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土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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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吧！”安东尼奥对下属命令。他自己则唤出随身终端，拨通了视频通信。一个冷峻的青年面孔出现在3D投影中，是艾斯，大棒安保的创始人。他竟要亲眼目睹对潘的惩戒过程。
    潘左侧那个气质阴郁的男人打开了工具包，从里面取出一排叫不上名字的刑具。潘可以从形状上大致判断它们的用途。他绷紧身躯，攥紧双拳，不想把指头暴露给他。
    院长看到了潘的反应，他轻蔑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截掉你的小指？那就大错特错的！要达到惩戒作用不戳到痛处怎么成？你不是想成为机械师嘛？那你应该很清楚对于机械师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潘惊恐地睁大了眼镜，进入房间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真正惧怕的表情。
    院长似乎很享受这个反应，他将手搭在潘的左手上：“我听说，很多知名机械师都给自己的双手签下了巨额保单。像血腥艾莉，她的双手可是价值一千万乐土币。你这双小手丝毫不比那老太婆逊色。真是可惜了。我会让比利砍下你的双腕，再抽走你的手筋，然后在伤口上烙上一层金水。这样一来，那双巧手就再也长不回来了。”
    院长用最愉悦的声音讲述着最惨无人道的恶行。他将右手搭在耳边，装出留心倾听的神态：“什么？快到团聚日了。唉，我怎么忘了这茬呢？不过，小潘你那么顽皮，溜出去玩耍一周都没回来，想必也不足为奇吧？说不定在外面遇见个通缉榜上的暴徒，从此陷入长眠也说不定。MGC肯定是会全力寻找的，为了找回‘英雄少年’，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人力物力。这样的话……就算找不回来也没人会指责吧？”
    潘在处刑椅上拼命挣扎，他竭力摇晃着身子。椅脚在身下刮擦着地面，发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响声。他的反抗让院长的眼神更加扭曲，后者胸口剧烈起伏，向下属打出手势。两个壮汉抓住将处刑椅牢牢固定在原地，其中一人狠狠在潘后背锤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阴郁男子戴上手套和口罩，在潘嘴里塞下一个器物，防止他在剧痛下咬断舌头。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人拿起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艾斯。3D投影中，艾斯手掌如刀，向前一斩。
    安东尼奥换上了一副慈爱的表情，一只手抚着潘的头顶，就像虔诚的神父在接受信徒的忏悔。
    “怕了吧？怕就哭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咱们MGC条件简陋，可没有电子麻药什么的给你减轻痛苦。疼你就喊出来，你不喊，我们拿什么来取乐呢？”他在胸前装模作样地划下十字，然后退后一步。
    阴郁男子握着砍刀朝潘走来，他用刀刃在潘的手腕上比划着，期望听到少年的哀求或是哭泣。但什么也没发生。这人抬头，诧异地对上少年平静的眼神。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蚁群爬过枯枝败叶的声音。
    下一刻，一条漆黑的尖锥刺穿了通风管道。像一只黑色的荆棘瞬间划过两米距离，那致命的锋芒从这人的天灵盖刺入，贯穿了他的头骨和大脑，又从他的左耳刺出。
    “哐啷—”砍刀脱手，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轻吟。阴郁男子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他转动着眼珠，却看不清贯穿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鲜血顺着那黑色尖锥滴落，直到那尖锥倏然收回，这人才发出一声呜咽，跌落地面。
    安东尼奥院长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抓起一把刀具，合身向潘扑来。刀具在他手中十分灵活，直向潘的心脏扎下。三位下属看到了院长的反应，纷纷伸手摸向口袋，想要掏枪。
    只是彼得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四根漆黑的蛛腿刺穿了通风管道的金属外壳，分成四个方向分别刺向了房间里的目标。那蛛腿刺出的速度丝毫不弱于子弹出膛，在四人来不及动作之前已经跨越了五米距离将他们一一钉在原地。安东尼奥院长的脖子给蛛腿刺穿，仍想挣扎着讲话，只是他的喉咙中冒出汩汩鲜血，他像溺水者吐出最后一口气泡，不甘倒地。
    潘的心念一转，彼得收到信号，卸掉通风口的百叶跳进房间。它很快爬到处刑椅上，锋利的蛛腿连续划落。将捆缚潘的铁链一一斩断。
    潘在一周前就完成了对彼得的改造。得益于父亲推荐的论文，潘将彼得的腿部主材替换为可伸缩的导电高分子材料。这种材料的特性与荆棘女王—凯瑟琳的那对链刃如出一辙，在电讯号下可以随意伸展，而且坚硬无匹。
    彼得的战斗力因此得到了大幅提升。鉴于苏彻的提醒，潘在这段时间提升了危机意识，他没有按照野火角斗场的要求定制彼得的性能，而是将它改造成一台杀人机器。按照潘的估计，彼得目前的战力应该超越了一般的绿级神念师，本来他还想找苏彻切磋一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潘从高脚椅上跳下，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体，这五人很快就会回归养魂舱。院长的通讯器里，艾斯的身影已经消失，他很快会派出下属来追杀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潘最后看了眼院长：“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我一直都很有种。”
    与彼得一起仓皇地逃出MGC，一路上拦路的武装人员都被彼得钉死在原地。他们就像一对阴影杀手，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血泊。卢克管教是第一个引颈受戮的人—他本来得意地守在办公室外，等待着潘被抬出来的场面。当潘打开门时，他的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颗凤梨。没有等他闭嘴，彼得的蛛腿已经刺穿他的口腔，从后脑刺出，将他钉在墙上。
    潘不去管身后小伙伴们投来的惊异目光。刚跑出MGC大门，他就让彼得爬上自己的后背。彼得的两对蛛腿环上了潘的臂膀和腰肢，将他牢牢固定，凭空提起。它的另外两对蛛腿立即伸长，在瞬间暴涨到四米长短。之后，这只极度不协调的蜘蛛顺着建筑墙面向上攀爬，在高楼大厦之间来回跳跃，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一口气奔出了五公里，潘才找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停下来。彼得的移动方式迅捷无比，但被它带着奔跑却是十分糟糕的体验。他的腰上给勒出了一条淤青，腋窝也火辣辣地疼。这时候，少年的情绪才从木然中回归。
    “我杀人了！杀人了，杀了……”一股恶心感从胃里升腾，很快经过食道堵在咽喉。潘趴在地上，吐得撕心裂肺。许久之后，他才虚脱着从地上爬起。
    此时还是上午，阳光从头顶洒落，经过墙面玻璃的反射，照在身上很有些灼热。但潘却感觉不到温暖，占据他的是刺骨的寒冷。
    “现在该怎么办？大棒安保和关爱集团都不会放过我，彼得在那些蓝级神念师面前仍然不堪一击，我该逃到哪里？”
    慌乱之中，潘想起了苏彻对自己说过的话。“你最好提高警惕，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动，就赶紧跑路。恩……如果走投无路，就来找我。总之，你现在很危险。”这是两人讨论匿名邮件风波时，苏彻对潘讲过的话。得益于苏彻的提醒，潘今天才能侥幸逃脱，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苏彻的通讯号。
    “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来不及了！潘给苏彻留下一段语音，让彼得重新提起自己。
    必须尽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