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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些话,由备站出来说就是,”刘备把我写的檄文收了起来,算是接受了。“但备没办法保证什么。”
“皇叔尽力去做便是,皇叔确实做不到的事,末将也不敢强求。不过……”我欲言又止,我当然从未指望过刘备站出来说几句话就能劝得浩周开城献降,或者让下邳马上就陷入暴乱。如果他有这种本事,那他还东奔西跑满天下乱窜什么?
“不过?”
“若是皇叔力所能及之事,还望皇叔不要推辞。”
不得不说的是,名声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哪怕是这么一个什么都早已崩坏掉的乱世,也有不少笨蛋渴求青史留名,盼望死后能继续活在短短的几行字里,接受后人膜拜。虽然我不是很懂这是为什么,但是我并不排斥他们的这种追求。
不然,我又该如何掌控我手下的各种文臣武将?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玄德何德何能,当得贤父子行此大礼!”刘备没等他们跪彻底就把这对父子扶起。虽然没有流下来,但我还是看见刘备的眼角似乎有些泪光。“没想到此生此世,玄德还能有此幸再见贤父子!”
啧,陈珪和陈登这两个家伙,看到我就如临大敌,现在刘备来了,马上就跪舔地像是两条等到了主人的狗。
“三位许久未见,想必是有很多话要说把?”我在这个时候插嘴。没错,我就是看见眼前的这幅故友久别重逢,只差没相拥而泣的温馨场面不爽,故意要搞坏气氛。“我已吩咐下人去准备酒席了,三位大可尽情叙旧。”
刘备能够在下邳立足两次,跟陈家的支持绝对脱不了干系,不知道是因为陈家看重刘备的品行,还是因为彼此私交,或是想以后凭此裂土分茅。如果后者的话那以结果论他们的算盘怕是打错了,就是因为没有在刘备袭杀车胄之后阻止刘备称霸徐州,甚至还有支持之意,所以即便陈登如此劳苦功高若此,到了今天曹操仍然只让他当一个广陵太守。
退出了软禁陈氏父子的房间,早已备好的酒菜如流水般送了进去。我没耐心听他们说过去的故事,于是很快我就转过了身子。
然后我被吓一跳。
“你……干嘛?”
贾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摇着黑色的羽扇笑眯眯看着我。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每当这货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都没有好事发生。
“将军羡慕吗?”贾诩笑道,我看见奸诈这个词语被彻底分割成了两个字,分别挂在贾诩的左右两个嘴角上。“费劲心思也没能收服的两个人,却轻易地臣服在了其他人甚至未发一语的笑容下,将军会觉得不爽也是理所应当。”
“羡慕个屁,说得好像我是没有忠心的部属似的。”我寒声道:“不过是没有更好选择下的缓兵之计而已。”
太守,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要管理的日常事务及其繁多:税收、诉讼、城建、治安等等等等,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甚至还要兼顾军职。所以太守这个要职,绝对不能挑选废材来担当。
但要当好一个太守,并不是只要做好上述事务就可以了。每个郡县的风土民情都不尽相同,越是符合当定民俗风情的施政策略,越是容易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凝聚当地民心。所以哪怕太守不一定要从当地人中挑选,也要尽量选择熟悉当地民情的人来担任。
问题是,虽说徐扬自古姻亲关系多,江东境内由徐州迁徙过来的家族并不少,但江东刚刚经历才过一波叛乱,局势本就不稳,自己就需要相当数量的人才。否则以刘晔之能,何至于要亲自在匡琦那个小城里坐镇?
所以当初当陈登自己提出他要徐州牧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心动,心动到我宁愿事后再做布置去防范陈登可能的背叛,也要赌上一赌陈登投诚的真假。
结果当然是我赌输了,现在只能希望,刘备能帮我把他劝回来。
“将军就不怕皇叔和陈太守自己另外还有达成别的协议?”贾诩笑道,他当然也看出来了。
“所以咱们得尽快解决曹操,把时间腾出来,”我没有回头去看那间已陷入了觥筹交错的屋子,而是凝神看着前方。“绝不能让陈登,把根稳稳当当地扎在徐州。”
当天我在开阳对刘备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要借用“刘备”这个人的名声与身份,以弥补我这个区区中郎将的身份局限;第二,就是要借用效力于刘备帐下,那与他流浪落魄的弱兵完全不相符的,勇猛强将。
虽说是广陵郡最大的府邸,但陈府毕竟只是私人的邸宅,能容纳百八十人就已经是了不起了,真正在战场上拼命打仗的两万弟兄却没办法一起跟来,还是驻扎在位于角落里的军营里。
此时军营的演武场内黄沙漫天,刀枪交击之声不绝于耳。这样的场面在演武场内其实并不少见,在没有战事的时候,演习训练就是军队保持战斗力的惯用方式之一,只是比起真正非死即生的战场,演武少了一些血腥与残暴,多了一些绚烂和套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都是生死相随的兄弟,不可能真的要把对方砍到死为止。
是以演武的时候甚少会看到真刀真枪,取而代之的是坚固沉重的木制兵器,就连最危险的空中利箭,也被削去了致命的箭头。
死是死不了,被击中也是有够痛。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怎么样?”我问,看着点将台下正用木制刀枪对砍的弟兄们。
“真不愧是将军亲手调教出来的‘飞将骑’,果然骑术精湛、攻守有度,若是将来能收到足够的军马,这天底下只怕又要多一支可怕的精锐骑兵了!”
