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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皇帝死了,三品以上的命妇都要在宫中戴孝哭丧,三品以下的在家守孝。
守孝期间不能成亲,不能大摆酒席,不能行夫妻之礼,否则都是重罪。
慕青璃虽然一直对外称病,但守孝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一句“病着”就能带过的,别说她藏着有孕的消息不让人知道,就是怀孕的事儿真爆出来,该去还是要去。
她也不是第一个有孕却要去守孝的女子,宫妃、命妇,有多少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子都因为在国丧期间太过劳累落了胎。
“先别想这么多了,反正今日是铁定去不了的,不如放宽心看着吧。”慕青璃将目光放的很远,“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这么冷的天,墨凤祈可别是也要在外面跪着守孝,她会心疼死的。
慕青璃这么想着,心思已经飞了好远。
……
皇宫中。
墨凤祈心思一悸,左手忽然捂住胸口。
颜十一眼角看见他这动作,微微转头询问似的看向他,墨凤祈摇了摇头。
就是一刹那有些担心慕青璃,她昨晚一直没睡,也不知今天身体如何。
墨凤祈这一回过神,周遭怒吼的声音再次闯入他的耳畔,他将目光重新投入场中,看着站在中间的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总之,你这是藐视圣上的旨意”那老者气的不行,面色涨的通红,“太子是陛下钦定,此时登基是名正言顺的,尔等作为臣子这时候不想着稳固超纲,襄助储君登基,竟然意乱国本,其心可诛!”
老者年纪虽大,这段话却说的铿锵有力,说完之后站在原地喘息好久,底下则是议论纷纷。
离他不远处还做了些人,在他说话期间都冷眼看着,那敌意隔得老远都能看见。
颜十一看着手指敲打的轮椅,在这片吵闹声中不为所动,心中却是冷笑。
皇帝昨天夜里薨逝,消息来得突然,几乎所有的重臣都是连夜前往皇宫,他也不例外。
入宫之后先是走了一遍流程,因为皇帝去的突然,宫中手忙脚乱的一片,颜十一等人也忙着筹措太子的登基大典,总之就是一片混乱。
然而突然之间,就有几个大臣联名上奏,说太子继位不合常理,商谈要将废太子重立事宜。
这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前段时间换太子的举动雷厉风行,打了许多人一个措手不及,前太子党都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就被撸了,一时间心丧若死,皇帝眼下死了,又让他们看见了曙光。
前太子是皇后嫡出,又是长子,从嫡从长都应该是他继承皇位,这些人死死抓着这点不放,硬说新太子继位的圣旨是皇帝病入膏肓时下达的,算不得数。
果真,方才支持新太子的林夫子刚说完话,前太子党,也是门下侍中杜大人就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说道:“林夫子口口声声说我们这般是违背了陛下圣旨,可我大楚祖训一直有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一点您可要否认”
林夫子说不出话来,这正是太子目前最大的软肋,就算有了皇帝力保,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杜大人瞧他这般,脸上的笑意更深:“正是有了这规矩,大楚百年来才未在大统上出过乱子,历代帝王励精图治,打造了如今的盛世,不像大晋那般在大统上乱成一团,照在下说,这一点才是我保大楚江山稳固的根本所在!”
“再说太子乃我一国之本,就算是陛下也没有私自废黜的权利,若是太子有什么大的过失,要交由刑部处理,证据确凿之下定了罪,与满朝文武面前列举太子不贤的罪状,如此才能废黜——请问林夫子,我以上所述,哪一点做到了?”
