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铭飞快上了车,等看清了司机顿时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唐冕没有说话,猛踩了油门,车子飞快的行驶在了道路上。
汪直铭不知道来接应的为什么会是唐冕,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有几辆车今跟了上来,对方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向他们的车开枪。看来汪直铭是捅了马蜂窝了,对方非要蜇死他不可。
“车后座有枪。”唐冕头也不回地提醒汪直铭。
汪直铭注意到了身旁座位上的一个黑布袋,打开后,好家伙,里面的除了几把“王八壳子”还有四挺“百格门”。他端起一挺,摇下了车窗,将枪口对准车后的车一顿扫射。
“嘭!”子弹打中了其中一辆车子的前胎,车子顿时失去了平衡,翻滚到了河中,发出了巨大的“噗通”声。
前方出现了十字路口,其中两个路口通向闹市区,另外一个通往市郊。唐冕想都没想,拐入了通往市郊外的道路。
“你疯了!”汪直铭大声质问她,“你想和身后那帮崽子继续玩下去吗!”
唐冕在越来越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疯狂飙车,几乎要把汪直铭颠吐了。身后的车子仍然穷追不舍,不断向他们的车子开枪射击。“砰砰砰!”子弹打中了车身,留下了密集的子弹坑,忽然,随着一声巨响,车后窗的玻璃支离破碎,漏出了两个人头大小的洞。
汪直铭拍打掉了衣服上的玻璃碎渣,将枪口探出后车窗,扫射压制对方火力。
开始,唐冕还能凭借着高超车技甩开后方的车,但越往前道路越崎岖难走,她不得不将车速缓了下来。后方的一台车瞄准了机会,舍了命撞击唐冕的车,最终将她的车子逼到了路旁阴沟里。
车一停,汪直铭赶紧下了车,将枪对准对方车子的同时甩手扔给了唐冕一把手枪。
“咔嚓。”唐冕娴熟地上了膛,将枪口对准了汪直铭的太阳穴。
汪直铭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问她;“为什么?”
追来的车子聚集了过来,追兵们纷纷围住了汪直铭。唐冕默不作声地一甩手,追兵们纷纷将枪放下了。
此事,汪直铭总算明白了,原来唐冕才是追杀他的主角,不过,现在汪直铭是瓮中之鳖了,她只要轻轻扳动板机便可以要了他的小命,既然她没有这样做,说明她有目地的。
“你惹的我很不高兴。”唐冕说。
“什么事?”
“你和方处长去发财,却把我晾在一边,难道你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了吗?”唐冕阴阳怪气地质问他,“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要帮我找到黑百合。”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汪直铭笑说;“你愿意来,我不阻拦。”他接着说,“滩头码头十八号仓库,行动时间未定。”他接着警告她,“实话告诉你,黑百合其实是个幌子,暗杀鹰隼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去不去也由你,无论怎样,我都会把行动时间告诉你。”
唐冕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枪,说;“我等你准信。”
“你真的要去?”汪直铭仍然想确认下。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然姐姐会不高兴的。”唐冕用枪口点了点汪直铭的肩膀,说,“忘了告诉你了,方墨林是让我来蹲你的,最好是杀了你。”
“他要杀我?不可能吧,如果我死了,接下来的行动就继续不下去了。”
“你呀,有时候真天真,你仔细想想,只要鹰隼拿到了那份黑百合文件,你活着还是死了,都不影响他上钩。”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如果刚才你对我说了谎,我会毫不犹豫开枪。”她说,“与其相信方墨林那根墙头草,我还是希望信任你。”她冷冷笑说“我和他都对那批古董感兴趣,真到了我们针锋相对的时候,说不准,你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回家的路上,汪直铭哭笑不得,本来是为鹰隼设计圈套,唐冕竟然信以为真的了,这样一来,等行动的那天可真“热闹”了。
……
汪直铭回家的第一步是先将身上的血渍和污垢洗干净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倒了杯红酒回到了书房。
回想起方墨林伪造的黑百合藏匿地点是“滩头码头十八号仓库”,他便有了种不详预感。汪直铭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对滩头码头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了。滩头码头位于黄浦江入海口处,在码头附近是日本人重兵把守的仓库区,在那里暗杀鹰隼不是捅马蜂窝吗?
他真搞不懂方墨林为的是什么,想到这里,他给方墨林打去了电话,打算问个明白。在电话中他并未有过多提到滩头码头的事,只是草草寒暄后约他出来见次面。方墨林也没有拒绝,爽快答应了。
汪直铭站在黄浦江桥上,张望了一番,在来往人群中找到了方墨林。他走了过去,双臂搭在了桥栏上,眺望着墨汁一样的翻滚的江水。
方墨林看着他,说;“你能活着,有点出乎我的意外。”
“可能是老天不想我死。”
方墨林暗自一笑,转移了话题;“说吧,找我出来什么事?”
“为什么把行动地点选在滩头码头?”汪直铭问他。
“你曾经跟我说过,糊弄鹰隼不容易也不明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亲自演一场生死大戏。而且,围猎地点必须能让他百分之一百相信,我在深思熟虑后,认为他肯定相信黑百合在滩头码头的十八号仓房中。”方墨林扶了扶眼镜,笑着说,“不久前,老张在滩头码头被日本人埋伏的那件事你应该知道吧?他那次行动是为了黑百合。”
汪直铭立马来了精神;“难道,张道夫调查到黑百合在滩头码头?”