“……当真?”
“绝无虚言!”
“行了赵子龙,我叫你来看‘飞将骑’可不是为了要听你阿谀奉承的。”我斜眼鄙视赵云。是因为跟在刘备身边太久了么?他说话的语气总是恭谨,却又带着点淡淡的疏离。“当年‘白马将军’不仅麾下精骑冠绝河北,身边亲卫‘白马义从’同样也是骑射双绝。要是你敢说出这支完全是半路出家只训练了不到一年的五百轻骑可以和那样的骑兵相提并论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替公孙将军揍你了。”
“……”那点小心思被我一语戳穿,赵云明显汗了一把。论脸皮厚,他可比他主子差远了。“将军知道?”
“以前听师父说过。”师父的第一个义父丁原也在河北曾当过并州刺史,公孙瓒的辉煌事迹可没少听闻见识。
跟刘备借用他手下的猛将打仗我当然是早有预谋,但带赵云来看“飞将骑”却是心血来潮。他曾经待过的“白马义从”同样是轻骑兵,而且完成度可不是“飞将骑”能够同日而语的,玩骑兵,他可比太史慈专业多了。况且太史慈马上就要借调给刘备去汝南了,“飞将骑”可不能没人带。
我想为这支“飞将骑”注入点别的东西。
“可是……这毕竟的贵军的内务,”赵云显然也是看出了我也没想掩饰的心思,所以他明显有些迟疑。“子龙毕竟只是客将,不敢置喙。”
“客什么将?我们现在可是友军!知道什么是友军吗?就是说我们这两支军队现在虽然名义上各为其主,但相互之间的关系却要亲密得像挚友!朋友若有难,另一方自会倾力相助,为其两肋插刀,所以帮助我军提升实力也就是帮助你们自己知道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迂腐!”我振振有词说了一堆,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了。“而且你以为我会真的把‘飞将骑’完全交给你吗?你还没向我证明你有这个资格呢!”
赵云的嘴角正在僵硬抽搐着,大概他跟过的公孙瓒和刘备没有像我这么不加任何掩饰地流氓过。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在点将台上随便点了一支长枪,看着我说:“那……走两招?”
“走。”我也随便点了一支真的钢枪。毕竟只是切磋,我也没欺负人用惯用的方天画戟。
这个赵云还是挺聪明的,看来他也知道我这个“只是切磋”要求就算是拿到刘备面前说也推脱不了,于是干脆应允。
主将要亲自下场,底下的兵卒当然得弹开清场。向随便一个弟兄借了匹马,然后我看见赵云已经骑上了一匹白马,在对面准备就绪。
白马、银枪、强弓、轻甲,为赵云本就有些清秀的脸庞增添一种文武双全的英气。跟伯符强壮的健美不同,看到赵云的这幅模样,第一眼闯入脑海中的词语是俊逸,仿佛他不是一个在地狱的战场嗜杀狂屠的修罗,而是一只出尘不染的云中仙鹤。
“苍天无极——”我的右臂蓄力,像赵云这种文弱地甚至有些娘气的类型,我是最讨厌的。
冲出!
“星刺!”两匹马迅速接近,我手中的钢枪率先从半空中快速连环刺出。
江东的兵器都是同一制式的,两只长枪的长度都一样。赵云身形一侧马缰一放闪过了我的枪头,随即一点星芒自下而上突然间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了出来,刁钻得像是蜿蜒爬行的毒蛇。
这货的马术,恐怕还在我之上!
但,他还是太天真了。
“连·星刺!”现在收手格挡已来不及,我的瞳孔一凝,手中钢枪微微回缩,瞄准赵云的脑袋快速刺了下去!
他仍然可以废掉我的手臂,但代价是他的大好头颅。
“围魏救赵。”赵云点点头,这个显然并不划算的买卖他根本不接受,只见他手腕一抖,挽过一朵枪花伸了过来,堪堪架住了我的长枪。
两匹马一错而过,初回合的试探中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我回过头打算侦查一下赵云的方位酝酿下一波攻势,然后就看见一根长枪高高飞在了半空之中。
……把枪扔在半空中做啥?
我还没来得及向下看,答案就以一股疾风的形式,猛地朝我扑面飞来。
“当然是……”赵云左手执弓,弦上箭已空。“为了放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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