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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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共有九重，在这九重天之上，分别有着不同的仙域，宋凝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星系，在这个星系之中，有着无数人修炼，有的人能够突破这一层天，进入下一层，可有的人却穷尽一生也无法离开。
    宋凝已经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诛天仙舞的，但是他却知道，若是真的能够诛天，那么必定能够看到仙舞，因为在这第一重天的后面，的确是有着仙舞。
    能够观仙舞者，得长生不死，这是宇宙之中的不变规则。
    此时在这一线天，天地之间仿若只有一人，因为宋凝的身影站在这里，就好像是天地。
    宋凝伸手，手中现出一道长剑，这长剑直指天空。
    小可看着宋凝，这一次，她不会选择阻拦，因为这是宋凝的选择，是宋凝想要去做的。
    冷月潇在宋凝身后，看着这个身影，哪怕是仅有几天的相聚，她也已然满足了。
    诛天仙舞，这诛天的后果，不是现在的宋凝能够承受的。
    “宋凝，你还记得诛天的惩罚吗？为了我，值得吗？”
    “若是为了你都不值得做这些，那么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去做了。”宋凝深吸口气，开始运转着全身的力量。
    融合！
    宋凝开始将所有的力量融合，星灵之力，混沌之力，三大灵术融合之后的力量，掌御空间，御字诀……
    宋凝的力量不断的在体内运转着，他的身体也散发出阵阵柔光。
    此刻，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有一个修士看向一线天的方向，看到了浑身发着柔光的宋凝。
    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那里，那里好像有个人，而且那个人似乎很眼熟。”
    “诶？的确是有个人，不过他是谁来着？我也觉得他很熟悉。”
    “你们在看什么？”
    …………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们都看着宋凝，总觉得这个身影十分亲切，但却想不到他究竟是谁。
    此刻，就在这群人中间，有一个俏丽的女子，她眨动着水亮的双眼，看向宋凝之时，眼中闪烁着光彩。
    宋凝……
    她记得，他叫宋凝。
    她知道她认识他，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渐渐的，人更多了，这些修士都看着宋凝，在这些人之中，有着不少修为极高的高阶修士，没过多久，那三名真仙修士也来了。
    这三名真仙修士看到宋凝的第一眼，立刻身子一颤，当即跪倒在地。
    “宋凝！”
    其中一个真仙修士先说了一句，紧接着，剩余的两名真仙修士直接施展术法，术法瞬间笼罩了所有的修士，现在在这仙渺星之上，几乎所有修士都在观看着一线天之上的宋凝。
    宋凝感受到他们的到来，感受到他们的目光，轻轻一叹，并未理会。
    术法笼罩了所有仙渺星修士之后，这些修士忽然想起了宋凝，想到了之前宋凝为仙渺星做出的种种贡献。
    不过其中不少女子修士在看到宋凝之后，立刻就将目光落在宋凝身旁的冷月潇跟小可身上。
    她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冷月瑶惊呼：“姐姐！”
    冷月潇回头，看向冷月瑶之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清灵身后站着众多的潇雪阁修士，这些潇雪阁修士见到宋凝之后，竟然直接跪下。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御道宗修士，天邪教修士，直到最后，所有仙渺星修士全都跪下了。
    他们匍匐在宋凝脚下，就好像是在祭奠他们曾经的神一般。
    他们似乎感受到了宋凝现在要做的事情极为危险，所以他们没有开口说话，没有任何一个人一轮，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打扰宋凝。
    宋凝深吸口气，全身的力量已经运转到极致，他握着手中的剑，向着天空猛然挥动。
    轰！
    这一剑轰然斩出，只不过却只动弹了一寸，一寸之后，这剑就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无法动弹丝毫。
    宋凝皱眉，双手握剑，颤抖着继续用力。
    在宋凝手中这长剑此刻已经没有了颜色，然而人们却能够根据能量的涟漪来判断宋凝的攻击与这长剑的位置。
    长剑在宋凝手中的力量作用下一点点向前，将这天空拉出一条口子。
    一寸。
    两寸。
    三寸……
    宋凝此刻青筋暴露，浑身衣衫已经被打湿，可他看到的天的裂缝之中，却仍然是虚无一片。
    诛天。
    诛天。
    不是破天，而是诛天，想要破天容易，可想要诛天却是万难。
    宋凝心中生出无力之感，可他知道身后还有人在看着他，他知道身后还有着一个人在等待着他。
    潇潇……
    宋凝的心在发颤，宋凝的全身都在这一刻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力量耗尽，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酸，而是痛恨。
    他痛恨自己的修为太弱，痛恨自己不能够轻易将这天诛杀！
    天空之中，从那裂缝内忽的冒出两道雷光。
    这雷光极快，眨眼之间就落在宋凝身上，直接将宋凝全身劈的漆黑，头发竖立起来，冒着黑烟。
    宋凝的双手一软，手中长剑不稳，天空中的裂缝立刻出现了愈合。
