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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儿,你若还想要你腹中的孩子,跟我回去。”
邵轻面色一变,她竟然知道了!
薄姬目光落在邵轻的小腹上,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那处很明显的隆起,垂落身侧的手握了握。她竟然怀孕了,那这个孩子究竟是…渴…
“我不会跟你走的。”邵轻冷声道纸。
“你可知道现在不少江湖人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若不随我回去,你迟早会死在那些人的手上。”邵迟幽深了目光,“还是你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可以去的地方?邵轻目光暗了暗,叛离了龙门,她已经回不去了,“那又如何,若我死在了那些人的追杀之下,不正合你的意吗?”
“你肯信我,或许不会死。”
“呵,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一个连亲身女儿都不要的人,她如何能信!
邵迟只是看着邵轻,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邵轻倒退两步,垂下眼帘,扯了扯魏程徽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走。”
魏程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拉着邵轻,转身离开,也不管邵迟和薄姬会不会追上来。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薄姬咬牙。
邵迟淡淡的瞥了薄姬一眼,“若是不甘心,你大可追上去拦着。”
薄姬立即闭了嘴。笑话,她跟上去拦住,就只有送死的份,无论是魏程徽还是邵轻,都不是好惹的!
“将消息散播出去。”邵迟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悦儿,既然你不肯随我走,那我便让天下人逼你主动来找我。
满座的客栈内,大厅里闹哄哄的,三五成群的人各自在自己的桌上闲扯着一些小道消息,伙计们忙碌的穿梭在期间。
客栈大门走进一男一女,男子的头发高高束起,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女子的却随意的散落在身后,看起来很是随和可亲。
这两人虽一身粗布麻衣,可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依旧彰显着两人身份的不俗。
大厅里的说话声逐渐停了下来,众人看向那一男一女,眼底慢慢的惊艳之色。
他们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人。
而这一见,便是两个。
两个生得极其相似的人。
是龙凤胎吧,如若不然为何会这般相似。
伙计最先回过神,堆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客官,来,这边请?”
伙计领着那两人走到一张空桌前,重新擦拭了一遍,“姑娘,公子,请坐。”
女子疲惫的垂下眼帘,静静的坐着,直到男子递来茶水,才懒懒的抬眸看了男子一眼,一言不发的接过。
“上些清淡的饭菜吧。”魏程徽淡淡的吩咐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暖茶。
“好咧好咧。”伙计笑着应道。
魏程徽见剑放在了桌面上,“啪”的一声,周围的人立即回过神,下意识收回了目光。
“你吓到我了。”邵轻不悦道。
魏程徽视线落在茶杯上,神色淡淡,“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将我们放走。”
“她只是没想到我怀孕罢了。”邵轻不以为然,她不用猜都知道,邵迟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就一定不会伤害她,而她偏生是个极其容易走极端的人,所以邵迟才会放她走。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这个孩子。”魏程徽闭了闭眼,“即便他来到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幸福。”
邵轻目光闪了闪,撇开头,“与你无关。”
两人沉默半响,魏程徽抿了口茶,方才看向邵轻,见她面色依旧温柔,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吃完饭继续赶路。”
“你有完没完!”邵轻恼怒道,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趁她不备又封了她的灵力和内力,都说了她不想去了他是聋子吗!
魏程徽不说话,扭头看向别处,显然已经决定了,任由邵轻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邻桌的几名男子互相推搡了半天,一名男子站了起来,朝邵轻和魏程徽所在的
tang那一桌走去。
然而还未靠近,便听门口传来一声吼声,愣了愣,看向门口,瞳孔微缩,灰溜溜的跑回位置。
“掌柜,楼上还有没有包厢。”
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几位客官,很抱歉,楼上已经满座了,您看就在大厅,如何?”
为首的男子扫了眼大厅,蹙起了眉头,大手一扬,道:“罢了,给我们来几坛酒。”
“好嘞!”掌柜找来伙计,“几位客官,请稍等片刻。”
“那是清风岭四剑客,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喂,你们可听说了那个消息?”
“什么消息?你别卖关子吊老子胃口了快说!”
“据可靠消息来源,风云会那夺得头魁的女盟主往这边来了。我猜清风岭四剑客定是循着消息过来的。”
“女盟主?就是那个能凭空变出一把很厉害的长剑的女子?”
“可不就是她嘛,我说啊,她那把剑可真厉害,凤阁的阁主知道吧,凤阁的阁主被她刺了一剑后,整个人立刻就变老了。”
“这么邪门?”
“可不是。我还听说了,她的那把剑,便是凤阁首任阁主铸了百年也未成的血剑。”
“啊,竟然是血剑!”
