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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虎”呼里昂再次默念主人的名字,一如六年前那个衣不蔽体的蒙古乞丐坐在明亮干净的大堂中央热泪盈眶的大吞咽着香甜的粥饭时一样。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名字,却像是一束阳光贯过身体的温暖有力。
六年前,他是因为避乱兽人大军而背井离乡的蒙古乞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受着那些明国人不算鄙视却不免有些异样的注视,惶惶不可终日。
六年后,他却能穿着崭新的衣裳,骑着上好的晋北烈马,喝的是一个银毫一壶的美酒,吃的是八菜一汤管饱。他有了不算真心却可以大碗喝酒的朋友,有了不算很大却绝对能遮风挡雨的居所。前几日,主母还看他年纪不小了,打算托人给他办个大明民籍,再找个会持家的媳妇,让他彻底安定下来。
他当然明白刘虎不算什么好人,强买强卖,出千捣鬼,坑蒙拐骗,杀人放火……几乎大明律上所有的罪行他都犯过,真正上了公堂有十个头都不够官老爷砍的。
但那又如何?呼里昂脸上的苦涩尽消,眼中又燃起熊熊烈焰,他是我的主人,我的救命恩人啊!他是好是坏与我何干?我的命早在六年前就卖给他了。我说过,我将听——他的——令而行啊!
他一把甩开在自己前面忙着捡钱的赌客,再不顾身后的一片狼籍,直奔刚刚引发混乱的赌桌而去,攥着铁棍的手青筋暴起。敢害我的主人,你们都得死在这儿!给我主人一个交待!
混在人群中的梁槐和关宁对视一眼,脸上都抑制不住的喜色,成了!
梁槐率先发动,一个箭步窜出人群,匕首呼啸着迎面而去,带起一道闪亮的银光。呼里昂打斗经验相当丰富,并不停步,手中的铁棍向上一挡,左拳便如檑炮一样轰向了梁槐的胸口。
这时关宁从他左手边大步抢了出来,短小的带棱铁锤从宽大的袖口处滑下,一铁锤便砸向了呼里昂的胸口。呼里昂是也大惊,百忙之间将腰身一扭,这记势大力沉的锤击只砸在他左臂膀上,关宁借势而击,用力极猛。只听咔嚓一声,这一锤子却是将呼里昂的左臂砸断了。
梁槐见有了空档,立刻用匕首猛刺过来,刚才佯装闹事的几名少年也冲了出来,一人抱着一个,把还算有些义气跟着呼里昂的两个打手从后面死锁住。另外的人则用短刀猛刺在两人的左胸右腹。接连几刀下,血水便如泉便喷溅出来,浸湿了被刺人的衣服,那两个人均是翻了白眼,身体往下出溜着,烂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这几个少年都至少练了半年的武,又有跟着父辈杀猎的经验打底,下手十分有数,刀刺的地方都是不要命的要害。虽然会让人立马失去战斗力,但只要及时包扎止血,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下子死十余个人,即便都是衙门有案底的黑帮份子,沐尘也不太好处理。再多几个没案底的良民,绝对就成了压不住的大案了。
另一边梁槐的刀却只是从呼里昂的腰侧滑了过去,并没有刺中,呼里昂的蛮性也被激了出来大吼,右手反手拨出腰刀便是一记猛劈,梁槐不敢硬接,侧了身子收手让到一边。这时关宁又是一锤猛击在刚刚断骨的地方,呼里昂痛不欲生,却仍旧红着眼睛,回手一刀砍向关宁。
梁槐眼瞅着呼里昂落了空档,回过身来,一刀砍在呼里昂右手手腕上,刀光闪过,在呼里昂有些扭曲的痛呼声中,他的右手和刀一起落地,鲜血立刻如泉般暴涌而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滚成一个个小珠。
关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双手握锤猛击在呼里昂的胸口就明显塌陷了下去,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鼻中喷涌而出,白眼翻上来,明显是死定了。
只是梁槐仍不满意,他丢了短刀,在腰间轻轻一抹,一截闪着寒光的短刀便从鹿皮短靴的前断透出来,在呼里昂的脖颈连刺四五下。直至鲜血涌泉般涌出来,才算作罢。
关宁把锤子挂在腰间,用袍子一掩,瞟见气急败坏的刘百川暂时还在人潮中挣扎。立即大喊一声“走!”
不知何处已经有人大叫杀人了,人群更加混乱。他们刚刚的围杀看似曲折,实际上动作很快,能看清的人并没有几个,眼见着关宁等人藏了兵器躲进了人群中,也并没有人敢发声。
行不多久,一行人便在靠近包间的一张筹码台子旁与完成了刺杀的其他人小汇合了。他们围杀的呼里昂处是这行青皮中最能打,自然有了些波折。其他组的人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提前赶到了集合点。
王小六见关宁来了,也顾不上处理脸上还未擦干净的几滴血液,兴冲冲的跑过来“宁哥,得手了吗?我这边太轻松了,那伪君子正在脱衣服,根本不看背后,我这一刀从直接从后心扎了进去……”
关宁伸手制止了他半是炫耀半是倾诉的絮叨“这儿还没完事儿呢,回去再说”
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发现死了手下的而破口大骂的刘百川,回头冲着面前这十余个因为刚刚亲手杀了而显得有些亢奋的半大小子,甚至有更小些的已经激动的浑身了颤。
他其实也很激动,但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尘哥儿信任自己才让自己带队的,要是自己也慌了神,折了人手在这里,又怎么有脸回去和尘哥儿交待。
关宁狠狠的在自己的掌心猛掐一下,神色严肃,他压低了声音极快的下了命令“好,今天来此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黑虎帮自此覆灭,绝无翻身的可能!等回去了尘哥儿绝对有赏”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今日刘百川也在,正是杀他的好时机,不然他拿了银子跑回城防营请几个退下来的老兵上门,不大不小也是个心烦。既然被我们发现了,那他就别想跑了!”
“吴家兄弟,槐子,小六,胜保,马明留下,准备跟我到前厅强杀刘百川,其他人马上回去,去帮少爷,记得回去的时候把衣服和家伙扔进河里,从小巷走,别让太多人看见。”
被选中的立刻喜笑颜开,没被选中的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都和鬼蝠们练过手,明白自己的斤量,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添麻烦,便俱是干净利落的应了诺,从仆役进出的侧门窜了出去,心里却是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习武,再不能被丢下了。
“好了”关宁扫视过众人的脸,“刘百川察觉了,再偷袭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我们可不是只会躲在阴影里偷袭的老鼠,正面杀他又何妨?诸位,到了检验我们武艺的时刻了,到时候我打头,吴家兄弟次之,其他人找机会围上去,逮了空就下手。现在,蒙面!”
几人默默点头,俱是从怀里抽出了早就准备的黑色方巾遮住口鼻,只留双眼在外。
“走”关宁发了令,率先冲入了人群,还带着血的棱锤毫不掩饰的提在手里,其他人也俱是从怀里抽出明晃晃还未来得及擦干鲜血的短兵,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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