    宋凝脚下以用力，咬紧牙关，双手攥着那长剑，再次用力向下，此刻宋凝的身体之中已经因雷电的击打而有了淤血，这些淤血在宋凝嗓子中，他想要吐出，但若是现在吐出血，必定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状态。
    状态一破，怎么可能破天？
    裂缝，越来越大。
    众多仙渺星修士看到了刚才的雷击，已经知道了宋凝现在的状态是无暇分心的，他们自发地施展出术法，欲要跟天空中的雷电对抗，在这些人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三位真仙修士。
    此刻不论是李清灵还是姜黎，不论是慕雪昭还是慕雪晗，她们也全部出手帮助宋凝。
    她们羡慕冷月潇，她们想要帮助宋凝，她们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她们也不希望宋凝有事，因为她们想留在宋凝身边，即便是朋友，即便每天只能见一面。
    冷月瑶的反映在这一群人之中是最弱的，不过她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心底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姐姐复活了，而宋凝为了姐姐想要诛天，到了这一刻，冷月瑶傻笑，原来她也与李清灵等人一样，对于宋凝，她也有着同样的感觉，那就是爱恋。
    可是，宋凝是姐姐所爱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乱想？
    不过为了宋凝能够活下去，为了姐姐能够平安，冷月瑶仍是出手帮忙。
    天空之中，雷光一道接着一道，全都被这些仙渺星的修士合力当下来，宋凝不断地向下用力，将那天空之中的裂缝拉大。
    可裂缝越大，从裂缝之中出现的雷光也就越多，这雷光越多，仙渺星众多修士的压力也就越大。
    之前她们也只是勉强能够与这雷光对抗，可随着雷光的增多，她们开始变得吃力，甚至在她们之中，还有着不少的修士都已经受伤。
    若是这样下去，别说是受伤了，就连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宋凝此刻咬紧牙关，他本不想说话，奈何此刻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都用在了攻击上，故而他想要传递消息，就只能够开口。
    “你们、不要死！”宋凝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钻出来的。
    可即便这样，宋凝胸腔之中的那淤血还是直接喷了出来。
    淤血喷出来，宋凝身子一个两抢，手中长剑立刻向后倒退，那裂缝也疯狂地愈合。
    宋凝双眼猩红，稳住身形，抓着长剑，再次用力。
    众人看着这一刻的宋凝，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欲要举着斧子砍树的小孩一般。
    无力。
    但却想要逆天。
    冷月潇早已经泪流满面，只不过从她眼中流出的，并不是泪水，而是星光。
    冷月潇想要上前制止，然而这一次，拦下她的却是小可。
    “宋凝要去做，你就让他做吧，不然，他不会甘心。”小可道。
    “若是死了呢？若是宋凝死了呢？”冷月潇抓着小可的双臂，此刻的冷月潇已经行将就木，马上就要升级断绝。
    小可看着冷月潇的生命之灯即将熄灭，她晃了晃头：“若是你死了，宋凝怕是也不会好好活着，所以宋凝做不做，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现在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真的能够将这天空诛杀，那么你们都能够好好地活着。”
    冷月潇双手无力，她忽然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万年了，万年的时间，她苦苦等待，等的是那样痛苦，那样心酸，可等来的结果呢？是宋凝现在为了她而拼命，为了她而连命都不要了。
    冷月潇双眸之中闪出一丝决绝。
    她运转体内残存的力量就要自杀。
    但小可的速度却更快，将她束缚起来：“你好好的，宋凝就能好好的，你要是现在自杀，宋凝恐怕会疯狂，这个时候疯狂，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千年万年你都等了，又何必在乎这么一会？”
    冷月潇沉默，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都不如一只九尾仙狐。
    天空之中的裂缝，越来越大。
    随着时间推移，宋凝的力量不断流逝，但他却没有半点退缩。
    一丈。
    两丈
    三丈……
    天空之中，雷光越来越多，仙渺星的修士已经出现了死亡，看着仙渺星这些为了自己而死掉的修士，宋凝心痛。
    不能够为了自己，而牺牲别人。
    在宋凝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不顾裂缝的大小，分出一丝力量。
    这力量从宋凝身体中飞出，将那些受了伤但却仍然没有停手的修士推开。
    “你们，走吧，都走！若是你们继续在这里，若是你们继续有伤亡，我不会安心。”宋凝道。
    那些修士被宋凝这力量推动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她们想要帮助宋凝，此刻正是宋凝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可宋凝却拒绝了她们的帮助。
    为的，就是让她们不死。
    然而无奈之下，三名真仙修士仍然带着众多修士后退，她们后退之时，目光始终停留在宋凝身上，感受着宋凝身体中的变化，感受着天空中那裂缝之后传来的雷光，她们的心在颤抖着。
    宋凝，能否挺得住？