魏程徽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握住了桌上的剑柄。邵轻突然伸手,按在了剑的另一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时伙计正好将饭菜送了上来,魏程徽抿了抿唇,收回手。
“哟,好生漂亮的姑娘。”一名借着酒意的男子脚步歪七歪八的走了过来,“姑娘,不如跟了我如何,保管你,呃,绫罗绸缎,吃香喝辣。”
邵轻不悦的蹙起眉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寒声道:“你很臭你知不知道,快走开。”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邵轻,再一次觉得,孕妇的脾气可真大啊。
大厅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子涨红了脸,扭曲了面容,怒道:“臭婆娘,给脸不要脸!”
魏程徽眼底冷光划过,手腕一转,手中的茶杯倏地射出,打在了男子的穴道上。男子浑身动弹不得,扭动着眼珠子看向魏程徽,酒意散了大半,惊恐的瞪大了双目。
大厅内瞬间静的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时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目光狠戾的朝邵轻这桌走了,这几人显然是眼前这男子的同伴。
硝烟逐渐变得浓烈,不少人趁机偷偷离开了客栈,也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掌柜顾不上去追那些走单的客人,赶紧跑了过去,“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粗壮的男子大手挥开掌柜,撸起袖子,不由分说的举起拳头,就朝魏程徽打了过去,他身后的几名同伴也纷纷扑了过来。
“大哥,可要去帮忙?”清风岭四剑客那一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不必。”被唤作大哥的人沉稳的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只见她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未睹,淡定自若的吃着饭。
而她对面的那名男子,身形未动,光凭一只右手,便将接连不断扑过去的人挡开,看起来功夫很是了得,这样的人又怎需要他们的帮忙。
魏程徽看向吃的正欢的邵轻,眉头轻蹙,手上的动作加快,看起来很是不耐烦。
“好了,我吃饱了,我们走吧。”邵迟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优雅的擦拭唇角。
“我还没吃。”魏程徽一掌击退最后一个不怕死扑过来的人,拿起筷子,再也不管其他,看似很专心的吃起饭来。
邵轻凝眉,扭头看着地面上横七八竖的人,讥讽道:“怎么这么不温柔,出去不要说认识我。”
大厅内一片哀嚎声,掌柜心疼的看着满地散落的残破座椅和残局,整张脸皱了起来。
“打烂的桌椅和餐具我们赔了。”魏程徽放下筷子,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到掌柜的怀中,拉起邵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客栈。
掌柜展开手中的银票一看,立即笑花了眼,招呼伙计,“快收拾收拾。”
清风岭四剑客将银子放在桌面上,起身离开。
踏出客栈大门之际,几道黑色的身影正好走了进来,为首的人面上带着冰冷的银质面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比起方才打到那名醉汉的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岚笙淡淡的看了清风岭那位四剑客一眼,擦肩而过。
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大厅内恢复了之前喧嚣。
“她真的来这里了,该不会那些人谣传的吧。”说话的正是楚雾。
楚风倒了茶水分别退到夜岚笙和楚雾面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被人传的有板有眼,连魏大人都身形特征都十分相符,看来未必尽是谣言。”
“都找了这么久了,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师兄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夜岚笙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目光闪了闪。魏程徽带着邵轻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集不夜城和逐星派的力量,竟然都没有半点消息。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又或者说,他想带邵轻去哪里……
夜岚笙视线微移,看着掌心的月见草,幸好,月见草无异样,那就代表,她性命无忧。想来邵轻的身上定是被人下了什么咒术,如若不然他不会久久探不得邵轻的行踪。
“方才我见你们这客栈里一片狼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楚雾招来伙计,问道。
伙计憨憨一笑,道:“不过是有人捣乱罢了,没什么大事。”
楚雾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伙计,又问:“近日可有一男一女同行前来这客栈用餐的?”
伙计一喜,连忙收下银子,谄媚的笑道:“一男一女倒是不少,客官你可是在找人?”
楚雾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客官可能描述一下这一男一女的相貌特征?”收了银子,伙计也显得殷勤很多。
这倒是难道楚雾了,他不知道那两人究竟是戴面具还是不带面具,贴了人皮面具还是没贴人皮面具,委实有够头疼的。
伙计等了半响,没见楚雾开口,眼珠轻转,笑了笑,主动道:“就在你们进来之前刚有一男一女离开,你们所见的狼藉便是出自他们之手。”
“哦?”楚雾眉梢一挑,“那两人长相如何?”
“可美了,小的从未见过生这么美的人,而且啊,那两人几乎生得一模一样,让人一看便觉得是龙凤胎……公子?”