林夫子气的颤抖,却无法在这一点上相反驳。
皇帝十多年来一直在暗中部署,暗中给太子积蓄力量,这林夫子也是其中之一。
按照他们这些智囊团的构想,太子只要稳定接手,让陛下慢慢放权到他手中,同时太子积极拉拢朝臣,尤其是前太子党,能收拢的收拢,收拢不了的就贬谪,想办法将话语权慢慢拉到自己这边。
按照他的构想,要不了几个月太子就能坐稳这个位置,哪知意外就这么快,皇帝将太子立了几天就死了,留下如此一个烂摊子。
场面上的气氛胶着起来。
“可见陛下生前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皇后党和前太子党真的贼心不死,而且后势要比太子大,毕竟皇后的娘家在那儿摆着。”颜十一瞅着场中央那几个带着倨傲神色的文臣武将,瞥了瞥嘴,“不幸中的万幸,陛下早了几天将新太子立了,不然照着眼下的情况,有诏书都未必有用。”
这些人对皇权的争夺简直丧心病狂,平日里一个个装的士大夫模样尽被撕裂开,都对着利益露出狰狞的嘴脸。
简直是一场闹剧。
墨凤祈没有说话,眼底平静如故。
就在此时,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二人身后道:“两位世子,请跟小的来。”
一回头就看见个面生的小太监,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瞧着颇为机灵。
颜十一和墨凤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带路。”
这时候能跑来找他俩的,想也知道是谁。
小太监推过颜十一的轮椅,尽量不惹人注意的从人群后面绕了过去,走出大殿。
一瞬间空气的清新起来。
“我说怎么越呆越头晕,原来是屋里的空气太浑浊了。”颜十一无奈的摁了摁自己太阳穴。
不过皇宫外面,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一圈儿缟素。
铺天盖地的白,昭示这一个帝王的陨落——可是除了这些,又有哪些痕迹证明他的离去呢?
大臣们勾心斗角,宫妃们哭的惊天动地,却是在哭自己后半生的命运,宫女太监们更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聪明些的已经选择了站队。
帝王一场,握有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自己落幕时也这般潦草,简直是讽刺。
颜十一想着,已经被小太监推到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宫殿旁,周遭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小太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大门立刻从里面打开,出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抬了颜十一的轮椅进屋。
墨凤祈跟在后面走进去,不出意外的在书桌后面看见太子的身影。
太子和昨儿比起来憔悴不少,仿佛一夜之间更加成熟,眼底却是多重情绪揉搓在一起的复杂。
“你们怎的还有闲情逸致去听那几个老顽固打嘴仗!”太子见着墨凤祈和颜十一进来,胸口的火气再压抑不住。
颜十一知道他是在气头上,收了唇角嬉笑的神色,认真的看向太子:“殿下,除了何事?”
若只是因为前太子,太子还不至于这般。
太子深吸一口气,拳头攥的紧紧的,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先帝是被人害死的!”
墨凤祈听见这个消息,说不出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其实父皇的病从年前就很严重了,是一直被太医用重药压着才没有显现,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太子越说越激动,在屋里来回踱步,“不过那药都是有风险的,对父皇身体本身就是伤害,而且积压久了会在身体里形成毒素,一触即发。”
“太医一早就说过,父皇身体中的毒积压的够多,只需一点点引子就会发作,我们自然也小心再小心,可还是着了道!”
太子说着,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桌子被一拳砸的粉碎,可见怒火之大。
颜十一不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不由问道:“殿下,那你所说的引子是什么?”
“麝香!”太子说的咬牙切齿,“昨晚太医悄悄跟我说,症状正表示,父皇是染了麝香才会暴毙的,昨儿有人动了手脚!”
他知道这消息之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太子,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对方竟然率先逼宫。
墨凤祈听见太子如此说,脑海中也想着谁会谋害皇帝,却不知皇帝的死,就是因为自己。
昨儿傅心瑶为了谋害慕青璃肚子里的孩子,在逍王妃屋里弄来很多麝香却用梅花盖住,墨凤祈为了找逍王妃的那个金饰在屋里待了许久,衣服上全是麝香。
皇帝的宫殿里碳火燃的旺盛,再加上不够气,两人就是一说话的功夫,入了皇帝鼻子里的麝香就足以让他致命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阴错阳差,从傅心瑶到墨凤祈都不知道,太子也为料到如此巧合,都没往墨凤祈身上想。
“那殿下现在打算如何,是反击回去么?”颜十一问道。
“不错!”太子冷冽道,“若真是他谋害了父皇,我必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当然前提是解决了眼下的问题,自己能顺利继位。
那些人说的有理有据,大楚的皇位的确一直都秉承规矩,有嫡出就必须立嫡,不像大晋那样有能者居之。
自己确实是百年来第一个在有嫡子情况下还被立为太子的。
太子想到此处就止不住的焦躁,眼角一扫发现墨凤祈和颜十一都神色淡淡,便走到他二人面前,仔细打量着眯了眼睛:“说,你们有什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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