    当年宋凝为了救她们，施展出轮回之法，让他们全都复活过来，可宋凝自身却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如今宋凝的事情，她们却不能够帮忙……
    雷电，从那裂缝之中轰然落下。
    宋凝无法去抵抗，他便不抵抗！
    轰！
    噼噼啪啪。
    雷电不断抽打着宋凝的身体，宋凝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得焦黑，不过焦黑之后，宋凝的身体再次恢复，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宋凝的身体每一次被雷电击中，都会冒出白烟，他的手都会变得麻痹，变得迟钝，力量也会随之而减少。
    一次，又一次。
    宋凝似乎是没有了力气，然而看着那已经裂开了几十丈的天空，他却不甘心将手中的长剑放下。
    剑不落，就还有希望。
    他不死，便还有希望。
    这种希望对于宋凝来说，哪怕是零星半点，都不可能放弃。
    诛天，仙舞。
    宋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成功，但他却坚持着。
    在众人眼中，此刻的宋凝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再也没有了那股仙灵之气，更没有了一方霸者的威严。
    他跪倒在地上，双手却紧紧地抓着长剑向下拉。
    他眼神迷离，身体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可他的手，却一只都在那长剑之上，一动也不动。
    噼啪！
    雷电依旧。
    噼啪。
    宋凝的双眼，渐渐合上。
    此刻，没人上前帮忙，因为她们知道，即便冲上去，也只能是死，对于宋凝没有半点帮助。
    长剑，被紧紧握着。
    天空之中已经出现了一道五十多丈的裂缝。
    从这裂缝之中，传来了一阵轻歌。
    这歌声悠扬，仿若失配合着仙舞的曲子一般，宋凝在听到这轻歌的那一刻，立刻睁开双眼，体内仿若又一次爆发了力量一般。
    听到了轻歌，那么曼舞还会远吗？
    宋凝的振奋使所有仙渺星之人都心神激动，泪水更是打湿了双眼。
    冷月潇此刻已经面色苍白，哭的梨花带雨，她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虚弱，若是没听到现在的这个声音，恐怕她已经死去了。
    轻歌曼舞，第一重天。
    宋凝想要转头看看冷月潇，却发现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雷电轰轰，劈在宋凝身上，落在他的胳膊上，他感觉不到胳膊上的半点血流，可那双手却没有半点松动。
    他双目炯炯：“死，给我死！”
    裂缝之中，雷电忽然停止，宋凝抬眼看去，在那裂缝之中，雷电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瞳孔，在这裂缝之后有了瞳孔，就好像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在观看着宋凝一般。
    “死？天也会死？”
    这声音传出，整个仙渺星都在震荡，仙渺星之上的修士被震得心神不宁。
    “我要它死，它就必须死！”宋凝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即便双臂已经废掉，但双手仍然抓着长剑向下拉动。
    嗤嗤。
    天空似乎被宋凝撕开了更大的裂缝。
    那眼睛看着宋凝，发出一阵嘲笑：“天，可破，诛天是你们这些下贱之仙的说法，而破天，才是能够观仙舞的唯一途径，只不过想要破天，凭你还不够。”
    说着，那眼睛只是用力一瞪，宋凝就感觉到浑身麻痹，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
    “太弱，太弱了。”那眼睛发出讪笑。
    宋凝咬着牙，此刻的宋凝，已经浑身脱力，完全趴在地上，可就是到了这种一点力量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仍然双手握着长剑。
    无色的长剑再一次向下拉动了一丈。
    天空之中，那眼睛犹豫了。
    亿万年，他见到过太多妄想破天之人，有的成功，有的失败，失败的最终都将走向死亡，而成功的那凤毛麟角也都成为了真正的霸主。
    现在这个少年，他身上有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只不过他曾经的杀戮太重。
    杀戮太重，是不可能进入第一重天的，这是规定，不过就在刚才，他也看到了宋凝为了不出现伤亡，而制止了这些修士的帮助。
    这样一个少年，曾经做过什么？
    那巨大的眼睛审视着宋凝，宋凝的过往便在宋凝的身体之中出现，落在了按眼睛之中。
    片刻之后，这眼睛忽然闪动了一下：“原来如此……”
    宋凝，近乎昏死过去了。
    不过再也没有雷电出现，但此刻宋凝的虚弱已经不需要雷电来施加，冷月潇想要上前去抱住宋凝，小可却用力拉着她，因为宋凝的浑身都是雷电，此刻的冷月潇极为虚弱，若是上前触碰，怕是会在瞬间死亡。
    轻歌，就不断地传出，宋凝那没有半丝力量的双手却仍然抓着长剑，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松手，一切都白费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松手，冷月潇就永远地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仙渺星所有修士黯然泪下，他们在心中为宋凝祈祷着，只是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祈祷了什么。
    唉……
    天空中传来一声叹息，这叹息正是那巨大的眼睛所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