凳子倒地声传来,楚雾回头,原本坐在左手边的夜岚笙不知去了何处。
楚风赶紧将楚雾拉了起来,追了上去。
“喂,你拉着我做什么?”楚雾气恼的甩掉楚风的手,脚步却未停,紧跟着楚风。
夜岚笙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窜,所过之处,路人只觉一阵风吹过,隐约看得清是一抹黑色的身影。
夜岚笙被黑雾覆盖住的紫色瞳孔,缓缓的浮上一抹血色。
方才伙计所说的,生得极其相似的一男一女,他下意识便想到了魏程徽和邵轻。只有极少数人见过魏程徽的真容,他便是其中之一。
他万万没想到,那两人竟然以真容出现。魏程徽究竟在想什么,若是被识得萧轻悦真容的人看见了,又该生起什么样的风波!
郊外。
邵轻趴在马上,身上盖着狐裘,不停的动着嘴巴喃喃道:“魏程徽,你这个贱.人,有本事放开我,大战三百回合,若你赢了我心甘情愿与你去镜台。”
魏程徽视若未闻,牵着马走在前面。
“魏程徽,魏程徽,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老子当年白救你了,你这大白眼狼儿。”
“你最好别落我手上了,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岚笙,岚笙,你快来救我,魏程徽这个贱.人要杀我。”
魏程徽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向邵轻,冷声道:“我们只有一壶水,你再多说些话,等会儿渴了不要叫我。”
“你这个贱.人!”邵轻
怒了,倏地坐了起来,“我不止是你妹,我还是孕妇,你既然带着我,就有责任照顾我!”
“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哥,老实些,不要说话。”一路过来,魏程徽被她吵得头都疼了,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她不怕口渴他都嫌烦了。
真不知道夜岚笙是怎么看上她的。
邵轻似看出了魏程徽心中所想,怒道:“岚笙看上我是他眼光好,你嫉妒也没用。”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这样一个大麻烦,他嫉妒什么。
“我要去找岚笙!”邵轻说着,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哭腔,“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随你去镜台行不行?”
魏程徽心头一痛,看着邵轻这个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说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平日即便再狠辣,似人命为草芥,也不忍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啊。
只是……魏程徽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让你将孩子生下,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见岚笙。”
“凭什么!”
魏程徽冷了脸,寒声斥道:“难道你真的想害死岚笙不成!”
“你!”邵轻瞪了魏程徽半响,捂住眼睛,重新趴了下来。
魏程徽没有再说什么,牵着马,缓步前行。
一整日,出动了不少人,夜岚笙几乎将整个小镇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伙计口中的那两个人。
楚雾询问了不少人,确定伙计口中的那一男一女确实又在镇内走动过,因为容貌极其出色,不少人都记得他们。
楚风打听得知那两人买了干粮和马,料想着大概是离开小镇了,将此事与夜岚笙一说,夜岚笙立即命人牵来马,根据行人的说辞,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为了找邵轻,夜岚笙这段时日几乎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在心底做过很多猜想,最让他恐惧的,便是魏程徽要将邵轻带去镜台的这一个。
他们都知道,镜台中有一汪泉池,世人将它命名为净池,净池中的水能够洗涤一切污浊之物,除去邪气,是个封印血剑的绝好地方。
他不是没想过要将邵轻体内的血剑取出来,可想到邵轻本来是个已死的人,取了剑后她必死无疑,他便不忍了。他宁可血剑一直存在与她的体内,成为一个随时都会爆发危险,也不宁愿邵轻就这么离开他。
血剑会反噬邵轻,这是迟早的事情,若邵轻能替血剑铸一把合适的剑身,便能保住自己的躯体不为血剑所以,可他在这些时日看来,邵轻根本无意替血剑铸剑身。
于他而言,既然邵轻注定会走到那一步,倒不如在他身边轻轻松松的活着,不去做那些无用功。
“大人,据探子来报,江湖中不少人都在追查着夫人的下落。”楚风道,“而且今日傍晚,京淮府和洄城相继传出了夫人的画。”
楚雾接口,“他们定是冲着血剑而去的,不知是何人将邵轻的行踪放出来的,我们能找得到,其他人也一定很快便能找到。”
“其实也不尽然,有不少人见过萧轻悦的面容,这些人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行动的,我们必须赶快立即找到夫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人性是很可怕的,萧轻悦的死已经成了事实,邵轻的真容出现,有些人或许会联系到萧轻悦之死,可是因为血剑,即便他们会怀疑亡人未亡,也会很快就打消疑虑,到时候说不定还给邵轻添上一个玷.污亡人的罪名。
夜岚笙紧抿着薄唇,目光清冷看不出一丝波动,只是那紧攥着缰绳的手,青筋凸起,暴.露了他此刻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岚笙!”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岚笙微微一怔,拉紧了缰绳,马仰头“吁”了一声,缓缓的停了下来。
步离风尘仆仆的追上来,面色凝重,“我方才收到消息,拜月教的人不知何时得到了邵轻的行踪散播了出去,现在不少武林中人正往邵轻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该死!”夜岚笙瞬间风度全无,咒骂了一声,瞳孔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双怒火涌动的紫眸,
“走!”
拉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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