酒楼前我就已服下了华佗亲手调配的解毒药。“要让师父的英灵安息,还缺了些敌人的鲜血,和头颅。”
    陈登正在夹菜的筷子,蓦地停顿在半空。
    无独有偶,周遭原本嘈杂的交谈声也瞬间戛然而止,仿佛海浪即将形成却瞬间退潮。偌大的二楼里几十号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微风从虚空的栏杆间徐徐吹来,如同女子轻柔的手轻轻拂面,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这样柔弱的力道,却无法撼动坚硬凝固的石雕。
    “……敌人么?”陈登放下手中的筷子,叹口气。“所以将军此来,可是来取小人性命?”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大人如此不打自招承认,莫非是因为做贼心虚?”我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如同鹰之眼,死死盯着他。“不过大人误会了,若觉明真想向大人寻仇,又何必甘冒奇险潜进城,只为与大人饮酒叙旧?“
    这是一道简单到几乎不能称之为”哑谜“的哑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师父对我何止仅仅只有授业之恩?陈登的反戈在师父的败亡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会认为我把他当成罪魁祸首无可厚非……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哑谜的答案很简单。
    我并没有否认我是来寻仇,却否认了向他寻仇。
    “将军……是冲司空大人而来?”陈登瞪大眼睛。
    “还望大人行个方便。”我微笑,不置可否。
    司空,三公之一,主要的职责是负责朝廷的民生基础建设,以前的名字是御史大夫。三公中的另外两个,一个是由丞相改过来的司徒,一个是太尉变成的司马。自古以来,三公地位相当,各司其职。
    但权力这玩意奇怪的很,说是说可以分割成很多官职,分配给不同的人相互配合,但军政经从来就不是泾渭分明的三个个体,权力越大,能决定影响的方面就越多。何况千百年来,三公的称谓和职司早已有了改变。
    如今这大汉王朝的司空是曹操,也是害死师父的罪魁祸首,连皇帝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他哪里仅仅是个区区司空,俨然已是在幕后摄政的无冕之王。
    “我是该称赞将军勇猛果敢?还是该蔑视地说,将军胆大妄为?”陈登停顿的筷子重新启动,他的眼睛,甚至没看向我一眼。“趁袁曹之争打司空大人的主意也就罢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元龙既已蒙圣上信任出任广陵太守,守土有责,又岂能容宵小放肆自由进出?”
    “那么,不知以大人之高见,到底谁是敌?谁,又是友呢?”我把玩手中的酒盏。“曹操自封司空,挟天子以令不臣,圣上在许昌就是一个被曹操随意摆布的傀儡,汉室的威光早已荡然无存,大人却如此心甘情愿为欺压天子之国贼镇守门户,是一片赤胆忠心,还是助纣为虐?”
    汉室名存实亡是不假,天下稍微有点眼珠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但这个牌子却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上一个胆敢公开反叛汉庭的诸侯的下场有目共睹,我想没有人愿意当下一个。
    与百姓们的意愿无关,只是不想给其他有同样野心的道貌岸然之辈,一个联合攻击自己的理由。
    陈登是一个聪明人,这些东西他要远比我看得透彻,这些坑他越看得明白,就越犹豫。
    趁着他迟疑该如何替自己辩白的当口,我趁胜追击道:“江东孙家世受国恩,从最初的孙坚老将军,还是传承到现在的主公孙翊,无一不是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如果陈大人肯从中助上一臂之力,作为匡扶汉室的忠臣,将来的前程,又岂会只是区区一个广陵太守?大人先是出谋划策,逼杀师父,为曹操夺得了徐州,后又镇守广陵,两次以区区数千守军打退孙权数万大军,现在不仍然还只是一个区区太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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