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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不屈的!
此时的夏霁菡,也在努力醒来。
她在慢慢的收拢自己涣散的意识,慢慢地,眼睛里就有了神彩,慢慢地,眼睛里随后就有了光亮。尽管还是那样定定的看着他,但是目光里已经有了很鲜明的针对性了。
关昊高兴的不停地叫着“萏萏”,弄的旁边的护士也都口齿不清的一块跟着他叫“萏萏”、“萏萏。”
她就要醒过来了,他很高兴她睁开眼第一个能够看见的人就是自己。他不停的叫着“萏萏”,弄的旁边的护士也都口齿不清的一块跟着他叫“萏萏”“萏萏。”
终于,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往上翘了翘,似乎笑了一下。随后又闭上了眼睛。许是她太累了,刚才那一睁眼,消耗了她足够多的体力。
她休息一会儿后,又再次睁开,仍然是看着他。只是这次看他的时间比上一次要长些。关昊不停的一下一下给她的手上加力,嘴里仍不停的呼呼唤着她。她又闭上眼,手,终于在他的大掌中动了一下,随后,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尽管力气是那样的微小,但是足以说明,她的萏萏醒了,而且认出了他。
他高兴的回头对大卫说道:“她用力了!她知道用力了!”
大卫满意的点点头,冲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脑手术病人术后唤醒和恢复意识是至关重要的。她能在第一时间苏醒,并且逐渐恢复意识,是一个好的开端。紧接着还要过识数关,恢复记忆等等关卡。当然,所以这一切要在手术成功的前提下,才能是积极的、有效的。
哥哥手包里的电话响了,关垚打开一看,是张振的信息:小昊,手术做完了吗?
关垚替哥哥答道:振哥,我是小垚,手术完毕,现在ICU病房,哥哥也在里面。
张振:醒了吗?
关垚:醒了,就是还没说话,认人。
张振不再回信。
里面,夏霁菡已经完全苏醒,因为她已经感知到了疼痛。她不停的皱眉。每次皱眉都闭上眼睛。他伏在她的耳边,说道:“萏萏,疼吗?”
她闭上眼,算做回答。
他就想让她说话,因为之前,张振和冯春已经比较全面的给他讲了这个病所有的护理知识和术后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他知道病人这时开口说话也是很关键的事情,所以就又伏在她耳边,说道:“萏萏,说话,疼吗?”
大卫制止了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轻轻地说道:“关,不要心急。”
哦,他忽然明白了,她的萏萏做的是大脑手术,哪能那么心急就希望她又说又笑呢?
关昊不吃不喝,守护了她整整到了第二天清晨。当他从一阵异样的感觉醒来后,发现他的萏萏正在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他一阵激动,立刻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激动的亲吻着,眼眶有点胀痛,但是他记住了不能让她激动,就装作平静的冲她笑笑,轻轻叫了一声:“萏萏,醒了。”
她的头还不能动,就闭了一下眼睛,算是回答。看了他半天才轻轻的叫道:“昊。”
她开口说话了,而且叫的还是自己,他又很高兴,不停的答应着。
看他那高兴劲儿,她笑了,然后深情的看着他。
大卫很快就进来了,关昊指着大卫说:“萏萏,他是谁?”
夏霁菡笑了,轻轻启动唇齿,轻声说道:“医生,大卫。”
关昊赶忙从怀里掏出手机,调出宝宝的照片,说道:“这是谁?”
夏霁菡又笑了,说道:“儿子。”
关昊兴奋的看了一眼大卫,赶忙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宝贝,这是几?”
夏霁菡动了动手,也下意识的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
关昊又伸出两根、三根、四根手指,直到十根全部伸出。她都能准确的一一说出。关昊收回了手,下面,他要进行一项更为复杂的试验,他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另一根手指,紧张地说道:“宝贝,一加一等于几?”
夏霁菡又笑一下,慢慢的答道:“二。”
关昊激动的和大卫拥抱在一起,说道:“谢谢你大卫。”然后松开了大卫,俯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宝贝,你太棒了!”,就吻了一下她的脸蛋。
哪知她轻声说道:“我没变傻吧?”