“老师查到日本人将部分黑百合文物藏在了滩头码头,只可惜并未查到具体在那个仓库里,老张是急性子,不顾老师劝阻便匆匆行动了。因为韩五爷的出卖,他最终死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下。”
“鹰隼是知道张叔死在了滩头码头的,你不会以为他会自投罗网吧?”汪直铭点上烟,轻蔑一笑。
“他会的。”方墨林坚定地说,“在老师手下办事时,我一度以为黑百合真的在码头,但最近才查到那只不过是滨崎为老师和我们准备的坟场,在了解了实情后,文件上的内容我一字未改,加上看守仓库区的有一个日本中队,你想想,如果仓库中的东西无足轻重,老张会赌上性命行动?日本人会派那么多士兵看守?”
汪直铭默默点头,相信了鹰隼会上钩,但问题随之而来了;“我们该怎么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放完火”后全身而退?”
方墨林环顾四周,深深压了压帽檐,说;“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困难由你想办法。”他斜睨着汪直铭,笑说;“我相信,汪方处长一定能办好这件小事。”
小事?他说的可真轻巧。又要在日本人底盘上做事又不想被他们察觉,难度堪比登天了。不过,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了,要想再更改地点显然不现实,因此,汪直铭必须在鹰隼决定行动前解决面前的问题。
说来也巧,正在汪直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何苒苒为他带来了个好消息。龙川为感激何苒苒这几天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想请她吃顿饭以表谢意。汪直铭灵机一动,机会这不就来了。
“哪个饭庄?”饭桌上,汪直铭放下碗筷,迫不及待地问正在夹菜的何苒苒。
“上海饭庄呗。”何苒苒咀嚼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他请我吃饭又不请你,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何苒苒在吐槽了几句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他,“你们最近要行动了?”
“我刚和方墨林碰了面,确定解决的地点在滩头码头的仓库区。”汪直铭点了下头,将计划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何苒苒惊讶说;“滩头码头有日本宪兵把守,你们哪是去解决鹰隼分明是给日本人当肉靶子。”
“你是老猫学生,应该知道军统相信日本人将黑百合放在滩头码头的仓库区了,仅需这一个理由,我非常统一将埋伏鹰隼的地点安排在那里。”汪直铭说,“随之而来的困难也很大,如果我们此次行动惊动了日本人麻烦就大了。”
何苒苒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领神会地问他;“你需要我怎样配合你?”
汪直铭想了会儿,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你无论如何也要把龙川带到城隍庙那边,这样,我会让小五假装暗杀龙川,制造混乱。”他接着说,“龙川有危险,日本宪兵肯定回去营救,而距离城隍庙最近的是看守仓库区的中队。”他说,“一旦那个中队被抽调去城隍庙营救龙川,我们将有很大机会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率先解决了鹰隼。”
何苒苒捏着下巴想了会,说;“最近几天城隍庙举办庙会活动,让他更改行程去那里并不是难事。”
他们敲定了计划后饭吃的也差不多了。何苒苒动身回房间休息了,她作为上海小有名气的海归医生,每天的工作相当繁巨,每次下班回家总会早早入睡。何苒苒回房后客厅只剩下汪直铭一个人了。
汪直铭侧躺在长椅上,抬头看着顶棚上的花瓣大灯,明亮的表情下的内心却忐忑不安。这场围猎鹰隼的“游戏”已经到了最关键的节点,如果他相信黑百合在码头,胜利的天平将倾向汪直铭这边,可如果鹰隼起了疑心,他们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汪直铭去酒柜倒了半杯红酒,重新坐回到沙发后小口小口的喝着,酒精令他镇静了下来。
他等待了许久,但楼上的电话并未响起;凌晨时刻,窗外传来了几声鸡鸣,汪直铭终于支撑不住,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再次睁开朦胧的双眼时,光线落在了遮盖在汪直铭身上的风衣上。
这件淡红色的风衣是何苒苒的,上面有几根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汪直铭将风衣挂在了衣架上,拖着昏昏欲沉的身子,打算去卫生间去洗个冷水脸。刚走到了卫生间门前,来电声从书房传了出来。汪直铭精神为之一振,马上去接了电话,下一秒,在知道电话是毛仁峰打来的时多少有些失望的。
“你要的镯子已经给你做好了。”毛仁峰说。
“我去取。”
“哪有让你亲自跑一趟的道理,我找人送到你家了。”
不久后,毛仁峰店里的伙计就送镯子来了,汪直铭在他手上接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盒子,开口想要挽留伙计到屋喝点茶,伙计以还有其它事婉拒了。送走了伙计,汪直铭自个回到了客厅,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刹那间,一堆精致的高冰紫翠贵妃手镯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玉石行有句行话叫做“三分料,七分琢”,眼下的这对贵妃手镯不论在用料还是磨活上都无可挑剔,即便是当下的玩意儿放在拍卖行去拍卖也价值不菲,毛仁峰能将这宝贝疙瘩让给他,真的够意思了。
汪直铭看着镯子在想,其中一个送给小君,另外一个要不要送给……正当何苒苒的脸庞浮现在他脑海中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汪直铭慌忙将盒子揣进怀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看上去慌慌张张的。”何苒苒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汪直铭挠着后脑勺,磕磕巴巴地说;“哪有。”
“莫名其妙。”何苒苒嘟囔了句牢骚话,上楼去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