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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很久没在公共媒体中露面的“铁老大”和“还债”联系在了一起,继2011年10月31日低调支付中国南车60亿、中国北车45亿元欠款之后,11月8日,铁道部再次归还“两车”233亿元的债务。铁道部的消息人士称,预计年底前,中国南北车的欠款将全部归还到位。对于上半年资产负债率高达的铁道部来说,突然资金回暖,似乎印证了此前包括新华社在内的多家媒体的报道,称铁道部将获超过2000亿元的融资支持。但在业内人士看来,即使融资消息属实,也依然是杯水车薪。
被套牢的铁道部
到2010年,铁道部门开工的高铁项目所需要的资金就已经达到2.4万亿。也就是说,你明明只有1.2万亿的预算,竟然敢开工这么多?资金不足怎么办?借呗!这就是一切问题的开始。
(嘉宾介绍:闫肖锋,《新周刊》总主笔)
王牧笛:郎教授、肖锋兄,咱们有日子没聊铁道部门了,这个部门一直不甘于寂寞,最近一段时间,通过高调的融资和痛快的还钱,再度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咱们先来看一个短片。
本月,很久没在公共媒体露面的“铁老大”和“还债”联系在了一起,继2011年10月31日低调支付中国南车60亿、中国北车45亿元欠款之后,11月8日,铁道部再次归还“两车”233亿元的债务。铁道部的消息人士称,预计年底前,中国南北车的欠款将全部归还到位。对于上半年资产负债率高达的铁道部来说,突然资金回暖,似乎印证了此前包括新华社在内的多家媒体的报道,称铁道部将获得超过2000亿元的融资支持。但在业内人士看来,即使融资消息属实,也依然是杯水车薪。
王牧笛:我要先给教授和肖锋兄读三篇报道。第一篇是来自《21世纪经济报道》:“数位铁路系统人士证实,当前除了拉萨到日喀则等特殊线路,包括高铁在内的大部分铁路在建项目,全面处于缓建的半停工状态。”第二篇报道来自《华尔街日报》,一家铁路营建商的高管说:“铁路建设单位被迫暂停一万多公里的铁路建设,原因是国家收紧货币政策,以及今年7月份那场造成多人伤亡的动车追尾事故,导致建设资金短缺。”第三篇来自《经济观察报》:“铁路建设现在面临很大的资金压力,据铁路系统人士初步估算,大概需要1万亿的资金,但截至目前,铁道部已经敲定的融资是2000亿,意味着缺口8000亿。”三篇报道之后,我要请教教授一个问题,铁道部现金流的危机,和当下如此庞大的债务恶性循环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郎咸平:这是从2008年年底开始,中央推出的4万亿投资中,铁路部门拿到1.2万亿,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晓得,做投资应该有点周转资金,一般来讲,你首先拿钱投个项目,等它有了回报预期,有了现金流之后再投第二个项目。你会不会拿1.2万亿让所有项目同时开工?不会吧!但是,按照我们的数据显示,到2010年,铁道部门开工的高铁项目所需要的资金就已经达到2.4万亿。也就是说,你明明只有1.2万亿的预算,竟然敢开工这么多?资金不足怎么办?借呗!这就是一切问题的开始。所以为什么缺口这么大?因为借不到了,借不到什么结果呢?结果非常严重。整个铁道部门的应付账款,我们最保守估计在2500亿,另外它还有4个最大客户,中国南车、中国北车、铁建和中铁,半年发不出工资,中铁今年上半年应收账款309亿,到了第三季度变成961亿元,都是铁道部门欠的钱。铁道部门被完全套牢,一切都来源于什么?就来源于这种“大跃进”式的思路。
王牧笛:以前我们叫筹钱,筹款的“筹”,现在也叫愁钱,犯愁的“愁”。
郎咸平:而且我个人绝对反对政府做任何形式的担保。为什么?我不希望透过这个事件,再把老百姓套牢了,我们老百姓交的税都是血汗钱。至于铁路部门,我认为它有几个方法可以自己解决问题。第一个,你铁路沿线这么多商铺,比如说餐厅、酒店、物流等,你都可以卖掉。我们算了一下,这个资产有上万亿,你把它们卖掉好不好?还有,铁路部门的货运,我们以运煤为例,这个货运的价格不是市场价格,定价比较低,你可以按市场价把定价抬高,这个收益也是很大的一块。第三个,你将你的铁路资产慢慢注入上市公司,让你的财务更透明,而你可以透过退出获得资金。我们的希望是你自己来解决自己的问题,不要让老百姓来为你埋单,也不要政府为你埋单。
闫肖锋:铁道部大刀阔斧地发展高铁,实际上是要把原来的绿皮慢车都取消掉,然后把所有的车次都改成快线。同样的路程,原来花一百多块钱就可以了,现在要两三百块钱。
郎咸平:我跟你讲,我上次坐车从南京到上海,服务员跟我聊天说郎教授,最近很多农民工上我们的车,我们都不忍心罚他们的款。为什么?不让他们买绿皮火车,好可怜哦,背个担子。你看,结果就是这样的,农民工也被套牢了。
闫肖锋:所以又回到我们以前节目里说的proper technology,就是“适当的技术”。教授也经常提到,一定要发展适当的技术。另外一个就是制造业,现在有一个新的说法,说未来20年,我们国家经济命脉的基础还是制造业。
郎咸平:一定的。
闫肖锋:说不定还就是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这就是“适当的技术”。高铁也是一样的,实际上高铁最终服务的大众,还是那些中低收入的阶层,坐不起飞机的人,你现在把高铁搞得那么高档,又是包间,又是什么的,去跟飞机看齐,有什么必要呢?
