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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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平静的驿馆之中，呼延濂一脚踹翻了自己面前的几案，面上的神情无比的愤怒。
    已经三天了，自己怎么说也是朝廷御封的廷尉使，呼延家的嫡系子弟，更是北境都督呼延庭的独子，拜会他阳郡太守尉迟德十次，竟然全部拒见。
    “他尉迟德以为他是什么，在这阳郡已经没王法了吗？啊？”
    暴怒的呼延濂抓起散落的茶杯书册，狠狠的扔向一旁。
    “大人息怒！”
    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站在角落，瘦弱的身板有些撑不起衣裳，谄媚的脸上说不出的奸诈。
    “尉迟德怎么说也是阳郡太守，一方诸侯。更何况，尉迟德是公爵，大人是勋爵。这爵位上还有着差距呢。”
    “公爵？公爵怎么了，我爷爷也是公爵，我父亲还是侯爵，他尉迟德牛什么。论爵位，呼延家和尉迟家都是公爵世家，论官职，我父亲身为北境都督统辖北三州所有军务，等同于王爵的待遇。又有哪里比不上他尉迟德。再说了，我呼延濂身为廷尉使，代表朝廷，他尉迟德这番折辱我，根本就没把朝廷放在眼里，看我不向陛下参他一本。”
    呼延濂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踹翻了身侧的花架，登时啼哩哗啦的响个不停。
    那黑衣中年人一脸苦笑，他是太史家派来和呼延濂联络的，只不过看呼延濂此时的状态，也绝对谈不出什么。
    “报！”
    一名火牛骑兵在驿馆的房间外敲了敲门，高声禀报。
    “报什么报，给本官滚！”
    呼延濂心情不好，根本就是怒火中烧，这名骑兵现在来烦他，显然是没什么脑子。
    只不过，那名火牛骑兵虽说被呼延濂骂的脑门冒汗，但还是坚持着说道：“公子，鲜郡急报，都督有信呈给公子。”
    咔！
    房间的门被呼延濂一把拉开，那名报信的火牛骑兵愕然的看着两眼通红的少主，有些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呼延濂有些烦躁的吸着气，吼道：“愣着干嘛，信！信呢？”
    “啊？”
    火牛骑兵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到公子几欲择人而噬的恐怖目光，立马清醒过来，连忙将怀里一封火漆的密信递到了呼延濂手中。
    呼延濂一把扣上了房间的门，一边在房间里踱着步，一边拆开了那封密信。
    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呼延濂突然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那抓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
    “大人？”
    黑袍中年人试探的叫了一声，却见到呼延濂猛地转头，一双通红的眼眸死死地盯在了他的身上。
    “开战了！”
    呼延濂喃喃着，神情有些木然，似乎是有什么突发的事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维，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呼延濂不断的在心底重复着相同的话，企图平复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心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延濂闭上了眼睛。
    信是父亲呼延庭亲手写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假消息或骗局之类的顾虑。
    乾州毕竟是乾州世家的地盘，相信用不了多久，类似的消息就会摆在各大世家家主的案台上。
    “父亲在鲜郡动手了，以鲜郡太守克扣军饷，并以此暗蓄甲兵为由，凭北境都督印信，调集了长城守夜人军团，将万俟世家拿下了。郡治鲜城也被父亲接管，鲜郡太守万俟阳在鲜城刑场，明正典刑。”
    “什么！？”
    黑袍中年人听着呼延濂平静的话语，面色大变。
    这！
    这是对乾州世家，甚至是北境所有世家的公然宣战！
    作为太史世家的一员，这位黑袍中年人深深的明白，北境都督呼延庭如此作为，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那必然是整个乾州世家的反扑。
    甚至，为此发动一场战争，也在所不惜。
    更疯狂的是，呼延庭调集了守卫北境长城的守夜人军团之后，再加上一旦动员起来足以迅速扩充为数万人的火牛狂骑，已经有了对抗整个乾州的军事实力。
    难怪这位北境都督刚来乾州就去巡视长城，在阳郡上任不久又去巡视长城。
    震慑蛮族是假，劝服守夜人军团支持他才是真。
    至于他在阳城和阳郡太守尉迟德东拉西扯的争权夺利，现在看来都是障眼法，这位出色的演员骗过了所有世家，让人把目光落在了阳郡，却默默地在鲜郡动手。
    只是，这样一来，被羞辱和刺激到的乾州世家，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比如说，刺杀呼延濂？
    呼延濂现在整个人都混乱了，从信上看，万俟世家被控制，万俟阳被斩都是自己遇刺之前的事情。尽管父亲接管鲜郡以后已经全力封锁消息了，可难保有信息泄露出来。
    再联系到阳郡太守尉迟德那诡异的态度。
    这场刺杀，会不会是乾州世家策划的？
    呼延濂摇了摇头，没道理。若是出于报复心理，那还说得过去，但从大局来看，把自己控制起来显然要比杀了自己来刺激父亲更加明智一些。
    巧合？
    等等，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大人！”
    那黑袍中年人显然也从之前的震惊中缓过来了，眉头紧皱，然后开口道：“这件事牵扯太大了，我需要马上回玑城告知家主。不过大人放心，无论都督做出什么选择，我玑郡太史家都全力支持！”
    呼延濂松了口气，点头道：“辛苦了，恕不远送。”
    直到黑袍人走后，呼延濂才将那封密信重新整理好放入怀里。
    乾州九郡，鲜郡已经被父亲接管了，玑郡也算是倒向了父亲。九占其二，还是差了太多，更何况，对于这个突发事件，朝廷的态度会是什么样子的。
    恐怕在神武皇帝陛下眼中，还盼望着北境乱起来，若是父亲能和乾州世家打上一仗，这位千古一帝或许会抬着龙椅坐在一旁观看，甚至鼓励支持都大有可能。
    北境的力量削弱了，他才有机会。
    “糟了，只顾着分析局势去了，坏大事了。”
    呼延濂一把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