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星动

第两百七十一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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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感觉,隐约让她好像觉得回到了那时候的外婆家。
    夏天的指端从墙壁上摩挲过去,周子谅看出她的错愕。也联想到自己为她这样做的初衷,于是主动告诉她。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格局。其实是因为我之前曾经看到过你的日记本,在日记本里看到过你画的画。所以,学着画里的样子,在这里建了一座小屋。”
    夏天以前总是说,因为他失去了家。所以他一直很想努力还给她一个同样的家,将那些他不小心剥夺的辛福,全部还给她。
    今天看见夏天这样高兴,也总算如愿,这些努力也总算没有白费。
    夏天脸上原本是有一点笑意的,可是突然就黯淡下去:“那些东西都只在我的记忆里,就算这里的布局再像,也不是我的家。”
    她的心上早已经满是尘霜,回不到过去了。
    周子谅继续想要给她介绍房间里其他的布局,但夏天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话。
    “周子谅,到此为止吧。这些都不用再做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是什么。但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这不仅仅是对我自己负责,也是在对你负责。”
    似乎到了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挽留了,周子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天……”
    夏天深吸了一口气,扬起脸对他微笑。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她的半边脸庞上。微微一点光晕,而她此刻的笑容十分纯粹。像是一开始遇见的那般,不夹杂任何杂质。
    可是思绪被拉扯到那个时候,他才惊觉自己错过了她多么美好的时候。即便现在想要弥补,却也已经是隔着千山万水,早已经殊途无归了。
    夏天微微笑了笑,眼底有一抹明亮的光晕:“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那件事吗?”
    周子谅问:“什么?”
    “那一次你曾经答应过我,不管以后我们之间会怎样。我们的感情会不会有结果,你都会再陪我去一次特卡波。就当做我陪子瑜去一次特卡波,这样,我就完成了对他的承诺了。”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他还傻傻的以为。一定会在他们婚后,亦或是幸福的在一起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后来,还会有诸多变故。
    周子谅点头:“我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你去,只要你开口。”
    “好。”夏天扭头看向窗外,“那你赶紧安排吧,尽快收拾,我们立马赶去特卡波。”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迫切,但周子谅不会拒绝夏天的要求。所以立马安排,买了下午7点多的飞机,飞往惠灵顿。
    上次去特卡波,还是因为夏天想去,周子谅强迫着她跟自己一起逃离这里。可是这一次变不一样了,夏天能够主动让他陪她一起去。即便是以别人的身份,他也甘之如饴。
    像是一条渴水的鱼,哪怕天空中的雨水再少,能感觉到那点雨露,便傻傻的觉得还有希望。
    上飞机之后夏天就一直在睡觉,没有跟他有任何交流。周子谅知道孕妇是很累的,所以也只是在旁边,尽量照顾她周全,希望能尽快度过这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到达特卡波的时候,已经下了飞机,又转车好几个小时。周子谅提前让人安排了旅游地的住宿,他原本是想让夏天先好好睡一觉。
    可是因为到达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了,正好可以看到最美的星空。所以她便固执的不肯睡,拉着他一起去故地重游。
    夏天戴了周子瑜的照片,全程很小心的把照片护在怀里。
    这是这么久以来,周子谅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出现如此坚毅的表情。之前她整个人都很颓废,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
    可现在,虽然精神不是太好,但却像有什么巨大的力量,一直支撑着她,让她可以坚强的完成这次旅行。
    两个人再次到达牧羊人教堂前的时候,教堂前已经有许多游客聚集在这里。更有不少人架着长枪短炮在空地上等候,周子谅牵着夏天从旁边走过,听见旁人讨论说,There will be a meteor tonight.
    周子谅看着夏天略微有些失神的样子,更紧的握住了她的右手,他笑说:“刚刚你听见了吗,他们说今天晚上会有流星。”
    夏天偏偏脑袋:“嗯,我听见了。”
    人生在世,一生明明那么短,又显得很长。听说过太多太多事,只是都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便会成真。她不知道这是否也是一种迷信,可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时候。
    因为人比预想之中的更多,所以突然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夏天和周子谅随意找了个空地,也开始在空地上等候,传言中的流星雨,今夜会不会降临。
    夏天微微仰头看天,满天的繁星,璀璨的银河。
    曾经那么向往天空和小行星的子瑜,如果能够亲自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切的风景,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吧。
    她将怀里的照片拿出来,正面对着天空的方向。和照片里的周子瑜一起仰望天空,这一刻,周围都是安静的,没有了声音,没有了灯光,亦没有那些甜蜜的情侣,只剩下宇宙,以及,她的子瑜。
    这次她带子瑜来过了,哪怕以后离开人世。在天堂见到子瑜,她也可以告诉他,她没有食言,答应他的事情,她真的已经做到了。
    周子谅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打扰她。
    他从来之前便知道这一次的主角不是他,而是周子瑜。而他这次来的目的,便是陪着夏天,保护她的安全。
    周子瑜这一生虽短,可也算得上过得很幸福了。
    活着的时候得到了父母所有的关爱,而死后,还有这么多人一直在惦念着他,记得他的存在。
    而他周子谅,这辈子做尽了坏事。用尽了手段,害了那么多人。哪怕以后那些人记得他,也只会记住他的坏。不会有人看见他在那些难熬的日子,曾经有多煎熬。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周子谅觉得自己双腿渐渐有些麻木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惊呼,他迅速回过神来,仰头去看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一颗颗流星划过。
    他连忙上前握住夏天的手,“夏天你快看,流星雨。”
    夏天也同样仰头去看,天空中一颗颗流星划过。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觉得兴奋又不知所措。
    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才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等她许完愿,回头想让周子谅把手机给她拿出来拍照。这才发现周子谅一直在看着她微笑,夏天皱了皱眉。
    “流星雨,百年难得一遇,你不打算许个愿望吗?”