关昊“扑哧”一下笑出声,说道:“没有,你鬼的很。”
大卫看到这一幕,用询问的口气说道:“关?”
关昊直起身,给大卫翻译了一下,逗得大卫也笑了。
关昊这辈子都不愿回忆她接受放、化疗时痛苦的样子,那时候就会感到生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好在夏霁菡只接受了很短暂的化疗过程,但这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尽管她不说,但是关昊知道她有多么的难受!作为家属,有的时候你都会感到这种治疗是“非人”的!每当想到她遭受的痛苦,就会冲淡怀念她的痛苦。
表哥和关垚在美国期间,的确减轻了关昊的许多压力。他征得了大卫的同意,他们俩能够短暂的替代关昊看守她。这样,关昊也能回到出租房得到短暂的休息。罗婷没有到医院来,她只是给关昊打过电话。
在夏霁菡出院十多天后,她来到他们的住处,看望了她并给她带来了苏姨熬制的鸡汤。但是夏霁菡没有吃到,因为她的饮食有严格的要求,每天吃什么、吃多少都是由大卫的诊疗小姐规定的。
手术后,大卫告诉他,瘤体切除的非常成功,比他预期的要理想。由于这种病复发是所有癌症中的第一位,所有,预防复发就成了重中之重。
复发,时刻就成了悬在夏霁菡头顶上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成了悬在他的心头之剑!
住院期间,夏霁菡的美丽和优雅征服了大卫医疗团队的每个人。她的坚忍也打动了每个人。
她成功的战胜了手后疼痛和放化疗的痛苦。她的长发只是后脑靠下的手术部位被剃掉一小部分,大部分还保留着。
每天,关昊都会极其有耐心的给她梳理着剩下的长发。时间久了,夏霁菡就很依赖他给自己梳头的感觉。每次她都会闭上眼睛享受。其实,关昊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那就是为以后化疗打基础。
化疗,势必影响到头发。如果她自己梳头,就会感知得到。夏霁菡的诊疗小组,对她护发和固发都有一套严格科学的方案。好在夏霁菡化疗时间不长。头发损伤不是特别严重。
手术的最初阶段,夏霁菡得到了三个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尽管关垚和表哥都是以公司在美国的业务为由,但是他们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他们一起度过的。
由于关昊胃不好,吃不惯西餐,叫来的外卖也大都是变了口味的中餐,表哥就让他公司的人搞到了几斤小米,熬粥,也就成了表哥的任务。关垚比表哥提前五天离开美国。他拿下的那块地皮要正式签约,这个项目表哥也参与了,是关垚反复游说的结果,也为李伟日后来京发展奠定了基础。
夏霁菡出院后,除去隔天来医院做康复治疗外,就是在家输液。关昊和表哥用轮椅推着她。即便不来医院,他们也会推她到户外,呼吸新鲜的空气。还会帮助她慢慢行走。
有的时候,家属承受的要远远高于病人本身。
表哥在头走的时候,看着倒在沙发上睡着的关昊,拿了床单给他盖上。他把夏霁菡搀扶到轮椅上,把她推到了后花园。然后给她轮椅的靠背往后放了放,这样她就可以用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在轮椅上。
表哥则坐在长椅上,掏出烟,说道:“夏,表哥明天就要走了。”
夏霁菡一愣,尽管她多次催促让表哥回去,但听到表哥这么说还是有些不舍。
她闭上眼睛,说道:“表哥,走吧,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肯定有许多事情等着你。”
表哥笑了,说道:“是签证到期必须要回去了。再呆下去就非法了。”
她半躺在轮椅上,仍然闭着眼,没有说话。
表哥又说:“我给你们雇了一个佣人,明天正式上班。只不过不是中国人,就连一个亚洲人都没找到,只找了一个菲律宾的女人,据说中餐做的不错,尤其擅长煲粥。我心疼小关,我们都走了,怕他照顾不过来你。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这时,任何感激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们早就把彼此当成了一家人。
表哥看见了,眼圈也红了。他抽出一支香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表哥,你抽吧。”她的声音有些鼻音。
“不了,你闻到后会有刺激。”李伟又重新把烟放回兜里。
“表哥,你说,我是不是就是这命?”说到这里,夏霁菡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表哥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夏,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命。但你是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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