王牧笛:其实这些事情我们在“郎眼”中屡次谈到过,所以悲哀就在于说,如果一个新闻评论节目变成一个新闻预测节目,这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郎咸平:我们预测还挺准的。
王牧笛:其实,说到这种适当的发展方式,现在有个关键词叫“你被套牢了吗”,等于是这样一种快节奏、快生活、高技术的所谓的创新,或者叫跑步前进,是这样的一种方式套牢了大众。
闫肖锋:我们被一种快速发展的模式套牢了。
王牧笛:之前上海世博会的主题叫“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你会发现各个国家的展馆都在展示某种“慢生活”的状态。比如说去西班牙馆,它是用那种藤条遮阳;比如说去国家电网馆,它是那种叫“穿堂风”,仅仅依靠于自然力。你会发现,这种传统的生活方式,反而是比较有品质的。
闫肖锋:所以高铁追尾事件以后,实际上就意味着我们要从一个快中国转向一个慢中国。经济发展要放缓,我们原来那种好高骛远的目标要调低下来,然后用这个慢下来的时间来干什么呢?来调整。
郎咸平:对,干吗要慢呢?事缓则圆。你慢慢做的话,是精益求精,追求卓越,一步一个脚印,我们现在最缺乏、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良好的品德,什么都浮躁得不得了,这个什么第一,那个什么第一,我看着就烦得不得了,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一种沉稳、冷静、淡定的心态。
王牧笛:我们特别喜欢什么什么之最,比如那个《吉尼斯世界纪录》里面,大部分是中国人创造的。我们特别喜欢这个“最”,而这个“最”又体现在比如说铁路投资方面,最近一些原材料价格,包括钢材和铜的价格上,这些都有突出的体现。这个晴雨表的变化,也体现出企业被套牢的一种局面。
郎咸平:就是,我们就以铜价为例吧,本来铜价是25000块/吨,后来要搞高铁对不对?2008年大概投入1.2万亿搞高铁,这个时候铜价开始涨了,一直涨到2010年年底,达到69000块/吨,于是很多供货商开始抢购铜,到2011年2月份达到最高点74900块/吨,为什么?因为“十二五”规划说,还要计划再投入3.5万亿铁路资金,当然目前是不可能了,不过当时是这么讲的,因此铜价一路飙涨,这种歪风一直到了7月23号,就是动车追尾事件之后,好像开始跌了,跌到6万多块钱。结果很多人以为说,是不是因为动车追尾事件而造成了下跌?这些人都想错了,实际上,之前每个月铁路投资有上千亿,但是从6月份开始只有500亿不到了。
王牧笛:国家已经开始调整战略了。
郎咸平:对,所以炒铜的人这个时候退出还来得及。可是我竟然发现,虽然我很不想用“阴谋论”这几个字来谈,不过我给各位朋友念一段话,《金融时报》说:“中国买家借铜价回落之机大举买进,中国企业投资者正在加大对铜等大宗产品的购买力度,体现他们对全球经济的信心。”这非常有意思,8月10号到9月10号这一个月之内,铜价在67000块/吨左右,而《金融时报》这个消息一出来之后呢,更多人开始买进。9月份之后,铁路全面停工,铜价“哗”地跌到52000块/吨。
闫肖锋:中国是个大庄家。
王牧笛:无数人被套牢,潮水一退无数人在“裸泳”。
郎咸平:对,现在大概是58000块/吨左右。
被套牢的保障房
目前的1000万套保障房中,三分之一是结构封顶,三分之一只建了地基,还有三分之一叫挖坑待建。
王牧笛:现在套牢企业的,不光是这种大范围的铁路建设以及现在这种停工待建的局面,还有保障房。前两天的消息,住建部的副部长接受媒体采访,明确表态说目前的1000万套保障房中,三分之一是结构封顶,三分之一只建了地基,还有三分之一叫挖坑待建。
郎咸平:为什么?四个字——经费不足。到最后怎么样?他们把什么动迁房、国有企业给员工分的福利房也算在里面了,甚至有的地方把比较偏远地区的商品房也给你算在里面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王牧笛:这个逻辑跟我们说的铁路建设的逻辑是一样的,开始是大面积铺开,后来发现停工待建,又有无数的企业被套牢。而且刚才说到铁路建设跟铜的关联,保障房跟钢也有一些关联,通过钢价的变化也能看出这种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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