    周子谅近乎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不过是图个念想,更重要的是,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愿望可言了。毕竟我最爱的人,曾经跟我说,祝我这一生所求,皆不可得。”
    他这句话说出来平淡如水,却宛如一把刀,狠狠的砍到她。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还一直牢牢记得这句话。那时候还是子瑜离开的时候,她曾在周子谅昏睡时跟他说,‘周子谅,即便你醒来,这一生我也不会原谅你,如果说我下半辈子只能实现一个愿望,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祝你这一生所求,皆不可得。’
    那时候她也是像他现在这样,以一种十分平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那时候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夏天早已经记不清了。
    第二天周子谅陪夏天把应该去的景点全去看了,从头到尾夏天都没有喊过一声累。大概因为答应过周子瑜,所以心里一直有那份责任感在。
    其实第三天两个人就从新西兰回来了,这一次去不算是游玩。反倒更像是完成一个任务,完成夏天对周子瑜的承诺。
    夏天没有食言,食言的是周子瑜。
    从新西兰回来之后,周子谅便一头扎进公司里,开始忙碌起来,而夏天并没有停顿下脚步。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执意要回四川,再去看一次她曾经教过的那些孩子。
    周子谅原本是要阻挠的,可是夏天态度十分明确。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孩子们,或许这一趟回去,我会清楚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周子谅,请给我们之间一些空间。”
    周子谅无话可说,他原本是害怕夏天会趁这个机会偷偷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转念一想,就像她所说的那样。留给他们之间一些空间,或许还能换来彼此之间一个机会。
    夏天一个人赶车去四川,带了很多东西。但大部分都是给孩子们带的用品,文具盒,本子,书,笔,还有一些随身听。
    她一直赶车,差不多两天之后才重新回到学校。
    而那里依旧是之前的模样,青山绿水,安静怏然。
    她提前打了电话联系颜老师,所以还没到山顶。便远远的看见孩子们的身影在山顶处等候,一见到她,一个个便都叽叽喳喳的叫起来。
    “夏天姐姐。”
    一群孩子都很热情的围过来,夏天笑着跟孩子们一起去学校。将包里的那些文具全部拿出来,分给他们。孩子们都十分喜欢,笑开了花,像是过节一样欢天喜地。
    她在后排的黑板报上看到了一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年少时,她曾经无数次见到这些有哲理的诗句。那时候她教孩子们读古诗,理解其中的寓意。
    那时候只是死记硬背,理解表面意思。
    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诗句的寓意,要等到经历过后才会懂。
    夏天在山上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周子谅都没有打扰过她。
    她独自一个人来到那次和周子谅一起来过的桥下,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虫鸣的声音。她想起那一次,她对周子谅哭诉的种种。
    她曾经一度以为早已经错过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那时的一切都在背道而驰。
    可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样复杂。似乎这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直都是这样单纯淳朴的模样。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她莫名想起以往周子谅送她去茶山的场景,那次她从山上下来见他。买了许多食材准备大展身手讨好周子瑜,而进超市之前,她很敏感的看到周子谅耳后,有一道被抓破的痕迹。
    是因为她说周子瑜难得遇见她这样投缘的人,所以希望她留下来,以房客和朋友的身份。
    这话说完之后,周子谅捧着她给他的那一束栀子花,一只手撑在耳后,挠了挠耳根。
    走到半山道上,夏天曾回头望了他一眼。周子谅靠在车门上,还没有开车离开,夜色沉沉,只有星光和旁边的一盏路灯陪他。
    那时她便知道了,周子谅是个孤独可怜的人。那瞬间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怜悯,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后来在他拼死相护的时候,她曾以为这辈子对他,也只能空余了感激与憎恨交织。
    周子谅忍受了许多旁人不曾感受到的孤独,因为周子瑜的病。所以周鱼峰将家业上的所有压力都压在周子谅身上,他看起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实一样身不由己。
    夏天决定回去,其实回去那两天正好碰上周子谅的生日。但她没有告诉他,只是自己回去。
    走的时候孩子们十分舍不得她,甚至有孩子在夏天临走时塞了一幅画在她手里。
    那孩子对她说:“夏天姐姐,老师说你和子谅哥哥要生小宝宝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下次姐姐一定要带着子谅哥哥一起回来看我们。”
    夏天打开那幅画,画里画的是她和周子谅,她想起来,应该是上次离开时,颜老师为他们拍的那张照片。
    在夏天决定回去的那天,温昭翰同样选择赴约,办离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之后,童言整个人十分轻松。温昭翰问她:“童言,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对吧?”
    童言深吸一口气:“温昭翰,未来很长,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我已经尝到了代价,以后我只想向前看,不想让自己再被过去的种种羁绊了。”
    他们之间都选择了隐瞒,一开始看似在一起,其实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夏天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周子谅。而是去墓园看望周子瑜,因为她有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定要告诉他。
    墓园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她戴着帽子一路往里走。却在跨上最后一步台阶时,见到了周子谅熟悉的身影。
    他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呢喃了一句:“夏天……”
    夏天缓缓取下帽子,上前去拥抱他。
    她将孩子们画的画给他,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说:“周子谅,我回来了。”
    周子瑜的墓前是周子谅为他带来的那束栀子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香气宜人。
    “对不起。”
    时隔这么久,他终于能够真诚的说出这句对不起。虽然来得太晚,但也不算太迟。
    空气中有风吹过,栀子花瓣上的露珠滴落下来,像是谁在为了他们掉眼泪。
    不要轻易否定一切,当你站起来时,一切都在你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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