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伏在床前,眼中带着隐忍,“姐姐,娘不会有事吧?”
“娘……只是累了,她会好起来的。”
其实,元翎心里也没谱,但她不能直说,因为那样,弟弟一定会崩溃。
该死的梁明远,此仇不报,我元翎誓不为人。
又是煎药又是喂药,忙活了一个时辰,元翎才从房间中出来。这时天已经黑了,她这才想到还晕在院子里的梁明远,跑去一看,果然,人已经逃跑了。
不过此刻,她也没有闲心去管。
第二日,莫雨娘终于醒了,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不少。
元翎把脉之后,心中并无喜悦。
原本,靠着百年人参,娘亲还有几年可活,如今遭此一劫,即便是神药,怕是也无济于事。
一阵沮丧后,元翎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惊喜。
等等,生命花带有生命之力,若是能配上百年人参炼制增寿丹,或许……能保住娘亲的命。生命花有不少株已经成熟,要用随时都有。至于百年人参,前不久才听小桃说,刚刚收获了一批。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
元翎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足足一个时辰才出来。
元清还以为她想不开呢,没想到再次见到时,姐姐不仅精神焕发,还神秘兮兮的拿着一颗药丸,告诉他娘亲有救了。
又过了一日,北冥潇收到元翎的书信,亲自来墨溪村接人。
一家人回到元家后,沈君如又安排了两个丫环专门伺候莫氏,不过,元翎还是有些不放心,只让丫环做些外院的粗活,近身的事一律让林舒负责。
为了验证梁明远的话,元翎还亲自找了元辉一趟。
元辉听了,震惊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说梁明远下毒害死了三弟?他不是你爹的好兄弟么?”
“我们都被假象所蒙蔽了。梁明远这个人表面上与爹爹称兄道弟,实际心胸狭窄。他因宋怜喜欢爹爹一事一直心怀怨恨,后面又因一己私利谋害爹爹,简直丧心病狂。”
元辉微微发愣,说实话,他与梁明远接触过几次,只当梁明远是趋炎附势之辈,真没想到此人城府深不见底。
不过,元翎的一番话,倒让他想起一件事来。
三弟过世后,他曾去过墨溪村一趟,却被弟妹赶了出来。弟妹一向温顺,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虽说他和三弟有些隔阂,也不至于这么不尽人情吧。如今再去一想,或许,定少不了梁明远从中挑拨。
“翎儿,伯父有眼无珠,实在惭愧。当年若是我亲自把钱交到你娘手中,或许你爹……”他也是碍于面子,想着梁明远与三弟交情匪浅,才把钱交给梁明远让他转交,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伯父不必内疚。虽然伯父被梁明远所蒙蔽,但你肯支出三百两银子给爹爹看病,就证明你念着兄弟之情。只是翎儿有些明白,你既不愿爹爹回归元家,为何又要暗中帮助他。”
时过境迁,每每想起这件事,元辉的心就有些隐痛,于是轻叹了两声,悠悠解释道。
“我不否认我有私心,但你爹太过仁慈,又懦弱无争,他对做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让他离开元家,未必就是件坏事。”
“可是……你却对他下了毒?”
元辉背脊一凉,整个人踉跄的退了一步,心虚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秦香岚说的,但元翎不会告诉元辉。既然秦姨娘说得振振有词,想来没有冤枉元辉。但元辉一面暗中对爹爹好,一一面又害他,不免让元翎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只想问问大伯,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元辉平复了一下心情,坦然道,“是秦姨娘告诉你的吧。是,当初我也是鬼迷心窍,听信了小人挑唆,才会犯下此错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
顿了顿,他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丝毫没有隐瞒。
趁着元翼回家,元辉让秦香岚在弟弟的饮食中参入小许慢性之毒。可没过几天,他就后悔了,便让秦香岚停了药。
元翼一病不起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那毒分量很轻,而且才吃几天,断不可能要人性命。所以有的时候,他也会怀疑,是不是秦香岚没听他的吩咐行事,可他又无凭无据,只好作罢。
因为这个秘密,他不得不抬了秦香岚做姨娘,否则,最重视血统和出身的他,有怎会看上一个低贱的丫环?!元蓉的出生,不就是一个血的教训吗!
闻言,元翎有些半信半疑。
他的话,和秦香岚的话明显有出入,这说明,有一个人肯定是撒谎了。
“你确定,你只让秦香岚下了几天的毒?”
“当然。我只是想把你爹赶出元家,让他无法继承家主之位,又没深仇大恨,我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更何况,我们是兄弟,血溶于水啊。”
元翎仔细想想,也觉得元辉说得在理。
那为何秦香岚要一口咬定,元辉是还是爹爹的元凶?难不成,秦香岚与大伯有仇,想借她的手对付大伯?可是不对啊,秦香岚若是和大伯有仇,为何这五年,不见秦香岚对付大伯。
“大伯,你能和我说说秦姨娘的事吗?我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虽然元辉对秦香岚不屑一顾,看在责任上才让她衣食无忧,既然元翎问,他也不好回绝。
“秦香岚是被她亲爹卖到元家的。可笑的是,他爹之所以卖她,是为了能有钱买酒喝。她年纪虽小,脑子倒是灵光,没几年,就成了你祖母的贴身丫环。你祖母看她乖巧听话,做事干练,心中很是喜欢,原本打算让你爹收入房,只可惜你爹压根瞧不上人家。一时间,秦香岚成了整个元家的笑柄。你爹无端过世,我曾怀疑过秦香岚阳奉阴违,对你爹爹心存报复,不过无凭无据,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元翎后知后觉,当初秦香岚找自己谈话时,就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如今听元辉侃侃而谈,终于有点明白秦香岚当时为何会那么激愤了。敢情她是喜欢爹爹,可爹爹却不喜欢她。若是因爱生恨,毒害爹爹,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如此一对比,元翎倒是觉得秦香岚比元辉更值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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